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洛在心中反覆重複着孟姑告訴自己的話,絲行要有水,傳錢時要寫上名字做好記號。
譚洛看着孟姑和三殿冥王扭着腰肢離開後,想強迫自己醒來,但是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封印在了牀上,無法動彈。
緊接着,她感到涼嗖嗖的,眼前出現另一幅畫面:漆黑的夜晚,烏雲籠罩,月光暗淡,身穿淡黃紗裙的譚洛正在戶部尚書府後花園中思索着什麼。她感到背後被人猛地一推,身子搖晃着要跌入到後花園的湖水中,回頭看去,是一個面目模糊的女子,那女子身穿水黃色煙紗散花裙。
她想努力地看清那人是誰,但是那女子的面目卻越來越模糊。
她跌入了湖中,拼命地呼救,大聲喊叫着,揮舞着雙臂,那女子將自己的頭往下按,譚洛想抓住那女子的手,但是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了,她無法呼吸,快要淹死了,慢慢地,她的四肢不動了,僵硬着沉了下去。
“阿洛!阿洛!快醒醒!”小慄抓着譚洛的肩膀,搖晃着她的身體。
譚洛猛地睜開了眼睛,內心惶惶不安,大口地喘着粗氣,身上的衣襟已被汗水浸溼。
喃喃着,那日究竟是誰害了我?
“我在隔壁聽到你的驚叫聲,便跑過來了,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小慄緊張地看着譚洛,“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譚洛看着只披了一件外衣,滿臉焦急的小慄,抱住了她,閉上了眼睛。
小慄輕輕地拍着譚洛的肩膀,待她的情緒穩定了之後,轉身倒了杯茶水給譚洛。
“現在是幾更天了?”譚洛喝了一大口水,怔怔地問。
小慄看向窗外,聽着打更人的敲鑼聲,“應該是丑時,你怎麼樣?要不要我陪你睡?”
“我還好,沒事兒,你回去睡吧,穿這麼少,彆着涼了。”
“好,你先睡,我看着你睡着了,就回去。”
譚洛點點頭,將茶杯遞給小慄,換了身乾淨清爽的衣裳,躺在牀上蓋好被子。小慄從行李中拿出一個沉香和薰衣草的香包,放在了譚洛的枕頭旁邊,見她慢慢睡着了,均勻地呼吸着,便站起身來推開門離開了。
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譚洛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知道自己不睡,小慄是不會走的,便假裝睡着了。見小慄已經離開,譚洛慢慢坐起身,回想着夢中的情節。
先是將孟姑和三殿冥王所講的,如何傳錢的方式印在了腦海中,然後,第二個夢,譚洛細細想着,這或許是自己找到兇手的線索。現在她知道了,將自己推入湖中的兇手是個女子,身穿水黃色煙紗散花裙,這身衣服是府裡的統一服裝,很大的可能是戶部尚書府的丫鬟,但也可能是有心之人換了丫鬟的衣服來害自己。
譚洛的頭很疼,按了按太陽穴,慢慢閉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一行人用過早膳,陸羽去結賬,順便買一些醬牛肉、蒸餅、綠豆糕當做乾糧。譚洛看着一向放蕩不羈、不拘小節的陸羽,在和女掌櫃說話時竟是難得的靦腆溫柔。今日的女掌櫃身穿素色水波煙籠長裙,髮髻上插着一根木簪子,耳垂上掛着兩個碧玉小珠子,氣質十分清麗。
一行人和那位溫婉可人的女掌櫃打過招呼後,便離開蓮香閣客棧,踏上了返京之路。
幾日的奔波,一行人已是有些無精打采,好在大概還有一天的路程便可到京城了。
秋風陣陣,吹着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快到京城時,天色已晚,城門已關,一行人便在城外的京西客棧住下。
客棧里人很多,陸羽、範晨安住在了一樓,小慄、香玉和老王住在了二樓,三樓的雅間最好最舒適便留給譚洛住了。
譚洛上樓洗漱之後便上牀睡了。舟車勞頓,很快就睡着了。睡了一會兒,譚洛感到身上很熱,汗珠不停地往外冒。
“走水啦!走水啦!”門外有人大喊着。
“開來人,快拿水來!”隨即響起一陣急急忙忙地腳步聲。
聽到門外的吵鬧聲,譚洛從睡夢驚醒,聽到是走水了,覺得可能是哪裡着火了,趕忙提上鞋穿上外衣,準備向門口跑去。
正準備開門,手接觸到門的那一刻,譚洛縮回了手,門很熱,門外已是紅光一片,一股熱浪襲來,若是開了門,火定會燃到屋內。
她打開窗戶準備跳下去,看了一眼窗外,猶豫了,雖是會些輕功,但是自己住在三層,着實是有些高了,自己的輕功沒有那麼厲害,這跳下去不說粉身碎骨,也得傷着胳膊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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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洛想起小慄、香玉和老王,他們住在了二樓應該能逃出去,火勢越來越大,譚洛被火嗆的喘不過氣來,感覺自己就要死了。
才花了大價錢回到人間,這麼快又要回去了嗎?
