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一早,宛清對着梳妝鏡把耳環扣進去,回頭看了一眼慵懶的躺在牀上的莫流宸,那閒散慵懶的樣子,真是誘人不已,繼續手上的動作,又拿了抹紅輕抹了一下,才道,“相公,差不多可以起牀了,一會兒母妃肯定等不及了。”
莫流宸嗯了一聲,可就是不起來,宛清真是拿他沒辦法,以往起的比誰都早,去練功房練功回來還會沐浴一番,今兒可真是奇怪,宛清睜大了眼睛走過去,抓起某人的手腕,莫流宸看着宛清,“怎麼了?”
宛清白眼狠狠的一番,貌似這話該她問纔對吧,可脈象沉穩,半點毛病也沒有,就是有些……,宛清斜眼睨視了莫流宸一眼,“兒子起的都比你早,都在外面溜達了好一會兒了。”
莫流宸聽到宛清提起悠兒然兒,狠狠的揪了下宛清的鼻子,“你還記得悠兒然兒跟你睡呢,晚上還那麼不老實,拿然兒做枕頭睡得很舒服?”
宛清聽得汗滴滴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眼睛一眨,兩個質疑的字冒出來,“有嗎?”
“爲夫看了一晚上,你說有沒有?爲夫何時污衊過你?”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反問道。
外面梳雲端着銅盆進屋來,眼睛不由自主的望了眼天花板,這事還真不大好算,原本屋子裡擱着兩張牀,多好啊,偏少爺趁着少奶奶去王妃那裡的時候讓人把牀給搬出去了,不給小少爺們回來的機會,昨晚,小少爺們誰哄都不行,就得要跟少奶奶睡,這不一家四口全在一張牀上了,少奶奶的睡姿以前就很差勁,都是被少爺緊緊的摟着才能安生,後來生了小少爺後,倒是安生了不少,前段時間,小少爺們搬到旁邊牀上去睡,少奶奶又變回原形了,昨晚肯定是沒注意,把小小少爺當真枕頭,梳雲想到那場景,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以後小少爺們還是離少奶奶遠點吧,安全。
宛清撅了嘴反駁道,“誰讓你把悠兒然兒的牀搬出去了,一會兒我就讓人搬回來。”
宛清說着,等莫流宸回絕,然後她繼續爭取,這都是習慣了,沒想到這一回莫流宸沒有不同意,讓宛清很是納悶,宛清納悶歸納悶,可某人實在不想中間隔着兩個小屁孩的那種滋味了,自己娘子只能看着不能抱,他寧願屋子裡再擺一張牀,能不能睡還得由他決定,莫流宸站起來,胳膊伸着,討利息,“幫爲夫更衣。”
宛清眼睛狠狠的眨了一下,反應過來,這算是同意了,立馬過去把衣服拿過來,伺候莫流宸穿衣服,免得一會兒某人反悔改口了,雖然許久沒做過這事了,但是一點都不生疏,宛清就喜歡趁機揩油這事,感覺在占人家便宜,莫流宸額頭黑線一大摞,不懂宛清,他人趟牀上,她不揩油,她是故意的吧!
每每這個時候,伺候穿衣只能進行到一半便會夭折,莫流宸受不住啊,而某個罪魁禍首就會理直氣壯的說不是她不願意,是被拒絕了,說完,身子一轉,去外面吃早飯去了,留下某人在那裡凌亂,竹雲梳雲幾個縮着脖子追出去,竊笑不已。
吃完了早飯,宛清交代竹雲和北兒在觀景樓上好好的照顧悠兒然兒,宛清很放心她們,因爲該怎麼做,該教的都教過了,甚至小孩子喜歡生的各種病症之類,宛清都教她們,唯一的缺憾就是她們幾個小丫鬟還沒有嫁人,悠兒然兒的吃食還得奶孃負責,而她呢還得忍受帶着這兩小屁孩的吃食東奔西跑被漲的要死的痛苦。
宛清和莫流宸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臉上全是欣喜的笑,掩都掩不住,以往的王妃像朵雪蓮,這一回完全是綻放的雪蓮,有種陽光投射下散發耀眼光芒的美,王爺就在一旁坐着,眼睛時不時的就瞥一眼王妃,眸底寫滿了不明白,又不是她嫁璃兒,高興成這個樣子,他都覺察出來她有些坐不住了,王爺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呢,宛清在王妃的屋子裡坐了沒兩分鐘,外面的丫鬟就進來稟告道,馬車準備好了。
王爺當即站起來,一行人往恆王府而去,馬車上,宛清還是一樣,喜歡東張西望,只是這一回,宛清的注意力有些集中,上回聽梳雲說,賭坊就在去恆王府的那一條路上,宛清眼睛睜得圓溜,主要就是想看看賭坊叫什麼名字,某人不告訴她啊!
好半天,宛清也沒瞧出來有賭坊,眼看着就到恆王府了,宛清忍不住推攘了莫流宸一下,“咱的賭坊呢?我怎麼都沒瞧見?”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笑道,“回來你就能瞧見了。”
宛清眼睛眨巴了兩下,懂了,在另一條邊,選錯了方向,“你怎麼都不提醒我一聲?”
莫流宸聽着宛清略帶抱怨的話,斜眼瞄了下宛清,“多看一眼也改變不了什麼,能多漲點肉?”
