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爭奪嫡妻的位子,她連母親都敢害,區區假孕,又有什麼不敢的。”若不是肖氏買通產婆做了手腳,母親當年如何會難產,以至於患上產後弱症,積弱成疾,最終英年早逝。
巧兒尚是第一次聽說此事,驚愕地瞪大眼睛,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疑惑道:“小姐既然知道,爲何不告訴老爺?”
說到這些,林卿亦是非常惋惜,然而時隔多年,證據早已被毀滅乾淨,且不說那個產婆願不願意指證肖氏,就算有她的指證,肖氏也會抵死不認,倒不如從長計議。
想到這裡,林卿眼眸中已是帶了一絲決絕的狠意,緩緩道:“放心吧,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她逃過。”
“小姐,那要不要派人盯着二姨娘?”巧兒追問道。
“不用。”林卿搖搖頭,繼續道:“吩咐下去,從今天開始,咱們院裡所有人一律不允許接近肖氏院中的人,更不允許接近肖氏,在父親回來之前,可不能出了亂子。”
肖氏沒有懷孕自然生不出孩子來,她所設計的不過是取白氏的孩子爲己用罷了,既如此,就一定會想辦法跟白氏一同生產,這個早產的鍋一定是要扣在自己頭上,她可不背。
“小姐既然猜到真相,爲何不揭穿二姨娘的陰謀,省的她在府中攪風攪雨。”巧兒憤憤道。
“我自然可以現在就揭穿肖氏,只是此時事關重大,還是等父親回來再處理比較好。”
林卿之所以如此,還有另一重考慮,假孕雖然是大罪,但罪不至死,蕭氏畢竟還有林婉言,如果只憑這一個罪名,林青雲少不得會手下留情,最多隻是禁足罷了,但陷害白氏,將孩子佔爲己有就另當別論了。
巧兒想了想也覺得有理,點頭道:“奴婢明白了。”
“嗯。”林卿正準備讓巧兒退下,突然想起一事,繼續道:“嫂子那邊也派人留意着點兒。”
肖氏陷害自己不成,難保不會把主意打到晗筠公主身上,不得不防。
聽到這話,巧兒微微蹙眉,不解道:“小姐,您爲何不直接告訴少夫人?”
林卿微微搖搖頭,“嫂子性子單純,又沒有經歷過大宅裡這些勾心鬥角,告訴她反而有可能讓肖氏察覺出異樣。”
晗筠公主身份高貴,肖氏一定會有所忌憚,不到萬不得已不敢打她的主意。
“是,奴婢明白了。”
在巧兒退下後,林卿定了定神,淡淡道:“夜二。”
話音剛落,一個黑影瞬間從房樑上飄到林卿面前,恭敬道:“主子。”
“說了多少次不必行大禮,快起來。”如此說了一句,林卿憂心道:“今天上午我這心裡一直忐忑的緊,總覺得獨孤夜會出什麼事,你悄悄去王府瞧一眼,回來如實告訴我。”
獨孤夜的性子一定是報喜不報憂,但她需要知道實情,若真是兇險到了一定程度,即便有着諸多顧忌,她也一定要立刻去向外祖父求助。
夜二跟在獨孤夜身邊數年,跟林卿一樣擔心對方的安危,點頭道:“是,屬下領命。”
“你曉得輕重,去吧!”
……
林卿自然萬般擔憂獨孤夜的安危,但另一人卻巴不得他立刻就死了,這個人就是獨孤睿。
“還是沒有消息麼?”獨孤睿一張俊臉陰沉的就要滴出水來。
自從知道成聖光出事後,他就一直在找尋慎兒等人的下落,可惜一直沒有找到。
見自家主子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暗衛首領頭也不敢擡,只低聲道:“屬下多番查找,沒有發現二小姐的蹤跡。”
“獨孤夜!”獨孤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力氣之大竟把桌上的茶杯都打翻在地,可見他心裡有多恨。
“主子息怒。”
“你可知他們掌握了多少秘密,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要我怎麼息怒!”獨孤睿之所以一直找尋慎兒,並不是多在意她這個人,而是對方知曉自己太多秘密,萬一被獨孤夜策反……只需稍稍一想,他都覺得頭皮發麻。
謀反之罪,足夠他死上幾百次了。
“主子,二小姐對您的愛戀極深,暗衛自不必說,絕對忠心耿耿,您不要太過擔心。”暗衛首領試探着勸道。
聽到這話,獨孤睿用帶着幾分自嘲的口吻冷哼道:“愛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最信不得,她以前可以愛我,以後也有可能愛上別人。”
原本獨孤睿對自己這種感情策略是非常有信心的,然而從沈流雲到林卿,他不止一次體會到挫敗的感覺,這種信心也一點點土崩瓦解,最終不復存在。
“這……”暗衛首領還想說些什麼,卻曉得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奴才能過問的,是以點頭道:“屬下明白,一定會全力找尋二小姐。”
“如果找到她,不必帶回京城見本王,直接處理掉就是了,要乾淨利落,只一條,絕對不能泄露了秘密。”謀反計劃失敗後,獨孤睿變得越發偏激,在他看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根本不會顧念慎兒爲他付出了那麼多。
若慎兒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愛着的男人,如今正想着取自己的性命,不知是何感想。
冷情的男人何其殘忍。
這也是爲什麼林卿拼盡全力也要阻止獨孤睿登臨大位的原因,一個豁達睿智的君主能讓國家長盛不衰,相反,若是那冷血殘暴之人當了皇帝,一定會有無數人葬送在他的無端猜忌和暴力統治下……
國將不國。
……
聽到這話,就是素日殺人無數的暗衛頭領亦忍不住微微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主子的意思是……”
“怎麼,本王的話說得不夠清楚麼?”獨孤睿冷冷瞥了對方一眼,繼續道:“如今還需要本王教你怎麼做事?”
