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1

兩人正惆悵時,突然有人來報:“皇上,敵軍攻上來了!”柳皓軒與陸良都是吃了一驚,對視一眼,立即翻身上馬,集結部隊,想不到欒培禮竟然如此大膽的突然襲擊,看來欒大將軍的死的確對他刺激不小。

“主子,”柳皓軒聽得身後陸良焦急喚道,“前方危險,敵軍突襲來勢兇猛,您還是在後方坐鎮吧,我衝到前面率軍抵擋,您別過來了!”說完,卻不等柳皓軒回答,竟一把扯過了他的繮繩,把馬兒調轉個個兒,然後用馬鞭用力一抽,馬兒嘶叫一聲,縱身狂奔起來。

“陸良!”柳皓軒大吼一聲,只見陸良已經走遠,而自己的馬兒不聽使喚,雙手死死勒住繮繩卻無法讓馬兒停下來。等好不容易平靜之後,自己已身在後方,而陸良卻不知何處去了。

他遠望過去,到處都是一片混亂,喊殺聲響成一片,從後面趕上的騎兵步兵匆匆馳馬奔過,甚至差點撞到他的馬匹。柳皓軒騎術極佳,迅速調整狀態準備再奔前方幫助陸良。的確這次來勢危險,而下柳軍尚無準備,看了欒培禮是要殺個措手不及了。

當他正準備衝出去的時候,突然聽見後面有人叫他:“柳公子!”聲音是熟悉的,但此人卻似乎未曾這要稱呼過他。

柳皓軒疑惑中回頭,一看,竟是秦武。心裡頓時開朗,是了,秦武原是一員猛將。有他助陣,柳皓軒心中放心多了。

片刻間秦武已經到了身邊,道:“我來幫你!”

柳皓軒心裡感激,嘴上卻不言謝,只是焦急道:“陸將軍一個人在前方殺敵,我們趕去幫他!”

“不,柳公子,你是卞國皇上,我是來保護你的,前方就交給陸將軍吧。”

“那怎麼行!”柳皓軒臉色陡變,“我不能讓他一個人處於那麼危險的境地!”

秦武急道:“皇上不要講這些義氣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柳公子還是安心呆在後方吧。”

柳皓軒知道秦武說的對,平靜下來想,陸良也是身經百戰的人了,雖然這次情況兇險,但也並非就一定會出事。何況一位將軍身在戰場,怎能期望一切都能平安順利呢?柳皓軒也只能在心裡默默提這位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的兄弟捏了一把汗。

柳皓軒退回指揮台上,眼看着秦武衝進一片混戰中消失了。戰役持續了整整四天,正打得膠着,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什麼似的。吩咐手下一名將官道:“去把前幾日士兵們抓來的狐狸鬣狗都集中起來,還有,多多蒐羅炮竹,從附近的農家、集市上,有多少拿多少,沒錢,搶也要搶來,等打勝了仗,再把錢還回去!沒有炮仗,火藥也行,做炮仗的材料,一併拿來!”

手下人立即去辦,不一會兒,指揮台前堆滿了炮仗火藥,和大大小小的籠子。籠子裡裝的全是一些小型獸類,例如狐狸鬣狗等。

柳皓軒發話:“軍中可有能工巧匠?能製作炮仗的。”

一將官道:“屬下已經問過了,有數十名工匠精於此法。”

柳皓軒招呼道:“把他們全部集中起來,把所以的材料交給他們,儘可能多地生產炮仗。”接着又道,“過來幾個人,把這些畜生從籠中揪出,尾巴上綁上一長串的炮仗,然後帶到陣前去。其餘人等留在此處,一旦有完工的炮竹,立刻送到前線來!”

說完,帶上了一衆人馬,和一羣捆着炮仗的野獸,絕塵而去。

“秦將軍!”

聽得一聲喊,秦武忍着痛回頭一看,竟是柳皓軒,心裡急了,這人怎麼不聽勸?親征就非要上前線嗎?留在指揮台上坐鎮不行?要是他被捕這仗還怎麼打?心裡一急,就忙着站起來,可他身上十餘處的刀傷,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疼痛難忍,尤其是腿上的一處箭傷,深至骨髓,奇痛無比,聽見柳皓軒叫他,忍不住想站起來,一時忘了傷口,結果一起立腿一軟,登時跌了下去。

柳皓軒飛身下馬,一個箭步衝上來,扶住他道:“秦將軍身體可好?”

秦武臉色難看,臉上淌着豆大的汗珠,嘴裡還不住寬慰:“沒事,沒事。”

一名顯然是秦武隨身侍從的小將官低聲道:“將軍已經受了十幾處刀傷,腿上更是慘不忍睹。本來將軍還想帶傷上陣,結果最後是連馬都上不去了纔回來上藥的。”

柳皓軒心沉了下去,又問道:“那陸將軍在哪兒?”

