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途飛明白了高橋信的想法,他是想讓葉途飛幫忙,讓衛向東假死在日本人的眼前,從而擺脫掉因爲衛向東而可能產生的危險。
若想完成這件事需要三個必要條件:第一,要有日本人在場,而且是一個山下敬吾信任的日本人。第二,場面必須混亂,只有混亂的場面才能把日本人給蒙過去。第三,事情發生後要有一個合情合理的緣由導致日本人無法驗屍。
葉途飛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苦思冥想,他只有三天的時間。
他原本以爲三天的時間足夠了,但真的開始設計方案的時候,他發現,三天的時間太短暫,或許十天才剛好。
然而,老天爺似乎非得跟葉途飛過不去,越是需要時間來靜心思籌,越是有麻煩事找上門來。這時候,張琪申對葉途飛的報復行動開始了。
張琪申對葉途飛的報復計劃很不高明,甚至可以說愚蠢,但是,很多時候往往是愚蠢的辦法最爲有效。對葉途飛來說,張琪申的計劃還真的擊中了他的要害。
張琪申是個商人,他的計劃自然離不開商業。他對山下敬吾說他現在跟日本人的生意遇到了一點麻煩,具體說是爲了給大日本節約運費,他想調整一下貨物的運輸途徑和方法,原來都是走鐵路,到青島港裝船,現在東邊的海州港也是大日本的地盤了,他想把貨物從海州港裝船運往日本。這樣一來,大日本帝國可以節省至少兩成的費用。
山下敬吾對張琪申的意見大加讚賞。於是張琪申順勢提出了他的計劃,他說:“走海州港的話,最近的路是二郎山山谷通道,可這二郎山不安全啊!”
山下敬吾不以爲然,說:“你的車隊都打上大日本帝國的旗幟,那些小毛賊是不敢爲難你的。”
張琪申苦笑着說:“這樣會更麻煩,山下太君您有所不知,這二郎山還真的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賊,不管是誰的貨物,總要打打主意吃上兩口。”
山下敬吾沉思了片刻,說:“這不是難事,二郎山是葉途飛的地盤,而他正在爲大日本帝國效忠,我可以讓他出面,幫你解決這個問題。”
張琪申開心的笑了。
張琪申的計劃是把葉途飛拉進來,然後自導自演搞一次貨物被劫,那麼責任自然是葉途飛的,而自己呢?不但可以報了仇,還能狠狠地撈上一把,這一箭雙鵰的主意啊!張琪申不能不笑。
“有皇協軍的一個大隊做保駕,再加上葉途飛在二郎山的地位威望,那絕對是萬無一失!謝謝山下太君,真的太感謝您了。”
山下敬吾搖了搖頭,說:“張桑,不是皇協軍的一個大隊,是葉途飛一個人,他的大隊現在還不能執行任務。我想,以葉桑在二郎山的基礎,他一個人是完全可以幫助你的。”
張琪申笑得更爽了。
山下敬吾隨即派人叫來了葉途飛,當着張琪申的面,對葉途飛下達了指令。
待張琪申先行離開後,葉途飛對山下敬吾說:“這件事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樣簡單!山下先生,聚集在二郎山的是一幫綠林好漢,他們行俠仗義,快意恩仇,不是誰就能輕易地號令天下。也就是說,他們不一定會聽從我的意見的。”
山下敬吾聽得此言直搖頭,說:“葉桑,你是二郎山的江湖霸主,你說的話對他們一定管用。”
葉途飛苦笑,說:“山下先生,您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塗啊,好吧,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假若我葉途飛到二郎山振臂一揮,說咱們集合起來去跟日本人血拼一場,我相信大夥至少有一半會聽從。但是我若是說上一句弟兄們啊,咱們跟日本人合作吧,哼哼,說不準我的這條性命就交代了。”
山下敬吾對葉途飛的解釋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他輕輕地搖着腦袋,說:“葉桑,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的確有些難度,但是,我相信你的能力。這樣吧,你全力以赴,把這件事辦好,我會重重地嘉獎你的。”
葉途飛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山下敬吾擺手止住,山下敬吾說:“葉桑,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你去做準備吧!哦,還有一件事。”
山下敬吾拍了三下巴掌,然後就見到一名身着和服的日本姑娘邁着日本女人獨有的小碎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是幸子姑娘,是大日本帝國對你的恩賜,從今天起,你的生活起居將由幸子姑娘來負責,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從今天開始,幸子姑娘就是葉桑你的女人了。”
幸子很溫柔地看了葉途飛一眼,然後輕聲道:“我叫竹下幸子,請多關照。”
葉途飛頗爲無奈地笑了,接過了幸子姑娘遞過來的茶水,說:“多謝山下先生,多謝大日本帝國。我保證,對張先生的貨物運輸問題,我葉途飛一定全力以赴。”
帶着幸子回到了兵營,一見到張羅輝,葉途飛便吩咐說:“抓緊佈置一下,六爺我有女人了,怎麼着也得搞個形式讓大夥熱鬧熱鬧啊!”