短短几句不帶任何溫度的話,直把暗衛頭領逼出一身冷汗,連忙跪下道:“屬下不敢。”
“抓緊時間辦
,本王不希望這件事繼續拖下去。”如此說了一句,獨孤睿正要吩咐暗衛頭領退下,忽然神色一稟,手邊的茶盞已是朝窗外擲了出去,“誰!”
說話的時候,獨孤睿已是上前幾步打開書房的大門,摔在地上的沈流雲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直愣愣地坐在那裡,連哭也忘了,至於跟在她身後的丫鬟,已是被獨孤睿擲出的茶盞直中腦門,當場斃命。
見是沈流雲,獨孤睿稍稍鬆了口氣,俯身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淡淡道:“你怎麼過來了?”
沈流雲昨日在宮裡見到林卿後,氣的一晚上沒睡着覺,只想着如何能扳回這一局,適才聽丫鬟說起城中的謠言,正要趕過來跟獨孤睿商議,不成想還未進門,就發生瞭如此始料未及的一幕。
沈流雲雖然心思狠毒,但到底從未見過有人死在自己面前,緩過神來直嚇得瑟瑟發抖,哆哆嗦嗦道:“妾身來給……給王爺請安。”
算着時間,再看看沈流雲的表情,獨孤睿料定對方並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眸光微微一鬆,使了個眼色讓聞聲趕來的侍衛把死了的丫鬟拖出去,方纔放緩了語氣對沈流雲道:“之前跟你說過,不要隨意到本王的書房來,即便來也要通報一聲。”
這王府名義上是自己的地盤,實際上明裡暗裡不知道有多少眼線,他必須事事小心,即便是沈流雲,亦在其防備範圍內。
沈流雲尚未完全從驚恐中緩過神來,聽到獨孤睿有些不滿的話,眼淚瞬間落了下來,直哭的梨花帶雨,“妾身見門口無人,就直接進來了,誰知……”話纔剛說了一半,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沈流雲本是傾國傾城之貌,哭起來更是我見猶憐,獨孤睿見到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不知不覺軟了兩分,溫和道:“好了,沒事了。”
“嗯。”沈流雲點點頭,遂破涕爲笑,繼續道:“這裡好生晦氣,王爺若沒事,不如去妾身院中坐坐吧!”
沈流雲自然不會撫了沈流雲的心意,微微笑道:“好。”
一路來到沈流雲院中,獨孤睿接過茶盞,若有所思道:“流雲來找本王,可是有要事?”
“王爺說的對。”沈流雲心裡雖然對獨孤睿多有不滿,但事到如今,兩人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更別說她還要依仗對方除掉林卿,自然不會對其有所隱瞞,直言道:“妾身雖然不太通曉政事,但三皇子帶着赫赫戰功回到京城,朝堂中的形式對王爺一定特別不利,如今這一切,都是林卿造成的,您斷斷不能饒過她。”
“哦?流雲很爲本王着想。”如此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獨孤睿有意無意地撥動着茶盞,繼續道:“林卿可是你的親表姐,你倒是狠得下心。”
沈流雲又不傻,自然聽得出獨孤睿話中的諷刺,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尷尬,但也只是一瞬,旋即神色如常道:“流雲既然嫁予王爺,自該應該事事以王爺爲先,至於其他親眷,都不及王爺萬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