譚洛猶豫着,聽着門外持續着的喊聲、吵鬧聲,看着火一點點把門燃着,她艱難的往窗邊走,想着再不跳不行了,火已經把門燒着了,很快就會把這裡燒着。
譚洛在窗前站着,閉上了眼睛,咬咬牙,準備跳下去,正擺好姿勢準備起身,忽然看到一個人影閃進來將譚洛攔腰抱起逃離出了火海,譚洛擡頭看那人,面容漸漸清晰,一張俊美而充滿擔憂的臉和兩隻烏黑、深沉的黑眼睛映入眼簾,是李墨!
“王,呃,王爺?!”
“抓緊了!”譚洛僅僅地抱住了李墨的腰。
李墨帶着譚洛先跳到二樓的平臺,然後再一跳穩穩地落到了地面。
“你沒事吧?”李墨低頭問譚洛,仔細檢查着她的身體,看是否有燒傷之處。
“呃,沒事。”譚洛鬆了口氣,總算是活下來了,譚洛鬆開抱着他結實腰背的手,感激地笑了笑。
“阿洛!”小慄等人焦急地喊着,在客棧門口要往裡面衝,被衆人拉着。
“我在這!”譚洛向他們喊道。
“哎喲,你沒事太好了!”小慄抱住了譚洛,流出了淚水,“嚇壞我了!”
“急死我了!”香玉拉着譚洛的手,忽而看到她身旁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美男子,問道“這位是?”
“這位是我相公,你們叫他阿墨就行。” 李墨疑惑地看了譚洛一眼,譚洛向他使眼色,叫他不要多言。
“你都嫁人啦?”譚洛靦腆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譚洛向李墨介紹了老王和香玉,緊接着,看到陸羽和範晨安跑了過來,李墨剛要開口教訓二人是怎麼保護王妃安全的,譚洛看他一臉地怒氣,趕緊止住了,“大家平安無事就好,這好端端的,怎麼還着火了呢?”
“聽店裡的夥計說,火是從倉房着起來的,據說是因爲女童貪玩點燃了店裡燒香用的立香,丟棄在了倉房,燃起了倉房的雜物,隨即火勢蔓延到客房。”
“已經很晚了,這家客棧是不能住了,跟我走吧,去我朋友的別莊住吧。”
李墨帶着一行人往南邊走,到了一個別莊,管家上來打招呼。
“老劉,這幾位是我的朋友,你安排他們住下吧。”說着就帶着譚洛往一間廂房走去。
“多謝。”一行人跟着管家各自住下。
“你怎麼會在客棧呀?”李墨的步子很大走的很快,譚洛小跑着跟在他身後。
“哎,本王這王妃,在外面混了這麼久都沒回府,本王要是再不去尋,你怕是不想回來了吧?”李墨佯裝怒意地問着譚洛。
“哪有,這是太遠了,馬車又有些慢。”譚洛拉着李墨的手,讓他走慢一點。
到了房內,二人坐在桌旁,譚洛將自己的事情和經營的生意一一向李墨解釋了,只是沒有說她重生還債的事情。
“香玉、老王是我的朋友,也是合作伙伴,還有小趙,改天帶他來見見你。”
“所以你是開了畫坊、萬物坊,現在,準備開絲行?”
“對。”
“你要是缺錢,可以和本王講,何必如此辛苦?”李墨憐惜地看着譚洛,摸着譚洛的頭,這些日子沒見,她又瘦了。
“我知道,但是我喜歡,做生意讓我覺得很充實。”譚洛明白,李墨是願意將王府的錢都給自己管的,但是一億多兩黃金的確不是小數目,況且,她也不想讓李墨知道這錢的用處。
“好吧,都隨你。”李墨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管不住王妃。
李墨將譚洛拉倒自己身前,一隻手抱住譚洛的腰肢,另一隻手去解譚洛身上的腰帶,系成蝴蝶結式的腰帶,輕輕一解就開了。
李墨低頭在譚洛耳邊輕聲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你這個沒良心的,自己在江南快樂,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回王府了?”
譚洛“嗯,嗯”了兩聲,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想解釋但李墨不給他機會。
李墨將她抱的更緊了,譚洛想說不要急,等她把門窗關好,李墨像是能讀懂她的意思,反手一揮關上了門窗,動情地吻住了譚洛。
屋內燭光搖曳,人影晃動,一片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