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說完,莫流宸牽過她的手就要出大殿,一羣侍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後看着皇上,不知道該不該執行之前的命令把錦親王世子拿下,宛清卻是笑道,“兵不血刃,我們自願去監牢小住兩日,還不前面帶路。”
那些侍衛個個都懵了,這不是還沒到非去監牢不可的地步嗎,老實說,方纔錦親王世子妃說的很有道理,半月公子這資敵的罪名似乎不大成立,可是,半月公子讓他們拿着欠條當着羣臣的面討債,皇上都沒差點氣抽過去了,那可是皇上啊,招惹龍顏大怒可是沒什麼好下場的,就算資敵罪名不成立,只要皇上說是那就是,還有那羣官員,明着不敢說什麼,回頭事情了了,還不知道怎麼算舊賬呢,錦親王世子爺將來可是要繼承錦親王爺的位置的,好在錦親王膝下就他一個兒子了,不然這世子爺的位置肯定不會是他的了,那些侍衛有些擔憂莫流宸的將來了,羣起而攻之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侍衛一半看着皇上,一半看着莫流宸,那邊顧老爺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纔好啊,宛清是他的女兒,怎麼膽子這麼大,公然頂撞皇上啊,顧老爺小心的瞄了眼臉色冷的可以凍死個人的皇上,走過去拽了宛清,搖頭道,“宛清,不可胡說,乖乖給皇上認個錯,你現在這樣子怎麼能去監牢住。”
宛清嘴巴撅嘴,“爹,女兒說的句句有理啊,你瞧那些大臣,我說讓他們把女兒給我做陪嫁一個個的都不說話了,之前還一個勁的嚎疼呢,現在半點聲響都沒了,他們自己的女兒捨不得,就拿我去換精兵,這麼自私自利也配穿上這一身清廉爲國的官服,敢情一個個的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呢,要是他們願意把女兒送來做陪嫁,女兒也豁出去了,只是覺得對不住爹您,以他們的行事作風,欺軟怕硬,不敢抱怨父王管教不了相公,回頭肯定把對我和相公的氣撒在您頭上了,處處刁難您,或許還會把您貶斥到外地去當個芝麻小官,看這麼一會兒就遭受了不少白眼了,都是女兒的錯,都說了女兒懷了身孕脾氣不大好,皇上召相公來爲什麼非得把我也叫上,這大殿也不是女兒該來的地方啊,害的女兒口沒遮攔間接的害了您害了顧府。”
顧老爺瞅着宛清那硬生生擠出來的眼淚,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在這大殿上把他將來的下場都預料到了還當着皇上的面說了出來,那些有這樣心思的官員也不敢再提了,不然可不就是宛清口中那欺軟怕硬的主,只怕這一世他都沒法外放了,而且官職想升,難,但是降職,更難。
顧老爺心疼的撫着宛清的腦袋,不知道它是怎麼長的,這麼好使,只是已經把皇上氣的說不出話了,就別火上澆油了吧,這不是說皇上找她來是成了心的自找罪受嗎,顧老爺瞥頭去看一旁站着的莫流宸,那位正拱手作揖,“讓岳父大人跟着受罪了,小婿在這裡給您賠個不是。”
皇上看見宛清和莫流宸對他無禮至極,但是對顧老爺這麼恭謙孝順,氣的牙齒都上下打架了,“還不把他們兩個……。”
皇上氣憤的下口諭,外面很遠處一聲急報劃過大殿上空傳到皇上耳裡,“邊關八百里加急!”
皇上一聽,臉上怒氣未下,但是眉頭緊蹙,一旁的公公一溜煙的下去,只見一身盔甲的士兵哐噹噹的上前,侍衛把路讓開,士兵三步並兩步進殿跪下,加急公文舉到頭頂上,公公接過趕緊的就送到皇上手裡了,皇上一見,驚得臉色都變了,那些官員也嚇到了,忙問什麼事,士兵這才道,“潼關堅守不住了!皇上下令扣押的冷魂和冷魄在聖旨下達之前已經逃了。”
王爺一聽,睜大了眼睛回頭看着莫流宸,“宸兒,你……。”冷魂和冷魄同冷灼一樣是莫流宸的人,王爺豈會不知,都是暗衛出身,沒有主子命令,不敢擅自行動。
莫流宸很是無辜的看着王爺,“父王看着我做什麼,又不是我讓潼關守不住的,皇上下令扣押他們,不讓他們上戰場打戰,還懷疑他們主子有異心,他們還傻乎乎的留在邊關等着被抓喝西北風不成?”
