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韞玉清清嗓開口道:“薛倩,即便你再生氣,也不要失了分寸。不喜歡,大不了趕出去便是,怎能信口胡來!”
薛倩反手戳着她自己的胸口道:“我都已經被害成這幅鬼樣子,還管什麼分寸?”
接着薛倩也不再忍,突然向着蘇亦湘衝過去。孟菀言幾乎是撲身過去,纔將她護在懷裡。
打在她身上那一巴掌,沉悶的在廳堂發出一聲“咚”。孟菀言憤怒的眼神瞪回去看着薛倩,她不敢想,方纔這一下若是砸在蘇亦湘身上得有多痛。
“薛倩!你不要太過分!這件事與我女兒沒有關係,你再企圖傷害她,我們就魚死網破,誰都別想活!”
薛倩此時已然不在意任何威脅,在她心裡,這張臉毀成這樣,已經如死了一般。
薛倩冷笑着繼續靠近母女倆道:“那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而且我一定會讓你活着,讓你看着這個小畜生給我陪葬!”
溫韞玉看着薛倩好似瘋了,急忙示意陳嬤嬤快去將她拉開:“薛倩,你不要再胡來了!這件事就此作罷,明日借我的面子,去給你找位太醫來幫你診療。”
怎料薛倩絲毫不給溫韞玉面子,掙扎着推開陳嬤嬤,陳嬤嬤倒在地上,“哎呦”一聲,痛苦的扶着腰,滿頭冷汗。
薛倩趁機走向溫韞玉,將她面前桌上的東西,盡數推到地上,茶杯茶碗“叮呤咣啷”碎滿地,茶水茶葉濺在兩人身上,下人都是下意識的後撤躲開。
薛倩的指尖幾乎戳到溫韞玉的鼻子,聲嘶力竭的吼道:“你纔夠了!只會攪泥湯、拌渾水,哪裡有個大夫人的樣子?我若是坐在你的位置,豈容這些小畜生這樣胡來!”
薛倩本以爲溫韞玉會像往常一樣,步步後退。沒成想,方纔的話竟然激怒了向來溫順的溫韞玉。
溫韞玉猛地一起身,只是借勢,絲毫不費力,便把薛倩推離面前。薛倩一個晃身,差點摔倒在地。
就在她身後的陳嬤嬤還試着用腳探了探,想絆倒她來護着大夫人,但剛動一下,扭傷的腰部好像揪扯着頭皮一般痛。
蘇亦湘在一旁看到,趕忙大喊一聲:“你們怎麼還不保護大夫人呀!”
丫鬟僕從這才匆匆上前,兩個溫韞玉的親信,將薛倩箍着胳膊壓跪在地上。丫鬟也跑過去擋在溫韞玉身前,但被她嫌棄的推開:“早幹什麼去了!”
薛倩擡眼,這一刻纔有些慌張,她在溫韞玉的臉上,看到了與平日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人。
溫韞玉冷着臉走近她,聲音也冰冷刺骨地扎進她耳朵:“薛倩,平日我懶得跟你計較,竟然成了你今日出位僭言的底氣嗎?”
冰涼的地面,與膝蓋僵硬的摩擦着。薛倩反倒終於清醒一些,面紗再一次在掙扎中掉落,薛倩沒有涌上頭的怒氣,與溫韞玉的對視中,將心中的怨恨隨着口水,一併暫時嚥下了肚。
“姐姐,是我衝動了,我答應你,這件事我們等老爺回來處理,我不鬧了。”
溫韞玉冷聲一哼道:“在你胡鬧之前,我再三勸阻過你,也是你再三的不聽不理,現下鬧成這樣,你準備借我來收場嗎?薛倩,你可看清楚我是誰,我們倆誰在上,誰在下!”
薛倩閉着眼,將溫韞玉一字一句聽在耳朵裡,她倏地覺着眼前昏天黑地,一陣眩暈,身子軟軟的向前倒去。
兩個僕從不知情況,以爲她還要掙扎,更用力的向後扯着她的胳膊,兩個肩膀幾乎完全翻折向後,練雜技一樣。
蘇亦湘瞧着也不對勁,從孟菀言懷裡出來,趕忙上前查看,孟菀言擔心的扯了下她的袖子,沒能攔下她。
蘇亦湘對着門口招手:“胡大夫快來呀!二姨娘她暈過去了,鼻子好像也不出氣了!”
趁着衆人慌亂,蘇亦湘轉身背向大多數人,將薛倩的腦袋放在她腿上,藉機會摸上了她的脖子,頸動脈還有明顯搏動,還算有希望。
胡大夫正在查看,突然被人向後一扯,拉倒在一旁。
他剛要生氣,突然聽到蘇亦湘喊了一聲:“神醫,你終於來啦!快瞧瞧她。”
接着指着薛倩心臟的位置道:“好奇怪,二姨娘這裡還有咚咚的聲音,但鼻子沒有出氣了,好嚇人!”
薛念慈看了眼她指的位置,又慌忙避開眼,接着按着薛倩的臉查看。
蘇亦湘大概猜到薛倩這是過敏引起了窒息,可這時候又沒有用來脫敏的藥物可該如何是好。
經過一番查看,薛念慈緊蹙眉頭,對着蘇亦湘講:“來的路上松竹已經把事情原委大概與我交代,現在看來是那面膜裡有什麼成分刺激到了她臉上的皮膚,又進而影響到她的呼吸。”
蘇亦湘認同的點點頭,果然不愧爲神醫。
但薛念慈緊接着搖頭道:“可我只有一個法子可以一試,但不保準能藥到病除,可要冒這個險?”
蘇亦湘知道,薛念慈這句話並不是在問她,而是在說給堂上能做主的人。兩人齊齊看向溫韞玉。
溫韞玉方纔被薛倩氣得不輕,此時的臉上還掛着因怒氣而憋紅的臉。可也不能見死不救,便點頭應道:“一定盡力將她醫好。”
在薛念慈的指揮下,兩人擡着薛倩,向着廂房走去,薛念慈又匆匆開了藥方,催促着下人去抓藥。
將要出門的時候,擡臉剛巧看到了孟菀言。此時她也正瞧着他,滿眼淚水,表情驚喜又複雜。
這一幕也被蘇亦湘抓到了,她又一陣好奇的眼神在那兩人之間來回瞧着。不過那兩人很是理智,匆匆看了一眼,便默契的避開眼,一個看向溫韞玉方向,一個走出門。
蘇亦湘還是更擔心薛倩的情況,便跟着薛念慈一起去了薛倩的房間。
那兩人將薛倩放在牀上,薛念慈緊隨其後,立刻拿出鍼灸針開始施針。他手速極快,指尖輾轉騰挪,不過眨眼功夫,薛倩從脖子開始,小半張臉都被扎滿了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