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位於羅湖區的鳳凰山莊的門前。
我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楊暉、魏偉和陳曉,哥仨的穿裝打扮還算整齊,清一色黑襯衫、黑西褲,唯獨陳曉的腦門上貼了塊創可貼。
沒等我開口,魏偉先一步說情:“哥,今晚上這事兒絕對不怨我們,我們老老實實的喝酒聊天,那羣狗東西跑過來,就要給小暉碰杯,小暉問了句他們是誰,有個傢伙上去就直接把酒澆到小暉腦袋上,陳曉這才一急眼,捅了對方。”
“對方几個人?”我點燃一支菸輕問。
“一共四個,打扮的都特麼人不人、鬼不鬼,再加上夜場那種地方燈光也昏暗,我根本沒看清楚是李倬禹的秘書。”楊暉吹了口氣回答:“之前我也見過李倬禹的秘書,印象中他是個西裝不離身的僞紳士,今晚真沒認出來。”
我想了想後又問:“那秘書具體啥來路?”
“好像是個名牌大學的高材生,跟着李倬禹一兩年了,不過平常只是處理他們輝煌公司的白道生意,沒聽說跟社會上有什麼瓜葛。”楊暉抿嘴道:“被陳曉紮了幾刀後,我害怕出事,臨走時候特意交代夜店的保安給他們送附近醫院去了。”
我吐了口唾沫道:“你再安排倆人,把那個秘書綁了,晚點我和他見一面。”
“明白。”楊暉趕忙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與此同時,姚軍旗、葉小九也從鳳凰山莊裡走出來,姚軍旗板着臉遞給我個牛皮紙信封,不滿的嘟囔:“不是我說你,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大半夜讓朱祿給你整錄取通知書,也就趕上他恰好喝多,不然這人情你可欠大發了。”
“麻煩你了旗哥。”我拆開信封掃視一眼,誠心實意的弓腰道謝。
葉小九接茬問了一嘴:“你到底啥情況啊?下週纔開學,現在急急忙忙要這玩意兒幹嘛?”
“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事兒特麼有點大條。”我抽吸兩下鼻子道:“行了,你們該玩的玩,小偉去把賬結了,完事替我挨個把哥哥們全都安全的送到家。”
姚軍旗不放心的又叮囑我一句:“最近少惹麻煩,政商培訓馬上就要開始,一些開幕式講話的大佬們陸陸續續趕到鵬城,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再爆出來什麼關於你和頭狼公司的負面新聞,到時候咱等於扇自己耳光。”
目送他們走回山莊,我疲憊的嘆了口氣。
古詩有云: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越是褲腰帶勒脖頸的關鍵時刻,越特麼這樣那樣的破事層出不窮。
畢竟,有人希望你好,有人希望你倒。
幾分鐘後,我帶上楊暉和陳曉直奔龍崗區,此時距離那個叫錢磊的交易時間還有兩個來鐘頭。
半路上,楊暉接了個電話,隨即表情沉重的朝我道:“哥,陳昇沒影了,陳昇就是李倬禹的秘書,剛剛我兄弟去醫院溜達了一圈,發現不光是陳昇,就連晚上跟他一塊鬧事的那幾個狗雜種也全不見了,我的人專門到陳昇家去了一趟,也沒發現任何蹤跡,我感覺..”
他話沒說完,但明顯也覺察到了不對勁。
“媽的!”我憤憤的臭罵一句,馬上撥通趙海洋的號碼:“動用你的關係,務必幫我挖出來一個叫陳昇的傢伙,這小子是李倬禹的秘書,我估摸着他十有八九是想連夜離開鵬城。”
“發動警力找人?”趙海洋怔了一怔,然後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我盡力吧。”
負責開車的陳曉弱弱的開口:“朗哥,我是不是給家裡惹麻煩了?”
“不是你找麻煩,是麻煩找上你了。”我看着車窗外搖了搖腦袋:“行了,安心開你的車,天塌下來還有我們這羣高個頂着。”
“嗡嗡嗡..”