王爺也知道莫流宸估計是被皇上給氣着了,不由得撫額,國家安危可不是鬧着玩的,不由得揮手道,“你先帶宛清回去,回頭父王找你。”說完,看着宛清道,“幫父王看着他點,不許他溜了。”
宛清無語的翻着白眼點頭,瞥頭去看皇上,國家大事在前,他們這算芝麻綠豆大的事了吧,莫流宸牽着宛清就往外走,那羣捱了揍的官員看着他又去看皇上,扭了眉頭糾結了半天也沒敢說送他們去監牢的話,宛清才邁步出去,就聽身後一個聲音出來,“皇上,老臣不怕捱揍,就算要了老臣這一把老骨頭老臣這話也不得不說,今年大御多災,先是水澇瘟疫肆掠後是乾旱,不少地方顆粒無收,百姓餓死病死無數,北瀚願意出兵相助,大御百姓心中感激,錦親王爺心疼偏頗兒子無可厚非,可是這置國家與何地,潼關一旦失守,想要再奪回來難比登天,屆時,東冽便可揮軍南下直搗黃龍,到那時可就晚了,老臣女兒已經過世,膝下就一個孫女,要她爲國犧牲陪嫁,老臣也無話可說。”
宛清聽着這一番話,心中都爲他動容啊,連孫女兒都送出來了,宛清回頭望去,只見一頭花白的老者彎腰對着皇上,宛清瞥頭望着莫流宸,“相公,你也打他了?”
莫流宸搖搖頭,“沒有,讓他兒子頂替的。”
宛清點點頭,就覺得方纔那鼻青臉腫的中間沒有頭髮白的老古董啊,這老者爲國着想是好心,可是就不能想的再遠一點,他也知道潼關一旦失守想要奪回來難,至少東冽想奪還得付出慘重的代價,北瀚二十萬精兵可是直接進入潼關啊,還是自帶糧食的,萬一真發現他們圖謀不軌,想困死他們都不成,這跟把潼關送給他們有什麼兩樣?
宛清越想越是呲牙,似乎歷朝歷代這樣的大臣都不少,都以爲自己是爲了國家好,的確,他們很忠心,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人家利用的就是他們這份忠心,要真因爲那二十萬大軍導致大御覆滅,一個個都改懸樑自盡了,宛清輕嘆一聲,回頭瞅着大殿,不少大臣從自己的位置往旁邊站,該是有話要說,潼關難保,只怕原先未說拿她換二十萬精兵的大臣也該動搖了,畢竟大御完了,他們這些臣子能有個什麼樣的下場呢?不知道今天這事會不會有着落。
宛清回過頭來看着莫流宸,“相公,潼關不會真的丟掉吧?”
莫流宸牽着宛清往回走,聽了忍不住輕揪了下宛清的鼻子,“爲夫還不至於爲了一己之私失掉潼關,那樣,只怕父王都要把我吊在城門上了。”
宛清聽了莞爾,正欲問他今晚可還繼續,那邊一陣輕咳聲傳來,宛清擡眸望去,就見顏容公主帶着丫鬟珊瑚站在那裡,嘴角掛着淡笑,見宛清發現她了,這才邁步上來,宛清輕眨了兩下眼睛,鬆了莫流宸牽着的手給她行禮,顏容公主故意的板起嗓子道,“世子妃的大禮我可不敢當。”
說完,瞅着宛清那愣愣的眼神,顏容公主嗔了宛清一眼,把宛清拉到一旁,那語氣才叫一個羨慕呢,“你們兩個真是無敵了,把朝堂上一半的大臣打的鼻青臉腫的還能完好無缺出大殿,不過,你知不知道,你們兩個又闖禍了。”
宛清眨巴眼睛瞅着顏容公主,顏容公主忍不住伸手去戳宛清的腦門啊,“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七皇子娶側妃的日子啊,文武百官總不能鼻青臉腫的去祝賀吧,溫貴妃已經氣的在自己的寢殿裡摔了好一會兒的東西了,不少捱打大臣家的千金全被陵容召來了,你瞧着吧,回頭有你受的了。”
宛清聽得嘴角狂抽,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啊,閻王全在大殿裡,小鬼全在殿外守候着呢,宛清扭着眉頭,“她們會在半道上堵我,替父報仇?”
