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孟漓禾的話,宇文澈頓時一驚,低聲道:“小雨,你要做什麼?”
然而,孟漓禾卻神色未變,坦然的看了他一眼,便看向衆人。
自蘇丞相被廢之後,如今站在面前的是個新任不久的丞相,似乎是這段時間他們離京後才任職的,對於孟漓禾似乎並不怎麼買賬。
如今,聽到她這樣說,立刻道:“那也好,那就請太子妃和我們這些老臣們說說您的決定,是自動放棄太子妃的身份,還是要害的太子這位置不保。”
然而,孟漓禾卻神色倏地一冷:“放肆!本太子妃一天在位,就容不得你這樣指手畫腳,本太子妃是否影響了太子,是你們這些大臣可以隨便評論的?”
新丞相頓時嚇了一跳,如果不是本身就在跪着,恐怕此時也要被震的退下。
因爲,孟漓禾這句話直接加了三成內力。
百官們也禁不住抖了三抖。
這個女人的氣場實在太可怕。
孟漓禾淡淡的看着這面前跪着的一衆人等,嘴角不由泛出一絲冷笑。
的確是有許多老臣。
因爲諸如梅青方,或者是方將軍等人都沒有在此列之中。
不過,卻也不是全部老臣。
比如尚太傅等,也沒有出現在此。
其實,這所謂的百官羣臣,根本最多也就是不到一半而已。
那些擁立宇文澈或者說受過他們之恩的,根本就未在此行列。
既然這樣,她更是沒什麼好忌憚的了!
所以,看了一眼猶帶着擔憂的宇文澈,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目光。
接着,在這句具有威懾力的話之後,孟漓禾直接拋出一句更震撼的話:“現在,你們聽好了,本太子妃不會自行退位,太子也不會退位!”
這話一出,除去宇文澈的面容瞬間鬆弛下來。
其餘所有的大臣們,包括皇上都皺緊了眉頭。
然而,卻見孟漓禾忽然轉過身,對着皇上緩緩的跪了下去:“父皇,既然朝中有關於兒媳會影響宇文家江山的流言,那兒媳請求親自祭祖!”
衆人頓時一愣,這個女人,這是要幹嘛?
皇上也微微眯起眼:“你這是何意?”
孟漓禾繼續說道:“父皇,兒媳自從被封爲太子妃以來,還未來得及祭拜先祖,此爲其一。其二,既然先祖祠堂有預言,那如果真的是先祖在顯靈,兒媳前去祭拜的話,想來,他們會有新的授意,既然大家都相信先祖,何不一同看一下?”
“這……”皇上有些怔住。
不得不說,這一招的確是讓人意想不到。
用先祖顯靈的事,來回擊先祖顯靈的事。
當真是一出好棋。
“而且父皇,不管是廢太子還是廢太子妃,都是動國之根本,此等大事,也要讓所有人心服口服,怎能僅憑一個流言便輕易下定論?如果是這樣,那兒媳不服!兒媳就算被廢了這太子妃之位,原因也只能是衆口鑠金,被殤慶國的百官們逼迫所至。希望,到時候,各位大臣們也不怕這天下之人悠悠之口。”孟漓禾再次拋出一記重拳,就這樣響亮的敲打在這些大臣們的心上。
將他們震的咚咚響,卻又回不出任何話。
宇文澈不由嘴角微勾。
她的這個太子妃,真的是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一招玩的太好了。
衆口鑠金,讓她深受其害的話,悠悠之口也會讓這些大臣們深受其害。
而那悠悠之口,不僅僅是悠悠之口,因爲,在孟漓禾的身後,還有一個日益強大的國家——風邑國。
若只是這樣便廢了他們的公主,她那個皇兄估計第一個不答應。
這一層關係,百官們自然也想的清楚了。
到時候,就算不管這預言,估計也免不了開戰。
那可真有可能讓宇文家的江山葬送在孟家人手裡了。
雖然不是一定會這樣,但也並非沒有這個可能性,而且,沒有人會喜歡戰爭。
一時間,竟然真的沒有人再反駁。
那方纔還十分囂張到不得出結論不罷休的氣焰,瞬間就這麼萎靡了下去。
皇上看了看衆人,沉默半晌,終於點點頭:“好,既然如此,三日後,太子太子妃舉行正式祭祖儀式。”
“多謝父皇!”孟漓禾開心道,“不過父皇,兒媳還有一個請求。”
“說吧。”皇上回道,祭祖的事都答應她了,也沒什麼不好答應的了。
“兒媳希望,屆時文武百官全部到場,共同見證這先祖的顯靈!”孟漓禾朗聲說着,聲音大到讓這殿外每個角落都聽的清清楚楚。
皇上不由皺起了眉,他這個兒媳,當真是太有自信了。
那驕傲的神態,以及那自信的眉眼,都讓他拒絕不得。
祭祖這件事本就可大可小。
可以單獨由太子太子妃來朝拜,也可以舉行盛大一些的儀式,攜文武百官一起。
既然如此……
“朕允了。”皇上點頭道,說完轉頭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大臣們問道,“各位愛卿,可有異議?”
