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珊暗惱,這世道是不是專門欺負老實人?
她兩手扶着越榮軒的胳膊搗鼓的半天也不見那護腕有絲毫的鬆動,更別提取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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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默唸:“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今天一定要把那東西弄到手!
眼神再次劃過那巧奪天工的黑金護腕,盼珊的眼中忽然閃現出一絲希望的光芒。
“就是它了!”盼珊不禁高興地叫出了口,爲的是她好不容易在護腕上尋得的那一條接縫。
“乖乖,這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瞅不見!”盼珊略帶生氣的眼神少了一眼胳膊已經舉酸了的越榮軒,活該那廝想捉弄她!
只聽“啪”的一聲,黑乎乎的護腕就讓盼珊取了下來。
越老和佟老的眼中頓時閃現出欣賞的光芒,雖然短暫,卻沒有逃過木老爺子的眼睛。
盼珊怎麼也沒想到護腕竟然是用磁鐵做的鎖釦,這個時代的工匠技藝確實超出她的想象不少。
“越榮軒,這東西歸我了。”盼珊索性連哥哥也不叫了,將護腕抱在懷裡,那東西竟然異常沉重。
“歸你了,不過你可別把它弄丟了,不然沒了憑證我可不會娶你。”越榮軒不以爲忤,反倒有些高興她不再奶聲奶氣地叫自己哥哥。
盼珊朝他吐了吐舌頭以示威武。
這就是他們兩個的宿命了。大家都這麼想着。
但人們不知道的是,在木盼珊與越榮軒之間,遠遠沒有這般簡單。今日,不過是個小小的開始……
半年之約已到。
燁城城北,凌風臺。
木宗上下着標誌性短打,就連煜城等四人也隨了這樣的穿着。
只有盼珊身着一襲紅色的小裙,挽着斜插着竹筷子的童髻在黑壓壓人羣中不停張望,可謂是衆墨叢中一點紅。
闕城李家的着裝就沒有那麼整齊了,無論男女都盡其所能地打扮自己,與木家這邊正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與來時不同,這時鸞天早已褪盡了最後一絲秋意,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濛濛的天際總是籠罩着彷彿永也散不盡的霧霾,使得此刻的氣氛更增加了一分肅穆。
看臺上擠滿了或遠道而來的看客,或湊湊熱鬧的附近之人。
“誒,那個小不點是誰家的?怎麼穿的和木宗的人不一樣?”看臺上的一個青年問坐在一旁的另一個青年道。
“嘶……”一旁的青年裹緊了身上的棉衣,凍的直吸氣,被傍邊的人一問也來了興致,“小不點?是不是那個穿紅衣的小孩子?”
“對,就是她。”
“應該就是木家的人吧,不過也沒聽說啥時候木家又多了個小小姐呀!”
“這你們就不知到了吧!”兩個青年身後坐着個留有山羊鬍的中年人,一副這都不知道還出來混的表情。
兩青年見山羊鬍貌似知曉實情的樣子,相視一眼後催他快往下講。
“咳咳,”山羊鬍正了正音,緩緩道:
“大概就是木李兩家定下這燁城之約的前一個月,那嫁到煜家的大小姐突然帶着不少木宗本家的子弟從城外歸來,風塵僕僕的樣子像是趕了很遠的路。
臨城的百姓自是覺得新鮮,這木宗的小一輩很少出外活動,尤其是被譽爲木家新興黃金一代的本家之子。
也就是那時,人們看到人後跟着一個小丫頭,四五歲的模樣很是討喜,就是身上穿的衣裳很破舊,不像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難不成是木宗從外面買回來的孩子!”一個青年納悶道。
山羊鬍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覺得木家要是想要孩子還用買麼,再者說,於是豪族就越是在乎血統,怎麼會隨隨便便就買個孩子回家!”
“那老先生一定是知道這孩子的來頭嘍?”另一個青年被好奇心折磨地難受,不禁再次出言催促。
山羊鬍被那一句“老先生”叫得通體舒服,笑道:“小子們,心急吃不到熱豆腐,還是聽我慢慢講來。”
二人無奈,只得靜下心來繼續聽那山羊鬍長篇大論地講述。
“要說這事兒也奇,當年的木家二公子被成爲黃金一代的領頭人,多少姑娘夢想着嫁給他,可人家一聲不吭地娶了個天外飛仙似的姑娘做妻子,生下了個兒子後不久就隱居羣山了,留下了碎落一地的放心。
世人也曾猜測過這兩人爲何突然隱匿,可是因爲衆說紛紜最後也沒有個統一的說法。
而現在坐在木宗裡的小女孩,就是從木家二公子那裡接回來的老幺,名叫盼珊。”山羊鬍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鬍子,表示自己說完了。
“既然那孩子也是木家正統血脈,怎麼不和木家人穿一樣的衣裳?木家人都不管的麼?”
周圍的看客早在山羊鬍開始爲兩個青年解惑的時候就開始注意這邊了,其中一人實在忍不住,終於問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這個嘛……”山羊鬍再次習慣性地捋着鬍子,表情挺糾結,“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說那孩子十分得木宗主的寵愛,想來這麼個穿法是被默許了的吧。”
“嘁……”邊上的衆人沒聽到更盡爆的內幕,紛紛不屑地回身正坐了去。
相較於看客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熱鬧,兩個相對而坐的參戰家族就沉默多了。當然,這絕對不包括那個從一進凌風臺就沒消停過的盼珊。
這可讓盼珊朝思暮想了大半個月的凌風臺啊!
當初在客棧裡向此處觀望的時候只能瞧得見它的外圍建築,那時的盼珊就已被它的宏偉所折服,而今終於進到了這傳言鸞天第一臺的凌風臺內部,又教她怎能靜的下心來等待比賽呢!