顏容公主聽宛清這麼問,一時還真不好回答,就聽宛清放心的道,“人不是我打的,報仇也是找相公,不過她們來的正好,先混個臉熟,別回頭見了都不認識。”
宛清說完,那邊一陣嘰嘰嘎嘎的聲音傳來,宛清瞥頭望去,眉角直顫啊,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少說也有三四十位姑娘吧,個個對她怒目而視,反倒是對離她不遠的莫流宸媚眼橫飛,宛清無語望天,還有沒有天理啊,爲什麼遭鄙視遭敵對的永遠是她一個,這回可不關她什麼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打人的不可能是她吧?雖然跟她是有那麼點關係。
宛清眼睛掃了掃,爲首的是趙欣然,沒有瞧見陵容郡主,只見趙欣然邁步上前,秀眉倒豎的,南兒北兒被嚇着了,忙把宛清護在了身後,那邊莫流宸蹙着眉頭走過來,就聽趙欣然悶氣的聲音,“你果然是個禍害……。”
顏容公主一聽,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欣然,左相大人被打的事自有父王斷定,你這是要做什麼?!”
趙欣然瞥頭看着顏容公主,“皇上有懲治他們嗎,不過就是訓斥兩句,那麼些的大臣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我爹傷的更是嚴重,我做女兒的不應該來問問爲什麼嗎?”
趙欣然說完,藐視的看了眼宛清,繼續往前走,就在大殿外百米處,直接就跪了下去,還有其餘二三十位千金,也隨着跪了下去,奼紫嫣紅一片嬌啊,宛清聽着她們異口同聲的話,眼角直顫,靠着莫流宸,宛清嘆息道,“相公,她們上演苦肉計逼皇上懲治我們,我們怎麼辦?”
莫流宸輕摟在宛清就那麼看着,那些千金門高聲呼喊了兩遍後,皇上從大殿出來了,身後頭站了不少的大臣,有抹眼睛的,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自己女兒給感動的,但是卻是一個字都沒說,也就是變相的持縱容態度了,二皇子看見宛清和莫流宸依靠在那裡,看看那些千金,然後瞥頭望着他們,彷彿那些人跪求的不是他們似的,二皇子都不忍撫額了,膽子太大了,估計跟錦親王縱容的態度有關,好歹也表現的擔憂一點吧,父王要真的下令了,錦親王也不敢抗旨不是?
