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入股的話,他一定會採取壓價措施,把我們的資產壓到他的資產之下,以保持他絕對控股的地位。那樣的話,我還不如拒絕入股,只當個掛靠企業坐享其成呢!”
“不入股,只當個掛靠企業,倒是沒有風險,可是,那樣……你們豈不成了人家的打工仔了!如果公司的盈利率高了,你們眼睜睜的看着人家股東們數錢,心裡不後悔嗎?”
“哈哈……如果他們真的不小心發了大財的話,他們吃肉,也得給我們一點湯喝吧?不然的話,我就帶領隊伍炒了他們的魷魚!”
“這樣也好。你不入股,起碼可以保持自己的獨立性。繼續當你的一把手經理。你要是入了股,霍帥或許會提拔你,但是也只能是副董事長、副總經理的助手位置。
“寧作雞首,不當牛尾。也不失爲明智的選擇。”四妹子本來是鄙夷他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最後竟然會附和了他的想法?
是爲了昔日的戀人考慮?是爲他至今還沒有認出自己的尊容而感到失望?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碩士研究生的妻子正在電腦上打材料,見霍帥進來,趕忙將雙手從鍵盤上移開,十指環扣貼在小腹上,笑盈盈地站起身子,柔聲道:“霍總好。”
霍帥微笑着擺擺手,示意她坐下,轉身讓她把碩士研究生找進來,碩士研究生明顯得有些拘謹,聽到霍帥要問他實行股份制的事,
就有點兒爲難的搖搖頭說:大部分人都覺得股份制是大趨勢,早晚要實行,晚實行不如早實行。但是,沒有想到……
“怎麼回事?說……”霍帥想,既然碩士研究生吞屯吐吐,看來反對者一定是個重要人物。
“馬小天經理,說他們的建築公司早已實行股份制了,沒必要在良運公司參股了。”碩士研究生說話怯生生的,顯然是不願意說出這事來。
“噢!”霍帥的嘴張了張,確實是覺得意外。他們的舜天公司已經實行股份制,並不是在良運公司參股的障礙呀!
國外搞市場經濟。企業都是股份制,現在人家已經是相互參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沒有聽說股份制企業就不能到別的企業參股了啊。
要是那樣的話,還叫什麼市場經濟?這個馬小天,以這個理由拒絕參股,根本站不住腳,他是在爲拒絕參股尋找理由。
遇到問題,霍帥的解決辦法不是思考來思考去,而是付諸於行動。就像是火炮射擊,如果遇到不是當機立斷,而是猶豫不決,那就失去戰機了。
其實,對於實行股份制,霍帥前幾天還是在設想中,不想推進的這麼迅速,但是,自從回家與二賴子、大丫吵架以來,這件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張老師,你怎麼看這件事兒?”碩士研究生的妻子姓張,是位老師出身,霍帥尊稱了她一聲“張老師”,希望能聽到一個局外人的看法。
“霍總,不要這樣稱呼我。”她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卻立刻發表意見說:“馬經理此舉,可能是與他擔心自己當頭、反客爲主有關。”
“具體說說看……”霍帥覺得她思考的有道理,就鼓勵她說出來。
“你想啊,現在的舜天建築公司和其他的單位比,機械設備齊全,人才力量雄厚,如果參股,他們一定會以資產第一佔據控股位置,那樣的話,豈不是反客爲主,排擠了你的老大位置?”
“未見其吧……”霍帥低聲的說道,心裡話,你們只看到了我眼前的這些,我後面還有十畝良田的資產呢。
於是,霍帥又讓碩士研究生將小梅找來。問:
“小梅,舜天建築公司的資產大約有多少?”霍帥想,搞股份制,將來誰的資產多,最就是龍頭老大,爲了爭控股權,股東們往往在資產上做文章,
這一次馬小天不願意入股,也許是真的與他不願意和自己爭老大位置有關呢?在他的心裡,馬小天是個厚道的人。
“根據他們的財務報表,他們的資產總共有540萬元。”小梅習慣的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說道。
“540萬元?這麼少?”霍帥心想,這個公司不說別的,就憑那些大型施工機械,資產也得過千萬元了。這怎麼才540萬元呢?
