聽着我擲地有聲的迴應,姚軍旗的兩撇眉梢瞬間皺的更緊。
我搓了搓臉蛋子,語氣盡可能緩和,沉聲道:“旗哥,些許小事不能成爲影響你我感情的羈絆,我知道你也是着急,咱們哪說哪了,不談了行麼?”
“我也不想跟你談,可是林梓的父親馬上抵擋鵬城,到時候咱們應該如何應付?”姚軍旗也隨之嘆息一口。
“應付啥?爲啥要應付?林梓是你搞的還是我搞的?”我昂脖反問:“就因爲咱和他有過舊怨,所以他出事一定是你我做的?哪怕天王老子判案也不能這麼武斷吧?”
面對我連珠炮一樣的幾個問題,姚軍旗陷入沉默。
“安了旗哥,還是那句話,承上你負責,啓下我安排。”我拍打兩下胸脯保證:“只要我沒倒下,那戰火就絕對不會燒到你頭上。”
姚軍旗盯盯注視我幾秒鐘,冷不丁開口:“你心裡對我意見一定很大吧?”
我頓了一頓,半晌沒有吭氣。
對於姚軍旗,我怎麼可能沒意見呢,如果不是因爲他,我根本不可能和林梓對上,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一系列故事。
同理,連城也不會因此受到株連。
連城的未來變成了未知數,即便我此次去上京幫他力挽狂瀾,可也肯定對他將來的仕途造成了相當的影響。
再有就是,這回我們和輝煌公司的交鋒,瞅着李倬禹似乎受制於我,其實我何嘗不是騎虎難下,我不敢真幹掉他,還得防備他以後會不會給我捅刀子,而這一切,是拜林梓所賜,同樣也是因姚軍旗所起。
“呼..”見我久久沒有言語,姚軍旗重重的吐了口濁氣。
“旗哥,我不樂意騙你,如果單純說交往方式,我真心覺得林梓比你接地氣。”我點燃一支菸,昂頭吐了口菸圈:“但如果你是林梓,我可能又看不上你,人往往就是這麼矛盾複雜。”
“嗡嗡..”
就在這時候,我兜裡的手機震動,看到是張星宇的號碼,我直接當姚軍旗面前接起:“什麼事?”
“來樓下大廳一趟,有朋友找。”張星宇平靜道:“速度快點哦,對了,你讓旗哥也一塊下來吧,幾位朋友他可能也認識。”
我稍稍迷糊一下,接着招呼姚軍旗一塊下樓。
剛一到大廳,我昂頭尋找張星宇身影時候,六七個身影突然“呼啦”一下將我團團包圍,幾人全部黑西裝、大皮鞋,看起來十分有派。
我再仔細一瞅,其中居然還有倆熟人,一個是鵬城大a隊的趙海洋,還有一個竟是本該在羊城主持工作的秦正中,不過他倆似乎都是跟班的,真正帶隊的是個三十五六歲的白臉漢子。
那漢子身高大概一米七五上下,豎着個分頭,皮膚比大部分女孩子還要白皙,五官很端正,莫名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是我能確定,自己之前絕對沒見過他。
“王朗,我是鵬城大a隊的負責人趙海洋,這幾位是省特案組的幾位同志,我們找你的目的是關於林梓的事情,你有權保持沉默,不過你說的話將作爲呈堂證供。”趙海洋直接亮出自己的工作證,然後又面無表情指了指旁邊秦正中和另外幾人介紹一句。
帶隊那個長相讓我很熟悉的漢子,眼神銳利,直勾勾盯着我出聲:“昨天晚上八點到凌晨四點,你在哪?誰可以證明?”
我瞟了他一眼,不卑不亢的反問:“你沒工作證嗎?詢問我之前,按照規矩,你是不是應該先表明身份?這纔是你們的工作流程吧?”