趙欣然瞅見皇上,立馬向皇上磕頭了,把她們的意圖再重複了一遍,說的聲淚具茂啊,不少大臣在皇上背後誇讚趙欣然有膽識,孝順,宛清聽得白眼都快翻得抽筋了,這苦肉計還不知道是誰出的呢,又都是些大臣家的女兒,皇上怎麼滴也不會讓她們久跪的,宛清正想着呢,就聽皇上說讓她們先起來,趙欣然卻是穩穩的跪着,只說不給她爹一個公道,她們寧願跪死在這裡。
皇上撇過頭瞪着宛清和莫流宸,還沒發話呢,那邊十三皇子瞧好戲來了,帶着貼身小公公往這邊來,彷彿沒瞧見皇上似地,直接就走到了宛清身邊,“你可真能惹事,母后讓本皇子找你去聽訓呢。”
宛清聽得眼睛眨了又眨,顏容公主也在給宛清使眼色,宛清懂了,這是緩兵之計呢,只是緩的了一時緩不了一世啊,宛清上前走到那羣大家閨秀跟前,朝皇上道,“皇上,既然她們今兒也來了,不如您就敞開了問吧,問她們可否願意給宛清做丫鬟,一同去北瀚。”
宛清說着,身後頭顏容公主湊到十三皇子耳邊嘀咕着什麼,十三皇子眸底火氣蹭蹭的往上了漲,走過去站到宛清身邊,看着那羣大家閨秀,然後對皇上道,“父皇,你就問問吧,要錦親王世子妃一個人孤零零的去北瀚也太殘忍了,就該多找兩個人陪着纔是,皇兒瞧這些就很不錯了,恭謹知禮又孝順,定然知曉國之大義,爲國爲民。”
十三皇子說完,不等皇上發問,便對那些大家閨秀道,“父皇沒反對,那就是默認了,要是不願意就直說乖乖的站起來,過了這個點可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一個個的都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包袱,進宮讓母后好好教教你們如何做一個乖巧懂事的丫鬟。”
十三皇子話音才落,那些大家閨秀一窩蜂的全部都站了起來,生怕慢了一秒就被皇上選中給宛清做丫鬟隨她去北瀚,只是腦子還都嗡嗡的響着,不明白爲什麼,宛清瞅着她們那驚慌失措的樣子,不由得輕咳了下嗓子,對顧老爺道,“爹,這回您不用覺得沒教好女兒愧對皇上了吧,您的同僚都一樣呢。”
宛清說完,直接就回頭看着莫流宸,苦癟癟的揉着耳朵,“相公,我耳朵怕是出問題了,方纔我明明聽誰說要是皇上不同意懲治咱就跪死在這兒的,你有沒有聽見?”
宛清話音一出,十三皇子頭一個就忍不住爆笑出了聲,瞥頭看見那些大臣沉黑的臉色還有皇上嘴角的抽搐,十三皇子努力的剋制自己,顏容公主也忍不住搖頭憋的辛苦,原來還以爲鬧出多大的動靜呢,結果不還是自取其辱,不當是自己的還連自己爹的臉面都給丟盡了,那邊莫流宸上前幾步,寬慰宛清道,“爲夫也聽見了,她們說話聲很大,只要長了耳朵都能聽見,聽不見的都可以告老還鄉了。”
宛清哦的一聲然後點頭,隨即茫然的問道,“相公,那你說皇上還懲不懲治咱了?邊關戰況那麼緊急,這些大家閨秀還跑來鬧事,這不是成心的添亂嗎?看把皇上氣的眼睛都冒火了,像我就懂事多了,要不是皇上親自召見,我都不來的,來了還順帶把正事給辦了。”
莫流宸聽宛清這麼說,真是忍不住搖頭拿手去捏捏宛清的臉皮,看看這平常薄的輕輕親一下都臉紅的臉皮厚起來是怎樣的無敵,睜着眼睛說瞎話氣死人不償命啊,氣的還不是旁人,專門挑皇上氣,莫流宸捏宛清的臉,宛清氣的伸手扒拉下來,那些大臣都覺得這小兩口大庭廣衆之下打情罵俏太沒規矩了,就見宛清瞪了莫流宸道,“別捏了,沒你的厚。”
宛清話音才落,那邊皇上早氣都說不出話了,要不是顧及他皇帝的身份,真想罵一句宛清和莫流宸臉皮兩個一樣厚,不分伯仲,皇上氣的揮手道,“把他們兩個給朕轟出宮去,洛兒,你給朕回去抄《國語》一百遍!”