在盼珊看來,凌風臺恰如其名。
它的海拔比周圍高出很多,上到這裡需要走盤山古道,一圈圈繞到了頂端纔是平坦的高臺。
站在臺上俯視燁城,大有我自凌風的壯闊之感,豪氣彷彿一瞬間充盈在整個胸膛,教人有一種臨風狂嘯的衝動。
“果然是一個比試鬥術的好地方!”這是盼珊上到這裡的第一感覺。
再有就是臺上的建築。
盼珊曾經遠望過那些外層的建築,都是一些平常不會出現的塔或高樓,直插雲霄的銳氣或許它們是最好的詮釋。
至於這內部的建築,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爲,連盼珊都不知道這裡的那些木質結構稱不稱得上是“建築”!
凌風臺的邊緣微高於中心,有點像是火山口的樣子,可是那非常小的坡度根本不可能是火山爆發後留下的。
不過說來也巧,人們就在那圓形的緩坡上修建了臺階式的觀衆看臺,而看臺的上空正好有那些外圍建築的高檐遮蔽,使得看臺上的人們不至於受到太多陽光和天氣的影響。
凌風臺中央就更有意思了,上面或許生長過一種植物,看上去是木本氣生根類的,盤虯臥龍的一大片,卻只有軀幹。盼珊猜想上面的樹冠應當是早先被人爲地削去了,正好留下了一個接近圓形的高臺用以比試。
盼珊心中不禁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萬物靈長的巧妙借勢,真可謂是天意與人意的完美結合!
正當盼珊完全沉醉在自己的賞物心得之中的時候,兩大豪族的比試也幾近開始。
“盼珊,坐下等着。”木老爺子在沉默了半晌以後終於說了一句話,卻是在催促盼珊坐下。
幾個老人家德高望重,被安排在了觀戰位置最好的最前排。
盼珊本來是應該和木家參賽者們一起坐在較爲靠後的觀戰臺上,可己方的三個老爺子一同要求小丫頭跟自己同座。
當時盼珊高興地就差蹦起來了,貴賓座啊,不坐白不坐!索性留在了前排,這不,本就突兀的她更加突出了。
“哦,好。”盼珊顛兒顛兒回到木老爺子寬大的座椅上,扶着老爺子的大腿等着看比賽。
“怎麼沒穿族裡衣裳?”木老爺子看着負責主持的少女走到了比試臺的中央,嘴裡卻問的是另一回事。
“臨走前奶奶囑咐了,她說小姑娘要穿的喜慶些,尤其是在出席大場面的時候。”盼珊也無奈啊,花奶奶那根本就是威逼利誘,如果盼珊不照辦,以後她連莫憑欄的門都別想出了。
“雖然突兀了些,不過確實好看。採兒的眼光向來不錯,就連你那便宜相公也是她屬意過的。”
“啊?”
盼珊滿腦袋的黑線,合着這幾個老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幽幽地回過頭看了一眼遠處看臺上的木家衆人,盼珊突然很希望自己能迴歸組織——天天混跡在一羣老狐狸中間,遲早會被玩兒死!
“對面是哪家的孩子,怎麼坐到長老席上了?”木江浩幾人正對面的地方正好是李家長老們的座位,其中一個長相粗獷的老太太厲聲喝到。
同樣是三個老者同席,不過給人的感覺差異很大。
“坐在我木江浩椅子上的自然是我木家的孩子,難不成還是你林家的?”木老爺子回道。
“耶?林家,難道李家也請了外援?”盼珊小聲嘟囔道。
“傻丫頭,咱們忙活人家啊當然不會閒着!”坐在右邊的佟老在一旁小聲解釋道。
“哦,原來是友誼聯合賽。”盼珊這次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心中了悟。
“我林家可不會讓丁點兒大的孩子參加比試!這般大小的娃兒應當還是爹孃懷裡的小寶貝兒,傷到怎麼辦!”老嫗不無心疼地說道,看向木老的眼神愈發嫌惡。
“我木家人少嘛,這不是連老小都拉出來充數了麼!”木老爺子的心情自來到燁城就相當的好,完全沒把對面老嫗的表情放在心上。
盼珊無語,是誰當初說木家最不缺的就是人來着!
“唉,可憐的娃兒,你爹孃都沒阻止你那喪心病狂的爺爺麼?”那老嫗依舊不依不饒,索性問起盼珊來。
盼珊一臉無辜地搖搖頭,道:“爹孃阻止不了爺爺的。”因爲他們根本不知道!
她本身就長得小巧,再加上瓷娃娃似的面相和扮相,讓這句話變得十分有說服力——木家已經缺人到了這般不堪的地步!
兩旁的佟、越二老憋笑憋得都快出內傷了,無奈地相視一眼,還真是虎爺無犬孫!
“呀!好可憐,這麼小就要上場應戰,他們怎麼捨得!”李家那邊的一個女孩子突然叫嚷道。
“就是啊,你看那小妹妹長得多可愛,希望她不要碰上太強的對手!”又是一個感情淪陷的小姑娘。
相較於女孩子們的直接,一些男孩子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他們的表情不無憐惜之意。
盼珊暗自陰笑:“哈哈哈哈……那就讓我碰到你們啊,說不定我擠兩滴眼淚就能完勝!到時候,嘿嘿……”
木老爺子一手摁住盼珊微微聳動的肩膀,硬是裝出一副含怒不發的樣子。
這個時候,場上的主持人突然施術,身後幻化出了一對翅膀。
也就是眨眼間,那少女已然懸浮在半空,朗聲道:“我是此次比試的主持人,方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