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回

嘉卿城主道:“如果真是太子,我勸你先離開皇宮回家去,此事要與你爺爺商量,沈家的女兒做太子妃是綽綽有餘,但不能讓人閒話,皇上的心思深得很,一旦他下了旨讓你嫁給別人,那個時候,你不嫁也得嫁!”

沈明玉咬了咬脣,跺腳道:“誰也不能逼我,就算是皇上也不行!”

嘉卿城主搖了搖頭,嚴厲道:“別耍小孩子脾氣,你要記着,這裡不是沈家,沒有你爺爺和姨母護着,你平日的小聰明都跑哪裡去了?”

沈明玉頗有些垂頭喪氣,道:“那你呢,皇上還沒有決定要將哪位公主嫁給你嗎?”

嘉卿城主眼中閃過一抹暗色,笑道:“是哪位公主有什麼關係,父侯要的是一位身份顯赫的兒媳婦,皇家要的是我的忠誠,如今我已經貴爲王爺,所能做的,就是效忠皇上,讓家族的人永享富貴。”

沈明玉見他嘴角掛着笑意,給人的感覺卻並不開心,以前她總覺得這位唯一的表兄很威風,武功才學都是上等,將來的表嫂肯定非富即貴,不過如今看來,就算娶一位公主,不是自己喜歡的,也是一件可悲的事。

“表哥。”她低低喚了一聲。

嘉卿城主拍了拍她的腦袋,道:“不想嫁錯人的話,想個法子,今天就回家去,我是走不了,但會幫你找心上人的。”

沈明玉感動道:“表哥,你真好。”

嘉卿城主恢復雅痞的笑容,道:“我這麼好,那你爲何不嫁我?”

沈明玉一愣,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氣呼呼道:“都是小時候的戲語,你若再提起,我便再不認你是我表哥。”她提起裙子踹了他一腳,匆匆跑開。

嘉卿城主感慨道:“這就是女子,過河就拆橋。”

沈明玉私下求見皇后,眼眶紅紅地跪哭道:“臣女感念娘娘恩德,想着要侍奉左右才能報答,奈何家奴來報,說爺爺身子不適,家奴愚笨,也未說是什麼緣故,生的什麼病,臣女忐忑難安,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后讓人扶起她,憐惜道:“老人家的身子重要,本宮怎能強留於你,何況沈相是最疼你的,你且回去侍疾,待沈相身子無礙了,也要派人進宮告知一聲,至於鸞妃那裡,本宮會派人去說,你就不用去了。”

沈明玉欣喜道:“謝娘娘疼愛,臣女謹遵懿旨。”

皇后點點頭,給了腰牌命人直接送她回府,她留在宮中的行李也命人去收拾,隨後送出宮去。

沐春從外頭走進來,道:“娘娘,嘉卿城主已經請安告退。”

皇后歪在軟榻上,道:“傳本宮的話,讓外頭的宴席散了,六宮也不用來請安,鸞妃那兒,明玉的事也讓人去說一聲。”

沐春奉了杯茶,道:“明玉小姐的事鸞妃已經知道了,還派了人去沈相府中問候呢。”

皇后冷笑道:“她這麼上心,難道真看上了明玉?想要明玉做她的兒媳婦?”

沐春笑道:“是否真心喜歡說不準,鸞妃孃家剛封王,如今正威風,她若真想要明玉小姐,皇上也沒有不答應的理。”

皇后沉思了一番道:“皇上的心意誰也拿捏不準,太子未婚,還輪不到三皇子頭上。”

沐春驚了驚,道:“娘娘的意思,明玉小姐還是大有福氣的?”

皇后淡淡一笑,道:“誰說不是呢。”

這是白離第二次在回宮的路上撞見嘉卿城主,她本不想理會,他卻攔住去路道:“長公主,微臣是來請罪的。”

一個權勢王爺如此謙卑,白離也不好擺架子,道:“城主言重了,何來請罪之說?”

嘉卿城主往後退開一步,躬了躬身道:“上次微臣呂莽,不識長公主真身份,還以爲是……總之,是微臣冒犯了長公主。”

白離暗忖,外頭只知帝家有四位成年的公主,看來這位城主是還不清楚五公主的事,纔會誤會自己的身份,既然他已經有自知之明,想來也沒什麼好氣的,白離才柔聲道:“城主也是無心之失,本公主不會放在心上的。”

嘉卿城主聽她嬌聲軟語,一襲艾綠宮紗,裙裾雪白,乾乾淨淨的一張臉脂粉未施,已是明豔難喻,整個人彷彿罩着一層清輝,一眼就能刻入心底。

“城主?”見他望着自己發呆,白離不禁紅了臉。

嘉卿城主回過神,懊悔不已,美人他見得不少,卻從未這麼失態過,見她一副小女兒的神態,未免心神盪漾。

“明日我與四皇子去校場競馬,你若能來,我會很高興。”

白離一惱,脫口道:“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我怎能去攙和。”她轉身就走,嘉卿城主情急之下,伸手去拉她。

丹琴嚇得魂飛魄散,想阻攔已經來不及,那嘉卿城主學過武,身形一閃就要捉住白離的胳膊,突然一股掌力襲來,嘉卿城主忙用手去擋,被震開數步。

“城主,請自重。”一人白色錦衣,神色清冷仿若神邸。

“三皇兄。”白離面露驚喜道。

三皇子看了她一眼,語氣頗爲不悅道:“還不回宮去。”

白離不敢回嘴,領了宮人灰溜溜地跑了。

嘉卿城主愣在原地,對方的氣勢太過凌厲,他半響才道:“微臣見過三皇子。”

三皇子淡應了一聲,道:“你別招惹她,否則會禍及家門。”

他說得這般直截了當,嘉卿城主未免心虛,道:“三皇子怕是有誤會微臣的意思。”

三皇子語氣更冷道:“這些都不重要,我奉皇命保護她,希望城主能明白,何可爲,何不可爲。”

嘉卿城主白皙的面容劃過一絲尷尬,道:“微臣知道長公主的身份,不管三皇子信不信,微臣只予真心相交,但求問心無愧。”

三皇子微微眯眼,神色有些複雜道:“你好自爲之,倘若你有傷害到她的舉動,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嘉卿城主望着他遠去的身影,心中不禁暗歎,這位三皇子比他所聽聞到的要厲害得多,單憑剛纔那一掌,其內功修爲已入化境,百里家受封王族,又有三皇子這樣一位文韜武略的皇族血親,嘉卿城主猛地想到,自己的王侯之位,恐怕是辰帝用來牽制百里家的,宮中傳言辰帝會下嫁一名公主給他,原本他不以爲意,想來,辰帝的用意高深莫測,非尋常人能猜測。

嘉卿城主眉心微擰,這次,難道是真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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