十三皇子一聽,立馬跳腳啊,那邊二皇子忙下來捂住他反抗的嘴,一溜煙的把他拽走了,宛清無辜同情的看着十三皇子,貌似是因爲她才挨罰的,宛清素來知恩圖報,扭了眉頭想了想,她還有塊琉璃硯臺,回頭當做謝禮送給十三皇子,讓他抄起《國語》來能心情舒暢不少,不然這《國語》一準會落在她腦門上。
宛清和莫流宸就這樣被皇上請了來然後轟走了,宛清原還想拿這事再狠狠的氣一氣皇上的,又怕把他氣的抽了過去,所以就沒說了,那邊侍衛領命過來轟人,宛清只得跟莫流宸兩個落魄的被皇上轟出宮,等走到顏容公主跟前,宛清笑道,“還麻煩顏容公主代我向陵容郡主道聲謝,謝她幫了我這麼一個大忙。”
顏容公主已經服了宛清了,點頭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話帶到。”或許,還應該順帶帶一個太醫去纔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宛清走後,身後頭皇上氣的直剜王爺,“你必須再生個兒子,立爲世子,這是聖旨!不然朕這條命遲早都要被他們兩個給氣沒了!”
王爺擡眸掃了皇上一眼,“皇上,請謹言慎行,這話要是記載到青史上去,讓後世子孫瞧見,反正臣是不怕人笑話,只怕你的一世英名會消失殆盡,還有鐵匣子可就只有宛清能打的開,臣寧願殺了她也不會讓她去北瀚的,還有,皇上最好還是少找一點宸兒和宛清的麻煩,宸兒性子倔,回頭我求不動他,你可別給我下什麼聖旨,這是臣的肺腑之言,其實,不過就是被嗆上兩句,反正也氣不死,看開點就好了。”
王爺此番話一出,不少大臣聽得腿都發軟了,見過偏頗自己兒子的,可還沒見過這樣偏頗的,王爺還得去求自己的兒子,還可能求不動?讓皇上受了氣乖乖的忍了,反正也氣不死?只怕皇上沒被他兒子氣死,就要活活被他給氣死了!
大臣們齊刷刷的看着皇上,皇上真的被氣暈掉了,額頭直蹙,那種想暈暈不掉的樣子,皇上揉着太陽穴,下令道,“把錦親王跟錦親王世子給朕押到大牢去!”
右相大人一聽,直接就望着皇上,跪下來求情道,“邊關戰事緊急,皇上不可在這關頭關押錦親王,臣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身邊的公公也一個勁的道,“皇上夜以繼日的批閱奏摺,定是疲勞了,老奴懇請皇上先下去歇會兒吧,朝中的事有這麼多的大臣還有二皇子幫着,您可別累垮了身子。”
皇上一看自己下令關押錦親王,這麼多不贊同的聲音傳來,心裡更是火氣上涌,那邊一個小公公小跑着過來行禮道,“傳太后懿旨,讓皇上和錦親王爺下朝了去永壽宮一趟。”
王爺點點頭,皇上揮手讓公公下去了。
宛清和莫流宸被侍衛一路轟着出宮,說是轟,其實也就是在後頭跟着啦,誰敢拿他們兩個怎麼樣,錦親王世子可是當着皇上的面一拳頭就揮向了左相大人,把皇上氣的臉都青了,最多不也就轟他們出去,他們原先以爲怎麼樣也得挨頓板子吧,錦親王世子妃身懷有孕打不得,世子爺可是錚錚男子,又是習武之人,打兩板子算不得什麼,沒成想王爺那麼護短,他們還敢造次嗎?
宛清走着,瞥頭看着莫流宸,“相公,咱把皇上都快氣的中風了,他不會事後報復咱吧?”
莫流宸煞有其事的點頭,“難保不會,不過道理全擺在咱這邊,他就是想報復那也不成,再說了,宰相肚裡尚且能撐船,他可是皇上。”
宛清聽得直望天,宰相肚裡能撐船,她敢保證左相大人肚子裡塞只蝦米都嫌堵,皇上的氣量就更小了,這還是朝上呢,今天她們可是得罪了溫貴妃,雖然是無意的,她肯定會安撫皇上的,依她的功力,三言兩語就能把皇上挑撥的恨不得扒了他們的皮纔好,宛清只要想到她就頭疼,“相公,咱以後還是低調點吧?”
“已經很低調了。”
“我覺得也是,難道低調也是一種錯?”