這時候,我手機再次響起,看到仍舊是一串不顯示歸屬地的號碼,我就知道絕對是錢磊那夥魑魅魍魎,之所以以“夥”爲單位的稱呼他,是因爲張星宇告訴我,監控錄像顯示綁走地藏妹妹的不止一個人。
手機裡傳來對方怪腔怪調的電子合成音:“王總啊,你好像不太守信用,我說過只跟你一個人交易,你怎麼還拖家帶口了呢?”
聽到他這話,我就知道肯定有暗眼在我看不見的角落裡盯梢,不由厭惡的罵了一句:“你好像傻逼,大半夜我出門,不得帶個司機?跟你見面時候,我一個人不就完了,嚷嚷哥雞八。”
“嘎嘎嘎,王總還是血氣方剛啊。”狗蝻子冷笑兩聲:“我想了想後,決定咱們換個場所交易吧,讓你的司機現在停車,然後你下車,往前步行走七八百米米,能看到一個公共場所,到地方以後,我會再聯繫你。”
我再次爆了句粗口:“你還特麼能不能有點出息,空有當綁匪的實力,沒有跟我交易的勇氣,李倬禹都是這麼教你做事的嗎?”
對方繼續冷笑:“沒辦法啊,誰不知道你王朗狡猾多端,跟你做買賣,容不得加倍小心,好啦,待會見面談。”
放下手機,招呼陳曉停車,我依照對方的要求,下車往前步行。
兩三分鐘後,我果然見到了一間鎖着門的公廁,公廁旁邊停着一臺白色的老款豐田“皇冠”轎車,雙閃一晃一晃,格外的刺眼,不過車膜貼的很深,根本看不清裡面是個什麼情況。
等我走到跟前,轎車裡跳下來個頭戴匪帽,只露出倆眼的矮個子男人。
“麻溜點吧。”我捏着內含錄取通知書的信封拍了拍大腿,朝對方勾勾手指頭。
那人快步走到我面前,甕聲甕氣的擡起胳膊:“王總是個講究人,爲了個可有可無的小女孩,寧願捨棄一個名額,兄弟佩服。”
“人呢?”我將信封舉起,避開對方的狗爪子,皺着眉頭髮問。
男人朝後揮舞兩下胳膊,豐田車的後車門“咣噹”一下打開,又有一個戴着匪帽腦的傢伙掐着個女人的脖頸後面,探出來半拉身子,看穿裝打扮應該是地藏他妹無疑。
“先放人!”我橫着臉低吼。
“看不到東西沒商量。”男人果斷搖搖腦袋拒絕。
我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咬牙咆哮:“曹尼瑪,我讓你放人!”
男人很無所謂的舉起雙手,那臺“豐田”車瞬間打火,沿着路邊往前行駛。
“尼瑪的!”我一着急,擡腿重重磕在狗日的褲襠上,然後拔腿就要追。
“嘭!”
哪知道還沒來得及加速,打馬路另外一頭,迎面風馳電掣的行駛過來一臺“現代”越野車,徑直撞在豐田轎車的前臉上,蕩起一陣火星子和塑料殼子。
豐田轎車原地打了個轉,半個車身“咔嚓”一聲騎在馬路牙子上,給憋滅了火。
緊跟着,越野車裡跳下來道利索的身影,三步並作兩步躥上豐田車的前機蓋,蹦迪似的擡腿照着擋風玻璃“咣咣”就是幾腳,正是一直躲在暗中保護我的車用,連續幾腳下去,不堪重負的玻璃瞬間裂成蜘蛛網,車勇從腰後摸出一把“仿六四”,對準破碎的擋風玻璃“嘣嘣”就是兩槍,梗脖吆喝:“我只說一遍,不想死的跪着爬出來。”
悶雷一般的槍聲在午夜的街頭顯得分外嘹亮,嚇得不遠處蹲在街邊的幾個醉鬼連忙爬起來就跑。
“咣!”
“咣!”
豐田車的車門打開,兩個戴匪帽的傢伙狼狽的爬了出來。
爬出來以後,那倆傢伙就跟商量好似的,拔腿就衝街頭、街尾兩個不同方向逃離。
車勇先是瞄準往街頭狂奔的傢伙,原地一記加速攆出,修長的胳膊往前一攬,直接勾住對方的脖頸,將丫給摔了個狗啃泥。
與此同時,衝向街尾的那混蛋已經逃出去二三十米遠。
我不由着急的怒喝:“一個都不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