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這個明春曲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但是段三北瞧着皇上和皇后都臉色一變,頓時覺得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麼的簡單。
“哎呀,這明春曲可是好多年沒有聽到過了,只是不知道……在那位娘娘之後,還有人能夠把明春曲彈奏得那般精彩了麼?”
說話的人是信王,但是之前段三北分明看到信王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差點笑噴出來了,這曲子肯定有問題。
段三北微微斜過眼睛去看身邊的段以南,卻看到段以南臉色凝重,惡狠狠地看着太子,一副要把太子吃掉的表情。
“二小姐,你還是管好你現在的表情,要是被人看到了,還以爲你跟太子有什麼仇呢。”段三北也不是想要提醒段以南,只是現在她的表現確實有些過頭了,一雙手緊緊地握着手裡的杯子,似乎就要把手裡的杯子給扔到太子的腦袋上面一樣。額
“哼,你不懂。”段以南雖然生氣,但是卻沒有在段三北身上撒火,只是瞪了一眼段三北,再一次轉過頭去看着軒轅昊。
“唉,昊兒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偏偏抽到了這首曲子。”
段夫人這個時候也忽然發出了這樣的感嘆,倒是讓段三北開始好奇起來,靠近段夫人問道:“母親,這曲子有什麼特別麼?”
段夫人嘆了一口氣,低聲對着段三北說道:“這便是當年二皇子的母親彈奏的曲子,皇上當初就是因爲這首曲子而迎娶了那位娘娘,可是現在那位娘娘之後……唉,今天昊兒也不知道該不該演奏這曲子啊。”
段三北一聽,頓時也眉頭一皺,這還真是讓軒轅昊走上了一條難行的道路啊。這也算是軒轅昊母親的成名曲了,從信王的語氣裡面可以聽出來,這明春曲在軒轅昊的母親死後,就再也沒有人彈奏過。對於大家來說都是禁忌,對於軒轅昊來說就更是了。但是,現在不知道是什麼人寫下了這首曲子,軒轅昊又是怎麼恰好抽到了這首曲子,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軒轅昊到底是彈還是不彈。
若是彈奏的話,軒轅昊彈好了,讓皇上想起了當年的事情,該怎麼辦?皇上之後那麼多年對軒轅昊不聞不問,心裡對那位娘娘肯定是懷有怨恨的。但是能夠成爲禁忌,說明其實皇上心裡還是有那位娘娘的。只是要讓皇上在軒轅昊的身上看到了那位娘娘的影子,對於軒轅昊來說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但若是軒轅昊不演奏,那麼皇上說不定會更加生氣,但是也有可能就此放過軒轅昊。
其實太子走的這一步棋,不過就是賭一下皇上的心罷了。其實一切都在於皇上一個人,若是皇上開心了,那麼軒轅昊不管演奏的是好是壞,都不必擔心,就算是今天軒轅昊抗旨不演奏,也沒關係。但是若是皇上不開心了,軒轅昊走哪一條路都是錯的。
沒有一個是完全正確的答案,軒轅昊只能去賭了,賭一把皇上的心。只不過……段三北想到之前軒轅昊的遭遇,忍不住在心中冷笑,皇上對軒轅昊,真的有心麼?
雖然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他只是低頭喝
酒吃菜,也不管,好像剛剛根本沒有聽到太子念出來曲子的名字。身邊的皇后見到皇上的模樣,雖然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但是卻能看出來皇上這是在等着軒轅昊演奏的意思。
“二皇子,既然都選好了曲子了,那麼便不要耽誤了,後頭還有煙花表演,時辰也差不多了,別讓大家都等着。”
這種事情雖然對信王沒什麼好處,但是能夠除掉一個皇子也算是多了一份保證。不管這個皇子是不是能夠得到皇上的心,只要軒轅昊是個皇子,那麼就有搶奪皇位的可能,所以這種時候,就連一旁的越貴妃都在幫腔:“是啊,二皇子這個時候還在等着什麼呢?莫非讓大家就這麼幹看着嗎?”
段三北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那邊的軒轅昊,此刻段三北沒辦法開讀心術,也猜不到軒轅昊心裡在想些什麼,倒是自己心裡在不斷地轉動着,有什麼辦法能夠幫軒轅昊度過這一場劫難呢?
“是,兒臣遵旨。”大家原以爲軒轅昊肯定是要抗命的,但是卻沒想到軒轅昊倒是十分乾脆的答應了下來,吩咐下人把自己的琴給搬了上來。
但是下人送上來的古琴似乎不是很如軒轅昊的心意,便讓那常公公拿了下去,把另一把琴給送了上來。
瞧着軒轅昊的動作,軒轅城微微皺眉,問道;“二弟,難道你在嫌棄本宮給你準備的琴不成?”