宛清疑惑的問着,身後兩個負責轟人的侍衛聽得胸腔溢滿了鮮血,差一點就要噴出來了,還以爲世子妃知道認錯了呢,這話說的也不怕他們去皇上面前告狀,正想着呢,就見宛清回頭警告的眼神,兩人立馬低了頭,一副我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王府,已經是正午時分了,宛清是吃飽了出門了,回來肚子就餓了,凝兒都已經吃飽了睡下了,宛清進臥室瞅了她一眼,外面就擺好了飯,莫流宸坐在那裡看宛清,有些後悔,之前在大殿,就該趁着坐牢的時候讓岳父大人把凝兒接回去的,莫流宸越想越是悶氣,“娘子,你什麼時候把凝兒送回顧府?”
宛清吃着飯菜,搖頭道,“怎麼樣也要十天半個月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說服動我娘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凝兒多乖巧,不吵不鬧的。”
莫流宸擡眸瞅着宛清,“今天她得跟奶孃睡,不然明天我就讓岳父來接她回去。”
莫流宸說完,低頭吃飯,宛清那眼睛瞪了全沒反應,莫流宸一會兒就吃完了飯,起身去了書房,兩刻鐘後,冷灼來請說是王爺找他有事。
宛清就坐在那裡啃菜,竹雲在屋子裡照看凝兒,梳雲出來稟告道,“少奶奶,奴婢一早把近兩個月的月例給冰嫺郡主送去了,她不要,讓奴婢原樣帶了回來。”
宛清聽得一愣,送去了不要?宛清倒是好奇了,上回難不成說的是真心的,可瞧着不像啊,丫鬟都瞧見她了,她會沒瞧見?宛清想着嘴角輕弧,怕是上回她明明聽見了這事,沒乖乖的把銀子給她送去,現在送,晚了,更何況是丫鬟送去的呢,郡主果然是郡主啊,哪怕再怎麼樣,那份傲性磨不掉,想她親自給送去吧?!
宛清繼續吃着菜,梳雲瞅着宛清,宛清笑道,“下午用飯吧,等我睡夠了再把銀子給她送去。”
梳雲聽了嘴有些微撅,不過就是兩個月的月例罷了,她送去不收就是爲了讓少奶奶親自送去,少奶奶今兒已經出門半天了,眉宇間都有疲色了,她就不能體諒着點,梳雲想着,福身下去用飯了,越想心裡越是來氣,真想拿掃把將那一院子的人都給轟出去了纔好!
宛清用完飯,在屋子裡溜達了兩圈便睡下了,雖然吃飽了就睡不好,可是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宛清睡的時候凝兒已經快要醒了,宛清爲了互不打擾,去書房蹭牀了,睡了一個多時辰才緩過精神來,梳雲還記得宛清的吩咐呢,醒過來便把銀子親自給大牌的冰嫺郡主送去。
宛清帶着梳雲去了冰嫺郡主的院子,自進門起,宛清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帶着疑惑走了好半天才覺出哪裡不對勁來了,是院子裡的丫鬟喊她少奶奶,要知道除了她近身的幾個丫鬟習慣的喊她少奶奶外,王府上下奴婢都喊她世子妃的,她也習慣了,沒想到王府當真還有拿她當二少奶奶看的,這不,眼前端着茶水走近的丫鬟,福身道,“給二少奶奶請安。”
梳雲扭着眉頭看着她,“誰是二少奶奶?”