秦武搖搖頭,表示不知:“我上了戰場就沒見過他。”

那小將官接口道:“陸將軍衝鋒在最前面,深入敵腹。在這兒還見不着他。”

柳皓軒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陸良…你這是在爲我拼命啊。可如今不是動情的時候,柳皓軒立刻不容置疑地吩咐道:“把你們秦將軍扶到帳篷裡休息去,這裡交給我。”

秦武一驚,剛想出聲阻止。柳皓軒一揮手製止住了他:“陸良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生生死死,我們一起不知見過多少,我不能在最危險的時候背棄了他。”接着又對秦武詭秘一笑,道:“何況我帶了秘密武器。”

秦武剛想問問秘密武器是什麼。柳皓軒又帶上自己的一衆人馬,飛奔離去了。

柳皓軒一行人縱馬馳騁,一邊拼力廝殺,一邊在人羣中苦苦搜尋着陸良的蹤影。好不容易,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那人鎧甲被鮮血染紅,披頭散髮,連胯下的馬匹也已是血紅的了。儘管武藝依舊精湛,但終因身體無比疲憊而顯得不支,柳皓軒太熟悉這樣的場景了,他歷經戰場無數,手下也不乏這樣的高手,而即便是這樣的好手,也會因爲孤軍奮戰、沒有援助而被敵人的輪盤戰術消磨死的。

“陸良!”他大吼着,揮着大刀砍倒了一個企圖從旁偷襲他的敵人。儘管他聲音很大,但混亂一片的戰場讓離他不遠的陸良也根本無法聽清。

他再吼了幾聲,依然毫無反應。卻差點因爲自己不留心而被敵人所傷。漸漸的,他的身上也有了幾處傷痕,雖不太深,但還是止不住的流着血。柳皓軒無奈,只好先專心對付眼前的敵人,待形勢鬆懈些後,再慢慢一步步靠近陸良。

陸良一心作戰,可圍攏他的敵人愈發多起來,饒是他一身好武藝也有些招架不住。柳皓軒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而自己這邊又無法脫身,情急之下,明知陸良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還是大喊一聲:“陸良快走啊!”

轉眼間,又有幾個敵人倒下。再轉頭去看陸良,雖然仍在奮力抗敵,但動作卻更加遲緩,柳皓軒十分憂心。好在砍倒這一波敵人後,他又接近了陸良一些。“陸良!快撤了!”

終於,陸良轉過頭來,看見了他。彷彿頓時振奮了精神一般,他縱身策馬繞到柳皓軒身邊,兩匹馬捱得很近,兩人側身面朝不同方向,一面進攻殺敵,一面朝對方喊話。

“主子!你怎麼來了?!”

“陸良,快撤吧。我把秘密武器帶來了,我們馬上就要勝利了!”

“好!”陸良吼了一聲,“你先撤,我斷後!”

柳皓軒不同意:“不,人是我帶來的,這些也應該由我佈置。你身上傷重,趕緊回去!”

陸良悽然一笑:“屬下命賤,不值得主子這樣勞心。”

柳皓軒大怒道:“陸良,你好好想想,我在中庭這些年,若不是你陪着我,我還能有什麼活路?你趕緊給我回去!”

陸良笑了:“我們一起走!”說完,不再戀戰,策馬跳出圈子。柳皓軒緊隨其後,一邊假裝逃跑一邊大喊:“所以的人都回撤啊!”

這實則是一個暗號,待柳皓軒喊撤的時候,便說明所以人等均已準備妥當,該是“秘密武器”準備出場的時候了。手下的將士們不負衆望,迅速打開了準備好的所有籠子。這些籠子裡的野獸少說也有幾百只,尾巴上都纏着長長的炮仗,一點着後立刻放開。炮仗爆炸的聲音響起,震耳欲聾,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鬧百倍。野獸因身後的巨響而驚恐萬分,只能一個勁兒的拼命往前衝,而爆炸聲竟然緊隨其後,在巨大恐懼的刺激下,這些動物們只能奮力狂奔,不顧死活地衝進了敵軍的騎兵中。而馬匹本就同樣受驚於炮仗的刺激,而還有這麼多小野獸在馬蹄間竄來竄去,因而更加恐慌。一時間馬兒的嘶叫聲不絕於耳,不再受制於騎兵,紛紛揚起馬蹄,痛叫不已。

敵軍瞬間亂成一片,戰馬全體失控,騎兵被摔下馬來,又被馬蹄踩踏,而受傷的馬匹因爲擠壓推搡,一旦倒下便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了,往往是互相踐踏,到處都是一片肉泥。混亂中柳皓軒大聲喊道:“陸良快走!再不走我們也要被踩成肉泥了!”

陸良看着這一片混戰,一陣仰天長笑。柳皓軒見他不但不慌張,反而如此歡笑,頓時明白,這是勝利的笑聲啊!他們馬上就要勝利了!於是自己也忍不住爆發出同樣的笑聲來。兩人縱馬回奔,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