對方一怔,接着也取出一副黑皮小證,在我臉前晃了一下,儘管他速度很快,但我還是捕捉到上面的幾個關鍵信息。
國安,林家棟。
“現在可以說了嗎?”這個叫林家棟的男子挑動幾下眉梢。
“大佬你好,咱換個地方聊吧,我不算啥名人,但起碼也有人名,如果因爲這事兒給我造成什麼不良影響,你們不會替我平反。”我押了口,竭力擠出一抹笑容。
當看清楚“國安”倆字時候,我的腿肚子其實已經忍不住轉筋,可轉念又一想,是張星宇喊我下來的,他肯定不會坑我,再加上秦正中、趙海洋都在旁邊杵着呢,他就算再厲害,也決定不敢把我怎樣。
“如你所願,去你辦公室吧。”林家棟略微思索一下後,伸出手臂道:“就像你剛剛說的,你大大小小也有點名氣,我把最基本的臉面給你留出來,不要再耍花招。”
“請。”我做出個邀請的手勢。
“打斷一下,林先生你好,咱們見過面。”這時候,我旁邊的姚軍旗猛不丁開腔:“據我所知,您和受害者林梓是親屬關係吧,還是血緣很近的那種,按照規定,您不是應該回避纔對嗎?”
聽到姚軍旗的話,我豁然大悟,難怪我看他覺得熟悉,敢情是這傢伙長得跟林梓特別的相像,也就是說此人,應該是林梓某個非常親近的家人。
林家棟也隨即看向姚軍旗,擰皺在一起的眉梢慢慢舒展,陰沉沉的笑了:“差點忘了,姚少大學時候選修的就是法律,呵呵...你說的也對,我暫時迴避,康南,你們上去給王朗做下詢問筆錄。”
“是,林主任!”秦正中身後,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粗聲粗氣的應聲。
“林先生,我還有疑問,林梓既無特殊職務在身,也不是什麼高端技術型人才,他的意外,爲什麼會驚動您所在的部門?你們傳喚詢問王朗的依據是什麼?作爲王朗和頭狼公司的法律顧問,我有義務和權力保障我當事人的合法權益。”姚軍旗不以爲然的笑了笑,盯着林家棟的眼眸詢問。
“林梓遇害是巡捕的事情,我詢問王朗則是因爲他和海外某些不法分子來往密切,上面要求我們將兩案合併處理,成立了現在的特案組,至於別的,涉及高度機密,無法奉告。”林家棟有理有據道:“還有什麼問題嗎?姚律師!”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候,林家棟的語氣加重,尤其是“姚律師”仨字,直接是咬牙吼出來。
“沒問題了。”姚軍旗聳了聳肩膀頭,衝我微笑:“王朗,你好好配合,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如果你違法,我無能爲力,如果誰要往你身上強加罪名,就算官司打到國x院,咱們也奉陪到底!”
得到姚軍旗的保證,我徹底鬆了一大口氣。
幾分鐘後,一羣人來到我的辦公室,幾人將我圍坐中間,趙海洋掏出筆和本,以及一個便攜式監控器,衝我輕聲道:“王朗,接下來的詢問筆錄,你必須說實話,否認將來承擔相應法律後果。”
“明白。”我點上一支菸,淡淡的點頭。
“昨天晚上八點到凌晨四點你在哪...”
“八點多左右在朋友家聚會,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姚軍旗可以作證,九點以後應邀去了福田區一家名爲南半球的酒吧,林梓、賀來、李倬禹和很多人都可以作證...”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對答如流的將當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講了出來,既沒誇張,也沒任何誹謗,完全就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
聽我說到一半,那個叫康南的壯漢猛然插嘴:“你說你和林梓、賀來都曾被一個叫車勇的男人追殺?那李倬禹當時在什麼地方?”
我直接搖頭:“我不知道,他說要去衛生間,直到事發後都沒有再出現,後來我們通過電話,他說他被人打暈在廁所,這一點,你可以找他確認。”
康南瞪眼注視我:“王朗,你是個聰明人,肯定也清楚林梓的家庭環境,他雖然一無是處,可他很多親屬仍舊在不同的工作崗位發揮着重要作用,不要因爲想保誰,而耽誤自己的大好前程。”
“老康,我覺得和案件無關的話題還是少說爲妙。”
就在這時候,整場都保持沉默的秦正中突然出聲:“論私人關係,咱們是好朋友,我也知道你和林梓私交甚密,很同情和理解你現在的感受,但有些話最好不要說,尤其是帶有威脅性質的話題,論工作關係,我是這次特案的組長,如果你還這樣夾雜情緒工作,我有權要求你退出本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