新丞相的嘴脣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後還是回道:“臣等無異議。”
因爲,這是他原本想要請求的事。
這樣,他就可以讓太子妃在百官面前,衆目睽睽下,耍不出什麼花樣。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自己提了?
難道,她當真這麼有信心?
只不過,事已至此,已經不容的他們再發表什麼言論。
可以做的,只有等待三日後的祭祖儀式。
所以,也只好一腔熱血的進宮,卻灰溜溜的退下。
很快,殿外便徹底清靜下來。
孟漓禾舒了口氣,看向皇上:“方纔,多謝父皇支持。”
然而,皇上卻搖了搖頭:“朕老啦,想事情都不如你們這些年輕人了,三日後,你們好好準備吧。”
沒有問她的打算,便轉身重新坐上了轎子。
拋開身體在這一折騰後明顯感覺有些體力不支,還有就是,他當真想要放手了。
以後,是孩子們的天下了。
這一切的磨難,也該他們去應對了。
孟漓禾笑笑,主動牽起宇文澈的手:“走吧,我們回府。”
宇文澈雙眼溫柔,靜靜的看着她:“好。”
回府之時,時間還算尚早。
他這幾日似乎已經很少可以在太陽還在空中的時候回府了。
心裡不由有些感慨。
心情,也是這些時日以來前所未有的好。
那臉上溫柔的表情,以及那牽着孟漓禾的手慢慢走回屋的身影,簡直讓太子府上下人等,都快被溫柔化了。
天哪,太子真的是越來越溫柔了啊!
他們可真是見到了活生生的化百鍊鋼爲繞指柔。
太美好了,感動的要哭!
樹上,知道事情進展,擔憂了這麼多天的胥看到這一幕,也不由紅了眼眶,甚至忍不住有些嗚咽。
夜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太子和太子妃會沒事的。”
“嗯。”胥點點頭,“相愛的人都應該被上天眷顧!”
夜:……
最近怎麼好像多了些詩情畫意呢?
他隨太子在宮裡的幾天發生了什麼嗎?
所以,眼珠一轉,問道:“你這幾天都做什麼了?”
胥一愣,這話題轉的會不會太快了點?
不過耿直如他,還是老實道:“也沒做什麼,你不在,我沒事的時候就和艋交流了一下心得,他還給我朗誦了好多他自己寫的詩。”
夜:……
難怪……
不過,心裡忽然覺得有點不美妙。
挑了挑眉,佯裝平常的問道:“你最近和他關係很好?”
胥轉着眼珠想了想:“應該還不錯吧?他人挺好的。”
“對你很熱情?”夜繼續追問道。
胥皺皺眉,這夜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不過還是點點頭:“是挺熱情的。”
熱情的給他讀詩,一拉住就不放了,應該算是挺熱情的。
夜的臉色頓時有些發沉:“以後離他有點距離。”
“爲什麼啊?”胥完全不懂,雖然以前不怎麼熟,但大家一直都是暗衛,且這次一起還去了深山找藥,也算有了許多情意呀。
“因爲他的詩做的不好。”夜睜着眼睛說瞎話。
“不會啊,我覺得挺好的啊,朗朗上口。”胥十分不贊同。
夜:……
到底什麼審美標準。
當年太子妃還是王妃時,當年她還不會彈琴時,你也覺得她彈得好。
真是不可理喻。
“反正記得我的話就是了,你不是管我叫哥麼?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夜決定更加不可理喻。
“哦……”胥有些不情願的點點頭。
畢竟,叫你哥只是爲了得點好處,並不是想被你管的啊!
伐開心。
不過,不管他開不開心,孟漓禾此時倒是挺開心的。
因爲,一般發生任何案子之時,她最發愁的就是看不到犯罪現場,如今,馬上要去親眼破解了,怎能不開心?
看着她的樣子,宇文澈挑挑眉:“預言之事,你已經想好怎麼破解了?”
然而,孟漓禾卻搖了搖頭:“完全沒有,不看到現場,我沒有任何頭緒。”
宇文澈聞言頓時一驚:“那你還敢提這種要求!”
“沒關係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孟漓禾說的相當輕鬆,宇文澈的臉色卻越發沉重起來。
不過,在他不開心之前,孟漓禾卻故意扳起了臉,先發制人道:“澈,我還沒問你,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你,到底會怎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