張羅輝一頭霧水。他搞不清楚一個月前還對那個女軍醫死心塌地的葉途飛怎麼忽然變得花癡起來了,他看了一眼葉途飛,葉途飛隨即給了他一個眼神,張羅輝沒弄清楚葉途飛的心思,但葉途飛的那個眼神,他還是看明白了,葉途飛之所以如此應該是無可選擇的結果。
山下敬吾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因爲高橋信對葉途飛的那八字策略,拉攏,利誘,威逼,監視。
山下敬吾認爲把幸子姑娘送給了葉途飛,剛好就能實現那八字策略中的六個字,拉攏,利誘和監視。
當然,這個幸子姑娘絕非是普通姑娘。竹下幸子小姐可是大日本帝國最優秀的情報特工,是他的特高課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山下敬吾的這個安排對葉途飛來說卻真的被擊中了要害。
幸子的表現使他感覺到這個女人是鐵定了心要跟他上牀的,那麼葉途飛能跟她上牀麼?又有什麼合適的理由不跟她上牀呢?葉途飛的腦袋亂哄哄的像是一盆糊塗醬,他在一時想不到解決辦法的時候只能採取拖延戰術,把今晚混過去再說。
所以,他讓張羅輝去佈置一下,藉着讓大夥熱鬧熱鬧的說法,他來演個酩酊大醉的好戲。喝醉並不是一個拒絕上牀的好辦法,但卻是葉途飛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辦法,至於明天怎麼辦,葉途飛沒有答案。
“可以直接拒絕呀!你要是不好意思說,我來說。”張羅輝聽完葉途飛的傾述,覺得是葉途飛小題大做,他還破天荒地跟葉途飛開起了玩笑,“實在不行,我替你跟她上牀!”
葉途飛喝了杯酒,吃了口菜,嘆了口氣,說:“灰騾子你懂個屁!這是山下敬吾佈下的局,要的就是能二十四小時監視我。不跟那個日本娘們上牀,就一定會惹起山下敬吾的懷疑,若是不能獲得山下敬吾的信任,咱們就得不到逃離的機會,只能留在這當漢奸了。”
張羅輝還是沒能搞明白,說:“那你就跟她同居一室,她睡牀你睡沙發不就行了?”
葉途飛說:“那還不如直接拒絕哩!”
張羅輝撓了撓頭,問:“爲啥呢?”
葉途飛指了指酒杯,張羅輝趕緊幹了一個,說:“六爺,我笨,你就給我講講唄!”
葉途飛陪了張羅輝一杯酒,說:“嘴巴上說要效忠小日本,可是連小日本送的女人都不碰一下,你說,這不讓人懷疑麼?這種作爲像是漢奸麼?”
張羅輝想了想,回答說:“還真是這麼回事,若是這不花錢的美事都不幹,小日本一定會懷疑咱們的動機的。六爺,要不你就辛苦一下唄。”
葉途飛作勢要打,張羅輝趕緊端酒杯喝酒。葉途飛說:“你別光顧着吃喝,你也幫我想想辦法呀!”
張羅輝一連喝了三杯,沒顧上吃菜便說:“我要是能想出辦法來,就不會在二郎山做出那麼愚蠢的事情來了,差點壞了六爺您的整盤計劃。”
葉途飛笑了笑,說:“那也不能全怨你,我也有責任。”
張羅輝的眼圈紅了,說:“那天你爲什麼不拉住我,哪怕你讓弟兄們把我給綁了,斃了,也比現在好啊!那麼多兄弟,就因爲我的愚蠢而喪了性命。”
葉途飛嘆了口氣,說:“我若是神仙,能號準小泉正雄的脈,就一定會拉住你綁了你斃了你,可是那時候,我也在猶豫,我也拿定不了主意。兄弟啊,不要再自責了,要自責也該是我。好了,這些傷心的話不說了,咱們哥倆好好喝一場。”
原本打算借酒裝醉的葉途飛那一晚真的喝醉了,這是葉途飛生平第一次喝醉,同時也是葉途飛最後一次喝醉。
作爲葉途飛一生中唯一一次喝醉的見證者,張羅輝早已是不省人事。
夜半時分,竹下幸子走進屋來,把葉途飛攙扶到了臥室。葉途飛是真的醉了,幾乎所有的體重全壓在了竹下幸子的身上,竹下幸子沒有一絲的不情願,她傾盡了全力,儘量讓葉途飛能‘走’的平穩,不至於跌倒。
足足用了五分鐘的時間,竹下幸子才完成了把葉途飛從客廳的飯桌到臥室的睡牀的大約二十米距離的大轉移。完成後,竹下幸子幾乎是精疲力盡,她稍作片刻休息,然後打了一盆溫水,輕輕地解開了葉途飛的衣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