那丫鬟聽得一怔,懵懂的擡頭看着梳雲,隨即回過神來,福身道,“給世子妃請安。”
宛清點點頭,擡頭就見正屋門口邁步出來個小丫鬟,瞧着眼熟,瞧見這一幕,便轉身又回去了,梳雲也瞅見她了,小聲對宛清道,“少奶奶,是寧王妃身邊的小丫鬟。”
宛清點頭笑着邁步進屋,屋子裡有個大夫正給冰嫺診脈,宛清去的時候正收手道,“郡主不礙事,就是偶感了些風寒,吃上兩劑藥就不礙事了。”
寧王妃伸手去撫着冰嫺的額頭,“好好的怎麼會感染上風寒呢,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顧自己。”
寧王妃說完話,冰嫺郡主的貼身丫鬟就撅嘴道,“還不是那些丫鬟,見咱郡主不再是世子妃了,明裡暗裡的不給臉,不過就是兩個月沒發月例,對待郡主就漫不經心的,不然郡主也不會感染風寒。”
寧王妃一聽,臉刷的一下就沉了下來,站起來就要去幫冰嫺討公道,這不一站起來就瞧見了宛清,忍不住從鼻子裡哼出來了一聲,宛清瞥頭看着那丫鬟,可不就是之前說沒發月例的丫鬟,宛清嘴角一絲冷笑,上前給寧王妃請安,這纔對冰嫺郡主道,“大嫂受了傷寒怎麼也不告訴弟妹一聲,是哪個丫鬟敢不將大嫂放在眼裡的,你說出來,讓寧王妃幫你主持公道。”
冰嫺郡主無力的搖頭,站在宛清身後的梳雲把銀票拿出來,宛清接過,遞到冰嫺郡主跟前,“這是這兩個月的月例,宛清給大嫂送來了。”
寧王妃瞅着那銀票,只得直哆嗦,“冰嫺如今還住在王府裡呢,王府暫時不是全部交給你打理的嗎,怎麼會出這樣的紕漏,你要再晚點送來,冰嫺只怕連命都沒了!當初你跟王妃去寧王妃提親時說過什麼,不會虧待冰嫺的,你瞧瞧,本王妃一個好好的女兒嫁進錦親王府來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
梳雲聽寧王妃半點情面不留的罵宛清,實在忍不住氣的直昂脖子道,“寧王妃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們少奶奶何時虧待過冰嫺郡主了?她好幾次夥同丫鬟陷害我們少奶奶,我們少奶奶都沒跟她一般見識,還想我們少奶奶怎麼大度,把世子妃的位置讓出來給她嗎?當初去寧王府又不是我們少奶奶願意的,還不是老夫人和沈側妃逼的,你要怪就怪她們去!我們少奶奶懷了身孕上午進宮,下午還得送銀子來找罵!”
梳雲說着,宛清蹙着眉頭瞪着她,“沒有規矩,給我退下。”
梳雲撅着嘴往後挪,寧王妃氣的嘴皮都哆嗦了,宛清卻是把銀票擱下了,“月例我送到了,下個月的讓丫鬟送來。”
宛清說完,轉身就走,寧王妃氣的喝止住她,“如此沒規矩的丫鬟竟然敢公然頂撞本王妃,來人,給我拖下去重責三十大板。”
宛清無言的回頭看着她,“寧王妃,請你看清楚了,這裡是錦親王府不是寧王府,那些小把戲我沒心情也沒那個精力陪你們玩了,大哥不是父王的兒子是板上釘丁的事,你掙扎再多也沒有用,寧王妃不是一直對大嫂嫁了個庶子耿耿於懷嗎,現在,大哥可是六叔的嫡子,你該心滿意足了,大嫂你安心養胎,宛清就不打擾了,告辭。”
宛清說完,帶着丫鬟就要出門,那邊一個丫鬟端着一盆熱氣騰騰的水進來,二話不說就朝宛清潑去,宛清嚇的眼睛都睜大了,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臂把她往一旁一拉,那盆滾燙的水直接朝身後的寧王妃潑去,燙的寧王妃哇的一下叫疼起來,額頭的汗珠豆大的往下落。
拉住宛清的是個暗衛,一手拽着她一手拽着宛清,拉到一旁去後立馬便鬆了手,一個鷹爪過去就爪住了丫鬟的脖子,丫鬟咬緊了牙關,“少奶奶,一年沒見,怕是連我是誰都想不起來了吧,我是如霜,被你賣了的如霜,你竟然將我賣到那樣的地方去,要不是我命大,怕是早就沒命了,我能活到現在就是爲了找你報仇,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宛清蹙着眉頭,不記得她賣過的丫鬟裡有叫如霜的,梳雲倒是想起來了,忙對宛清道,“少奶奶,她就是您進門時,老夫人和幾位太太送給少爺的通房丫鬟,後來被賣了的。”
