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容緊張得手心直冒汗,她期待着上官晨睜開眼,又害怕看到那陌生疏離的眼神。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一切都弄完了,賤死不救隨即起身,淡淡地對夜淵說道。
夜淵點點頭,“好,容容你自己小心,我會來找你的。”話一落音,他與賤死不救彷彿約好了一般同時飛身離去。身形之快,讓花容容歎爲觀止。這戒備森嚴的皇宮禁地,對他們來說大約也只是如入無人之境吧。
花容容靜靜地坐在牀頭邊上半跪着,趴着牀沿,仔細地凝視着上官晨那張俊美的容顏。花容容越發不能理解自己,之前還毅然決然地想要離開,可是看到這張令她眷戀不已的容顏,她的心意就開始悄悄地改變了。
她真的想,生生世世都陪在上官晨身邊。
或者是真的累了,花容容目不轉睛地盯着上官晨看,自己漸漸地墜入夢鄉里。
睡夢中,眉心依然緊蹙。
上官晨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這個趴在牀沿睡着的女子。似曾相識的感覺如此強烈,彷彿什麼時候也發生過同樣的場景。瞥見她緊蹙的眉心,心底掠過陣陣莫名的痛楚。
他不是該討厭她的嗎?爲什麼看到這樣的她,他竟是心痛呢?
上官晨一貫冷峻的面容,也浮現了絲絲疑惑。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呢?
只是他一去回想,就頭痛欲裂,迫使他不得不放棄去試圖想起什麼。
上官晨悄悄地移動着身子坐起來,不料卻把花容容驚醒了。
她幾乎是當即跳起來的,眯着惺忪的睡眼望着上官晨。然後,幾乎是眨眼間,她臉上的睡意全無,取而代之的是淡然的模樣。
“三爺您醒了,我這就去喊御醫。”花容容壓抑着內心的欣喜,淡淡地說道,隨即轉身。
見狀,上官晨心底很不悅。花容容這模樣令他感到很是刺眼,他好像很在意花容容舉動。
“不必,本王沒事。”上官晨冷冷地道,“你回來!”
花容容聞言頓住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過身:“三爺,還是讓御醫來看看我比較放心。”
“怎麼,你不聽本王的話?”上官晨的語氣驟然拔高。
壓下心頭的苦澀,花容容溫順地走了過去,“三爺,您有什麼吩咐?”
“花容容,本王要是沒記錯,你是本王的王妃。”上官晨越來不理解自己,平時不管如何憤怒,總能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情緒,此刻面對着花容容,他卻無法壓抑心底的不悅。
繼續初見時那所謂的折磨?花容容垂下頭,微微挑眉。只是她也不是當初的軟柿子,愛他並不代表者任他揉捏。任由他人虐,不是她的本性!
花容容才走到牀邊,手臂就被人抓住,然後一股力道將她扯過來。一時不備,花容容直直撞進上官晨的懷中。強大的衝勁,讓上官晨倒吸了一口冷,吃痛地悶哼。
花容容心底一驚,掙扎着想要起來檢查他的情況,卻被人死死箍住。
“三爺,先放開我,你的傷!”她已經瞥到那潔白的布條上已經染上了淡淡的殷紅,不由得緊張起來。
“花容容,你告訴本王,本王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從來沒有一刻,他急於想知道某些他不確定的真相。
聞言,花容容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不可置信自己聽到的。她仰起頭,死死地看着上官晨,努力想說服自己其實剛纔只是幻聽了。可是上官晨的臉色如此平靜,眼神如此認真,她真的找不出自己聽錯的破綻。
“說!”上官晨霸道又強勢地逼視着她。
她能說,此刻她的心情就像忽上忽下麼?前一刻,上官晨還那麼淡漠,下一刻卻逼着問她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我們是夫妻,你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還說過,從此以後你都是我的依靠……”花容容說了兩句,就被哽咽住。
上官晨皺緊眉頭,強忍着痛楚回想着。似乎,他真的說過,可是他又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說的。但眼前花容容那眸中帶淚的模樣,讓他心中一緊。忍不住加大手中的力道,將她緊緊環入懷中。
“我,真的說過?”言語間,有些遲疑。
她不求什麼,只要他記得他心中有過她,於是便足夠了。“說過,可是你都忘記了不是嗎?”
