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兒一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就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稀爛。
她還是頭一次被這樣羞辱。
在沒有出閣以前,她也是書香世家的大小姐,過着千金小姐的日子。
出閣之後,雖是隻是王府的側妃,不過也身份尊貴。
在她的人生裡,哪裡被人像今天這樣對待過。
不僅被當衆喝斥,還被人拿刀駕在脖子上,最後還被人幾乎是押着回來,而且要再禁足半個月。
奇恥大辱,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葉晚秋,寧婉兒在心裡恨恨的念着這個名字,她絕對不會讓葉晚秋好過的。
就算是下地獄,她也要拉着葉晚秋一起下。
發了一通火後,寧婉兒對着門外喝道:“翠夏,給我進來。”
翠夏嘆了口氣,認命的進去,知道肯定又沒有什麼好事。
寧婉兒問道:“那幾個打死順兒的人找到了嗎?”
自從順兒被打死後,官府就一直在查這些兇手,雖然比起官府來說,寧婉兒沒有那麼多人手。
但是這些人本來就是她找來的,要找這些人,她自然是要容易得多。
“找到了,”翠夏應了聲。
“好,我交待下去的事都辦好了麼?”
“都辦好了。”
“你現在就出去,給官府的人透點口風,告訴他們人已經找到了,至於那幾個打死人的混混,再去警告他們一次被抓到後應該怎麼說,若是敢亂說半個字,就讓他們的家人跟着他們一起去見閻王。”
“娘娘,”翠夏有些猶疑的開口:“真的要這麼做嗎?萬一弄不好……”
寧婉兒一個眼神過來,翠夏立馬改口:“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辦。”
出了門,翠夏心裡卻還是有些忍不住要嘆氣。
跟在寧婉兒身邊多年了,翠夏哪裡看不出,她這個主子,今天是被葉晚秋給刺激到了,纔會下定這個決心要去幹這個事的。
寧婉兒早在之前就派她去把那個幾個打死順兒的兇手給找到了,並且派人控制住了他們的家人。
當時寧婉兒就動過要讓那幾個兇手誣陷葉晚秋的意思,想以他們的家人做威脅,讓他們做假證,說是葉晚秋派他們去殺人的。
這招一石二鳥,不僅把寧婉兒自己的責任給推脫乾淨了,還把葉晚秋給對付了。
如果事情順利,葉晚秋直接就因這事栽了都有可能。
但是這事也不是沒有風險,萬一辦得不好,被那幾個人捅出來是寧婉兒讓他們這麼做的,那完的就必然是寧婉兒。
也是因爲這樣所以翠夏勸過寧婉兒幾次,讓她三思而行。
之前被禁足了半個月,冷靜下來後,寧婉兒氣也有些順了,覺得確實沒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險。
她給葉晚秋的胭脂裡下得有毒,在她看來,葉晚秋已經是半個死人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太過意氣用事。
所以,寧婉兒便改了主意,打算拿錢打發走那些人,讓他們再也不要回大祈的都城,免得叫人給抓住。
可是今天被葉晚秋這麼一刺激,顯然寧婉兒又不準備這麼幹了,而是想要按原來的計劃行事。
翠夏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求菩薩,希望菩薩保佑這事千萬不要出差錯纔好。
而另一邊,被算計着的葉晚秋正在擔心着另外的事情。
她從慕容凜那裡出來後,便又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回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風捲殘雲般的在王府裡像一陣風一樣的刮過,只是走得快一些罷了。
見着她回來,靈玉笑了笑:“娘娘,您可回來了,這幾日王爺一直把您留在他那裡,我還在和春桃他們說,是不是過幾日王爺該直接讓您搬他院子裡去住了。”
靈玉這麼說着,葉晚秋卻是沒有什麼心思去應。
不過倒也難得欣慰了一下,靈玉他們一點都不知道慕容凜中毒的消息,看來飛雲確實是把消息封鎖得很好。
“我進去休息一下,你們沒事不用進來,”她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下,便快步進屋,把門栓好。
回身的時候,她看到金萬千正趴在一個櫃子旁和她大眼對小眼。
那櫃子是裝被褥的,只見金萬千正從裡面往外扒拉一牀被子。
他人胖,而且也不怎麼高,那被子放在櫃子頂端的,他夠不着,只有踮起腳去拿。
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掉在櫃子上一樣。
見着進來的是葉晚秋,他鬆了口氣,繼續踮起腳去扒拉那牀被子:“嚇死我了,還以爲是哪個丫環進來了呢,原來是你呀,怎麼樣,你相公的毒解沒?”
“沒有。”
金萬千蹦了一下,一個用力,拽着那被子直接拖了下來,自言自語的念道:“不知道你哪天回來,也不知道你哪天送我出城,所以抱牀被子鋪地上,不然本少爺再在這地上再睡下去,非得生出風溼病來不可。”
他自顧自的唸叨着,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葉晚秋之前說過什麼話,擡起頭,驚奇的道:“怎麼會沒有解,不是跟你說過了嘛,那些人是血密令的人,你去找血密令的人,肯定能拿到解藥的,你別看那幫王八蛋對每個僱主都信誓旦旦的說他們肯定能完成任務,都是狗屁,只要你給的錢多,你想讓他們去反殺之前的僱主都沒有問題,別說現在只是要讓他們給點解藥而已。”
“他們不給,那掌門說血密令不是隻看錢的地方。”
“放屁,那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向來是個見錢眼開的,這話要真是他說的,以後我金萬千把名字倒過來念。
“他們換掌門了。”
“我知道,我說的就是那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是不是你們給的錢不夠多呀?”
“你覺得王府會給不起錢?”葉晚秋反問,她問過飛雲了,當時飛雲都已經把價碼出到上百萬兩了,那掌門就是不鬆口。
問金萬千時,她也注意到了金萬千剛纔的用詞,他說血密令的現掌門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這麼說起來,金萬千和這位現掌門絕對是認識的。
果然她之前猜得沒有錯,金萬千對血密令看來很是瞭解。
金萬千沒注意到葉晚秋觀察他的眼神,他已經抱着那牀被子轉過身去,使勁的把被子往牀底下塞,好把牀底下鋪好。
當然,手裡忙着的時候,他嘴上倒也是沒有停過:“他是不可能拒絕錢的,如果說他拒絕你們開出的價,只能說明對方開出了更令他心動的東西,可能是更多的錢,也有可能是權利或者地位,我看你們去找他,不如去想想是誰要對你相公下手,然後直接把你相公的對手給幹掉,血密令的規矩向來是事前付定金,事後才結清,你先把這想害你相公的人給弄死,到時候他們血密令收不到後面的錢,自然就會接受你們的報價,把解藥賣給你們了。”
他碎碎叨叨的念着,然後偶然一擡頭,看到葉晚秋看他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你幹嘛那樣看着我呀,你又打什麼鬼主意。”
葉晚秋看着他,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別怕,只是想跟你再打聽一點事情。”
聽了這麼半天,葉晚秋已經可以相當確認,金萬千跟這血密令的關係匪淺,不然怎麼能說出來這麼多細節性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麼,他這裡肯定能問出來她想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