宛清這纔想起來,因爲當初老夫人送給莫流宸的都是些美嬌娘,不想這個丫鬟一樣,瘦不拉幾的,怕是最近幾間院子的丫鬟大換血,讓她給混了進來,宛清想着四處都是殺機,頭就疼的厲害,一個丫鬟也想着找她報仇,她把她賣到哪裡去了,宛清揮揮手,暗衛手一用力,啪嘰一下,丫鬟就香消玉殞在他手裡了,死有餘辜。
宛清剛剛被嚇了一下,心裡還忐忑不安,也沒理會後面疼的直叫的寧王妃,帶着梳雲就走了,水潑的有些遠,所以只有小部分濺到寧王妃的腿上了,不過那麼滾燙的水,哪怕只是幾滴也夠寧王妃受的,何況是那麼多了,梳雲想着,心裡就暗爽,不過她也是命大,一直以爲暗衛保護只是在外面,沒曾想屋子裡也有,不然今兒她跟少奶奶可就慘了。
宛清越想越是慶幸,要不是有暗衛護着,她真的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不知道除了如霜,可還有別的丫鬟混進來了,宛清越想眉頭越蹙,就算那些丫鬟被買進來,也不會分配到冰嫺郡主的院子裡,端茶遞水進臥室這樣的活除了近身丫鬟外人想進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就算溜進去也不會那麼的巧合吧,就怕今兒這事冰嫺郡主是知道的!
宛清越想臉越沉,果然還不死心,方纔一時沒有多想,現在如霜也死了,她想回去找冰嫺算賬也不成了,死無對證,她怎麼就讓她死了呢,肯定是被嚇的腦袋都不好使了,宛清氣的直跺腳啊,怎麼能犯這麼大的錯,活該燙傷了寧王妃,“今兒這事就別告訴爺了,聽到沒有。”
梳雲點點頭,只要少奶奶人沒事就成了,不告訴就不告訴,梳雲眼睛往四下了瞄,有個聲音弱弱的飄來,“奴才也聽見了。”
梳雲被逗樂了,今兒在屋子裡,暗衛碰到手那迫不及待的就鬆了,好像慢一點就有人來砍他似地,估計就算少奶奶不交代,暗衛也沒膽子跟少爺說。
宛清回到觀景樓上,抱過凝兒就逗樂起來,倒也沒有讓莫流宸發現破綻,宛清總算是放心了,不過寧王妃這回傷的可不輕,後來聽梳雲打聽回來才知道,兩隻腿全被燙紅了,還起了水泡呢,估計是因爲如霜是在冰嫺屋子裡害宛清的,事情鬧大了冰嫺逃不掉指責,又或者冰嫺郡主自己招認了,寧王妃自認倒黴所以沒來找宛清算賬,讓丫鬟用軟轎從冰嫺郡主的屋子直接就給擡了出去,第二天,冰嫺郡主還特地回寧王府探望了寧王妃。
兩天就這麼一晃而過了,宛清就在屋子裡逗着凝兒,看着竹雲梳雲教凝兒學走路,依依哦哦的叫着姐姐,小手老遠的伸了要抱,可愛極了,外面南兒打了簾子進來稟告道,“少奶奶,您給六姑娘定製的搖搖牀還有推車都做好了,已經送到樓下了。”
宛清聽了,忙到走廊上去瞄着,果然是做好了,她都快等不及了,再不送來她都要讓人去催了,宛清忙示意竹雲把凝兒抱着,吩咐北兒拿了小坐墊,一起下了樓,看着那玲瓏可愛的小推車,宛清真是喜歡的不行,忙讓北兒把小坐墊放下,把凝兒放裡面坐着,然後自己推着凝兒在院子裡走着,引的好些丫鬟婆子來圍觀,帶輪子的東西絳紫軒可就見過莫流宸的輪椅,這個還是頭一回見呢。
有了小推車,宛清每天都要推着她溜達幾圈,想着小推車搬上搬下的麻煩,又吩咐人多做幾個,反正以後都能用到。
這一日,宛清在觀景樓上看風景,凝兒小寶貝估計是玩累着了,睡在搖籃裡,南兒負責搖着,外面梳雲急急忙的進來稟告道,“少奶奶,二姨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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