上官晨稍稍將身子傾後,望進花容容的眸子:“本王只知道,看到你那淡然的模樣,本王很惱火。”
花容容破涕爲笑,想不起來沒關係,起碼他心底還是有着她的。
輕輕地靠在他懷中,避開他的傷口,安靜地汲取着他那令她無比安心的氣息。天知道,她是多迷戀他的味道。
難得的清靜,誰也沒有開口打破。
時間悄悄的溜走,過了許久,花容容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她纔回過神來。
“三爺,您的傷口,讓我去喊御醫。”她不敢推開他,生怕牽扯到他的傷口,只能在他懷中低低說道。
上官晨鬆開她,輕輕地點點頭。
花容容很快走到門口,喚來太監傳御醫,然後緊接着又馬上回到上官晨牀邊。
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充滿了不真實感,有種夢中的感覺。
上官晨靠着枕頭半躺着,眸子半閉。他很努力的想要抓住腦中那支離破碎的片段,奈何那一幕幕飛掠太快,他怎麼努力也抓不住。
看着上官晨緊緊皺着的眉頭,花容容下意識得伸手撫上他的眉心輕輕地揉着,“想不起來,不要勉強自己。”花容容決定,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會離開上官晨。她堅信,總有一天,上官晨什麼都會想起來的。
“我不知道我說過什麼,但是我很確定,你對我應該很重要。在我沒有想起任何事情之前,你能否不要離開?”上官晨一改那淡漠疏離,低聲問道。
“好!”花容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她都想着離開了,上官晨這番話無疑是讓她留下的最大理由。
御醫很快就趕來,打破了兩人單獨相處的境地。細細檢查玩之後,御醫臉上浮現訝異之色:“王爺,下官請問,是哪位高人出手?”
“哦?怎麼了?”上官晨恢復冷峻,淡淡地反問。
“恭喜王爺,恢復得很好,想必不出幾日,就能痊癒了。下官真心佩服醫治王爺之人,醫術如此高明。”御醫由衷地道,上官晨暈過去的時候,他也被召喚來診治,但卻是一籌莫展的。如今,痊癒指日可望了,他們的腦袋,也算保住了。
“王爺他真的沒事了?”花容容不放心地反問。
“回王妃,下官擔保。”御醫作揖,鄭重地道。
花容容心底掠過一絲不安,賤死不救說過,若是沒找到梟與陽,上官晨的性命仍舊堪憂。只是這些御醫雖然較之一般的大夫醫術高明,但也不及賤死不救,看不出來。
“那你退下吧。”上官晨揮手。
待御醫走後,上官晨看向花容容:“你似乎藏着什麼秘密,說出來吧。”
花容容呆了呆,驚訝與上官晨如此銳利的眼神。她就是有那麼一瞬間擔憂,竟然也被他捕捉到了。
“我會跟你說,但是現在不是時候。”上官玉尚在,誰敢擔保這隔牆沒耳呢?倘若被他們知道上官晨大概命不久矣,這帝位之爭只會更厲害。
上官晨深深地看了花容容一眼,脣形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兩人又沉默了許久,忽然聽見門口太監尖細的聲音高呼:“皇上駕到!”
花容容忙將上官晨扶起來,走到門口跪下恭迎皇帝。
皇帝進門看到上官晨跪在地上,忙上前將他扶起來,責備道:“晨兒,你身子有傷,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吧。”轉而又斥責花容容:“容容你也是,這個時候還讓他下牀。”
“父皇,容容知錯。”花容容垂下眸子,對這個皇帝,她再也沒有從前的尊敬。
雖然爲了帝位無可厚非,可是從小就算計自己的親生兒子,又會是怎樣的人呢?
“朕聽下人稟告說你醒來,這便匆匆過來了。晨兒,御醫來看了沒有?”皇帝慈祥得根本不像上位者。
“謝父皇關心,兒臣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上官晨垂下眸。
“晨兒啊,你要好好養身子,朕以後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了。”皇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百般無奈。
花容容在心底嗤之以鼻,兒子,還不都是被你逼的?越發覺得,伴君如伴虎這話,果然是千古真理。
“兒臣知道,讓父皇擔心了。”上官晨依舊很平靜,看不出情緒。
皇帝頓了頓,又道:“晨兒,你看,該怎麼處置玉兒?朕很痛心,沒想到玉兒會這麼對朕。”
聞言,花容容不由得暗罵皇帝老狐狸,虧他說得出這些話。也不想想這兩個都是自己的兒子,好狠心的帝王,竟讓自己的骨肉相殘。可以想象,如果上官晨建議處死上官玉,淑妃絕對不會罷休。到時候,淑妃的矛頭直指上官晨,皇帝的位置還是安穩的。如果放了上官玉,將來上官玉再反,皇帝還有的是藉口說上官晨放走的上官玉,視爲同黨,上官晨難逃一死。帝王家的殘酷,大抵就是這麼的殺人不見血吧。
想到這,花容容替上官晨捏了一把汗。
“於情,他是兒臣的七弟,兒臣並不希望他死,所以希望不要處死。於理,他大逆不道意圖謀反篡位,罪不可赦,理應當斬。只是這一切,於情還是於理,不就是父皇的一念之間嗎?”上官晨平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