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親的家人變成了陌生人,這種無奈怎能釋懷?
她不知道要如何去評判離別這件事的本質,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自己太自私了,爲了自己心裡舒服讓爹孃承受與自己分離的痛苦,她不知道要不要後悔這件事,如果沒有最開始的開始,也就沒有現在的憂思和痛苦。
秦氏見秦絲絲什麼都不說,也就什麼也不問,起身去竹筐裡挑了兩個生紅薯,笑眯眯的說:“喜歡吃烤紅薯嗎,我烤兩個,一會兒就一就有吃了。這紅薯紅心的,甜着呢。”她給秦絲絲看了一眼還帶着泥巴的紅薯,然後將紅薯丟進了火堆裡埋着。
秦絲絲感動含笑,說:“喜歡吃,那我就等着吃烤紅薯了。”
竈上熬藥的陶瓷瓦罐里正咕咚咕咚的冒着熱氣,沸騰的香油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聞着這誘人的香氣,又看看秦氏大娘,秦絲絲莫名的感動。
她終究沒有按捺住好奇心,問道:“大娘,你孤獨嗎?”
“孤獨?沒有,一點也不孤獨,我這人天生就和孤獨無緣。”秦氏樂樂陶陶的回答。
“從來都不孤獨嗎,還是已經習慣了?”秦絲絲認真的問。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反正我是不孤獨,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有吃有喝,一天做三頓飯,又沒有別的事。周家人對我又很好,所以我一點也不孤獨。”
“大娘,你有夫君和孩子嗎?”秦絲絲好奇的問,雖然知道有些冒昧。
秦氏眼神飄忽不定,沉思片刻,微笑回答:“沒有。不過你看,我一個人不也挺好的嗎?”
“爲什麼呢?”秦絲絲的意思是爲什麼不嫁人生子。
秦氏嘆了口氣,道:“說來話長,不過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都過去了了,不提也罷。”
從秦氏的這句話裡,秦絲絲隱約能猜到秦氏也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隱隱的就心生惻隱之情,瞬間也覺得自己的苦難根本什麼也算不上。
要說苦難,她還真說不上自己有什麼大苦大難。
看着秦氏大娘的臉,她想着未來的自己也會變成一個婦人,不知道那時爹孃還會在嗎?
如果爹孃不在了……她不敢繼續往下想。
她用火鉗夾着木屑往竈裡放,木屑燃燒一股灼人熱氣撲面而來,她笑着跳到窗戶邊,說:“燙,好燙,臉都要被烤熟了。”
秦氏笑道:“還是我來吧,這粗活兒別累着你了。你去玩吧,要是不放心你再過來看看也成。”
秦絲絲笑着搖頭,說:“我以前在家一樣要做這樣的活兒……大娘,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吧。”秦氏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木屑草灰。
“如果一條河擋住了你的去路,你要怎麼辦?”
“那肯定是找船啊,或者找橋。”
秦絲絲搖搖頭,說:“沒有船,也沒有橋。”
秦氏微怔,毫不遲疑的回答:“那就等冬天,等結冰了再走過去。”
“不會結冰。”
“那也就不會有這樣的河,過不了的河又幹嘛要過去呢。”秦氏有些宿命的說。
“如果風雨擋住了你的去路,怎麼辦?”
“我會毫無畏懼的前行,只要有路,又何懼風雨?除非是你說的那樣的河和懸崖,不然不會畏懼,雨停了總會出太陽,千百年來都這樣。”秦氏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真豁達、通透。”秦絲絲讚歎道。
“一個人的去路是他的心志決定的,而不是自然環境。人的心是很強大的,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因爲誰也不甘於軟弱,求生是人的本能。”
秦絲絲聽了秦氏的話,深受啓發,連連點頭,並細細推敲琢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