雖然不知道軒轅昊是不是在防備着太子,但若是防備的話,直接換琴是不是有些太明顯了?猜測不透軒轅昊在想什麼,恰好源稚和段安然都坐在自己對面。
他們兩個人現在只怕是比軒轅昊和自己還要緊張,不過今天源稚有點反常,不僅沒有着急上火,反倒是低頭喝酒吃菜,那模樣十分淡定,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忽然想起來今天軒轅昊對自己說的話,段三北忽然覺得,莫非他心裡早就有了自己的安排?
“太子殿下誤會了,臣弟只是覺得,用自己的琴要順手一些。既然是父皇點名演奏的,那麼臣弟勢必要讓父皇滿意才行,若是因爲琴不順手,讓父皇聽着不喜歡了,那麼臣弟也不好交代啊。”
這個理由一下子讓太子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冷冷一笑:“好,既然是用二弟自己的琴順手,那麼二弟你可要好好演奏,不要讓人失望啊。”
話中自然別有深意,軒轅昊假裝聽不懂,笑道:“謝謝皇兄關心。”
琴已經擺好了,軒轅昊走到琴前坐下,風度翩翩,明明之前還是一副低聲淺笑的模樣,但是現在卻忽然有些悲傷。是悲傷麼?還是段三北的錯覺,總是轉瞬即逝的表情,段三北看不清楚,也不太明白。若是的話,那麼軒轅昊在悲傷些什麼呢?
軒轅昊先是用手指微微撫摸了一下琴絃,然後便是琴聲響起。
明明只是古琴的聲音,但是卻覺得有春暖花開,鳥蟲鳴叫的聲音,好像讓人頓時置身在春日的暖陽之中,心情大好不說,而且讓周圍的喧囂都一下子被隔開。
段三北看着坐在中間的軒轅昊,他的雙手撥動着琴絃,雖然只能
夠看到一個側臉,但是卻頓時覺得他彷彿站在世界中心一樣。那個側臉,好像……
“小北,要是不做賊的話,我這麼靈巧的一雙手,應該去當鋼琴師纔對。”
段三北覺得那個人的臉已經在自己心裡變得很模糊了,但是卻始終記得那一抹嘴角的笑意。當時段三北身上還帶着血跡,手臂是那個人給自己包紮的,她沒好氣地回答他:“可惜了,你已經是個賊了。”
還記得他臉上一點失落都沒有,只是傻笑;“那也不錯,我還是喜歡跟小北待在一起。”
“做賊也無所謂。”
“死,也無所謂。”
奇怪,明明在眼前的人是軒轅昊,但是爲什麼老是讓自己想起來那個人呢?段三北搖了搖頭,興許是自己好久沒有喝酒,忽然喝了幾杯酒,心情變得有些奇怪了。
皇上那邊一直沉默着,也沒有擡頭來看軒轅昊,只是低頭喝酒。不過皇上喝酒的頻率變得越來越大了,一首曲子還沒演奏到一半,已經喝了三杯酒了。
段三北能夠看得出來皇上的心裡在動搖,應該是軒轅昊的琴聲讓他想起來了某個人吧。某個死在他自己手上的人,就好像現在的段三北一樣。
驀然,大家都還在聽得入迷的時候,段三北卻瞧見坐在自己對面的源稚忽然站了起來,離開了座位。源稚離開座位不到半分鐘,段安然就馬上跟着離開了。
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讓段三北原本沒有在意的事情也開始變得明瞭起來。
明明之前在軒轅昊位置上面,還站着軒轅昊的貼身侍衛雲三的,但是現在段三北卻發現雲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段安然和源稚現在也離開了。就算是要去上廁所也未免太碰巧了,他們三個人的消失,讓段三北忽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在演奏的軒轅昊的身上。
不對,附近有殺氣!
段三北的心思十分敏感,輕輕的閉上眼睛,雖然周圍十分喧鬧,但是她依舊能夠從一片喧鬧之中聽到腳步聲。
那腳步聲不是從地上傳來的,應該……是從房頂上面傳來的!
段三北猛然擡起頭來,尋找人影,如果說現在現場有一個人要被行刺,那麼最有可能的人一定是皇上。但是段三北卻覺得那個人肯定不是皇上,而是坐在最中央,周圍孤立無援的軒轅昊。
段三北微微眯着眼睛,開始在心中設想,如果是自己的話,自己會在什麼地方行刺呢?
雖然段三北的老本行不是殺手,但是卻跟殺手有一點相同的地方,那便是目標。現在段三北的目標就在軒轅昊的位置,如果要從最隱蔽的地方,把軒轅昊殺死,那麼首先視野一定要開闊,並且不會被底下這麼多人發現。
周圍都有禁軍守備,禁軍是聽命於皇上的,但是不難保證有李杭那樣趨炎附勢的人已經跟了太子或者信王。
段三北眯着眼睛,掃過了留守在周圍的禁軍,忽然看到了一個神色有些微微緊張的小侍衛,而在那小侍衛的頭頂上面,恰好是屋頂!就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