“霍總,他們的施工機械,都是老化的了,經過這麼多年折舊,淨值已經不多了。你別看老拐叔工程隊機械設備不多,卻都是王迷糊家貸款新購置的,如果把所有的設備加在一起,不比舜天建築公司差多少。”
“原來是這樣。”聽小梅這一解釋,霍帥心裡有數了,不要比固定資產,就算是良運公司那六百萬元的貸款,也大大超過舜天建築公司了,既然是這樣,馬小天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
幾個人議論到這兒,霍帥又把劉老師請來,商議擬定了一個《通知》:
爲了公司的發展壯大,公司決定進行體制改革,將下屬分支機構的掛靠制改爲股分制,請各分支機構迅速上報各自的資產,爲下一步制定《公司章程》,召開股東會議、選舉董事會人員做準備。落款爲:良運公司股份制籌備組。
《通知》下發之後,客運部的二丫首先請會計事務所人員對自己的大巴車、營運路線進行了覈資,隨後上報到籌備組,接下來,串吧、豆腐坊、休閒按摩室、工程隊都上報了自己的資產。
劉老師甚至於將自己的老宅院改造後的房產也作爲資產上報入股了。只有馬小天的舜天建築公司,好像是沒有那麼回事兒似的,一連幾天沒有動靜。
“馬經理,你們的資產還沒有上報呢。”碩士研究生見到唯獨缺少了舜天建築公司這個大戶的報表,免不了要催促一番。
“呵呵,這事兒啊,我們公司領導班子要集體研究一下。我不是說了麼,我們公司早就改制了,再參股,沒有必要了吧?這事兒,我以後單獨向霍總彙報好不好?”
事情反映到霍帥這兒,霍帥覺得有點兒棘手:馬小天這麼幹,純粹是違背公司《通知》精神,或者是有點兒抗旨不遵的意思。
但是,他是自己招聘來的人才,目前正值用人這際,他實在是不好與他翻臉。除了馬小天這一塊兒,其餘的分支機構都是自己聯絡起來的。
他們早就形成了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利害攸關的羣體了。可是這個馬小天,是後來加入的,人家多年來都是自成體系,
即使是到了姚老闆那兒,到了傑綸公司手下,也是掛靠的關係,從來沒有真正的融入到對方的肌體裡過,現在,人家的公司掛靠在自己的麾下,爲什麼就非得參股不可呢?
可是,如果不參股,將來的管理,利潤分配將無法可依啊!《公司法》裡,從來就沒有掛靠企業這一說,如果想繼續合作下去的話,只能是每年簽約一次,如此的鬆散關係,將來能夠經受住市場競爭的考驗麼?
突然間,他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汪精鬆,自從爲他們公司說情留在棚戶區改造工地以來,兩個人都沒有聯繫過,現在,問問他們與馬小天建築公司的關係,或許會得到點兒什麼啓示?
“哈哈,霍帥老弟,你怎麼問起這事兒來了?你趁火打劫,招降納叛,把我們的人馬招到你們公司麾下,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這事兒,怪就怪你們的周杰理老闆不講情義。那麼多的員工停產、停發工資,你們連失業保險金也不給繳納,這不是讓我乘虛而入嗎?哈哈……”
“實際上,這是周杰理失算了。現在繳納保險金猶如繳納稅款,哪個敢拖敢欠?後來,社會保險公司發來了催繳通知,我們還不是乖乖的補繳了。”
“請問汪大哥,馬小天的公司掛靠你們時間這麼長,爲什麼不在你們公司參股呢?”霍帥怕影響對方的工作,長話短說。
“這事兒,你就要問馬小天自己了。他們呀,胃口太大。”汪精鬆訴說起事情的原委來,“我們與他商量參股的事時,他們不光是要求機械設備入股,
“連他們職工的大專以上*、中高級職稱,都要作爲軟資產計算出價值來入股,這讓誰受得了?周杰理一下子就否決了。我聽說,當初他和舜天房地產投資公司的姚老闆鬧掰,就是爲這……”
“噢?”聽到姚老闆,霍帥的心裡一動,因爲,他想到了自己的恩人、戀人—英蓮。
“聽姚老闆說,爲了能夠籠絡馬小天,他專門派了一名女秘書作爲聯絡員做馬小天的思想工作,可是,那個馬小天竟然會不搭理這位女秘書,
“還罵人家是辦公室裡花瓶。後來,兩個舜天就鬧翻天了!如果你能把這個女秘書找到,什麼事都會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