宛清嘟着嘴,多長點肉,誰樂意長肉啊,她更看中減肥好不好,宛清放下簾子,一本正經的坐在那裡,沒半刻鐘,恆王府就到了,衡郡王娶妻,這陣仗可想而知了,比當初莫流暄娶冰嫺郡主差不多哪裡去。
錦親王府前來祝賀,不單是錦親王來了,錦親王世子東征大將軍也來了,這面子給的,比皇上來了還要讓人震撼呢,畢竟是皇叔嘛,又是僅剩的一根獨苗娶妻,娶的又是皇上最寵愛的溫貴妃的孃家嫡女,皇上會來沒什麼稀奇的,稀奇的是錦親王世子來啊!這可不是個隨便誰能請得到的人物,在京都,他的架子估計也就比半月公子小上那麼半截了!
所以嘍,恆老王爺親自出來相迎啊,臉上都綻開了花,直接就將王爺領到了上座,大喜之日不好談國事,但是一個勁的誇莫流宸,好詞只要合適的全往莫流宸身上堆,宛清都恨不得搬一半下來,那些着實不大合適啊,某人坐在那裡倘然的喝着茶,好似誇讚的不是他,這不,又有了一個美好的品質,沉穩,不焦躁。
王爺是一頭霧水啊,前些日子皇叔不還說宸兒架子太大,得讓皇上好好殺殺他的傲氣麼,怎麼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宸兒就入了皇叔的眼了?王爺忍不住挑眉問道,“皇叔不嫌宸兒傲氣了?”
恆老王爺哈哈大笑,連連擺手,“年輕人嘛,有點傲氣也是應該的,以後得讓衡兒多跟世子學學纔是。”
王爺額頭黑線直往下掉,打趣道,“您就不怕宸兒把您寶貝孫兒給帶壞了?”
恆老王爺也是不拘小節的人,有話就說,“有這麼個出衆的兒子你還不滿意?難怪世子常和你擡槓了,應該的。”
倒打一耙,絕對是倒打一耙,王爺無話可駁了,兒子他的確是滿意,可是太優秀了,管不住,很是掉面子的一件事,整個朝野管不住自己兒子的估計也就數他了,王爺忍不住在心底嘆息一聲,端茶啜着,一屋子的祝賀聲,這首先祝賀的就是衡郡王身子大好,其次纔是娶妻大喜。
這邊恆老王爺招呼王爺還有那些前來祝賀的大臣,另一邊恆老王妃招呼王妃和宛清及那些貴夫人們用茶吃點心,恆老王妃聽恆老王爺說及了宛清,想到自己纏綿病榻十年之久的孫兒就是眼前之人治好的,恆老王妃激動的不行,要不是恆老王爺再三交代不許泄密,畢竟宛清當時穿的是男裝,還畫了那麼醜不拉幾的妝扮,與名聲不大好,但是不妨礙恆老王妃向宛清道謝,恆老王妃由丫鬟扶着站起來,那目光完全就定在了宛清臉上,王妃忙讓宛清近恆老王妃的跟前,恆老王妃親暱的碰着宛清的臉,把手上一個名貴的鐲子退到宛清的手腕上,宛清不敢接啊,太貴重了,恆老王妃嗔笑道,“說什麼敢不敢的,這只是我老人家一點心意而已,要是嫌棄了入不得你的眼,那你就不收。”
那邊王妃笑道,“第一次見面就送這麼貴重的禮,也難怪宛清不敢收了。”
恆老王妃也是笑着,搖頭,比起衡兒的命,整個恆王府都算不得什麼,更何況是一隻鐲子,恆老王妃感慨道,“還是你有眼光,挑中了這麼好的兒媳,連着老身都跟着沾了光,客套話就不說了,這鐲子不收,就是瞧不起我老人家。”
宛清還能怎麼辦,收了唄,宛清福身道謝,然後回到王妃下首坐下,對面好些貴夫人和大家閨秀,眸底有羨慕有疑惑有訝異更是不解和嫉妒,宛清那鐲子只要長了眼睛的,都知道是好東西,整個場上估計也就王妃手上的血玉鐲壓不住,絕對能讓其餘的都黯然失色,宛清覺得,這應該是恆老王妃特地爲她準備的謝禮,其實恆老王爺早謝過了,五萬兩的銀票可是不少了,雖然是被她當成添妝送給了君瑤,可該得的她已經得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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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老王妃格外看重宛清的事就這麼一笑而過,屋子裡好些太太們是難得碰上,自然是要閒聊的,在這成親的大喜日子,說的都是兒女親事的居多,端王妃坐在王妃對面,那邊靜寧侯夫人笑問道,“端親王世子年紀也不小了,端王妃可有中意的兒媳人選?”
端王妃輕搖了下頭,笑看了眼恆老王妃,才道,“我可沒有恆老王妃和錦親王妃這麼好的福氣,兒媳孫媳都中她們的意,翌軒看着老實孝順,固執起來我也是拿他沒辦法,什麼時候能喝上兒媳的茶,我心裡也着急呢。”端王妃說着,擡眸看着宛清,“宛清啊,你和宸兒的眼光都好,要不是你們兩個,端寧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嫁,往後碰上了和翌軒氣性相投的姑娘,記得跟我說一聲。”
宛清聽得汗滴滴的,忍不住拿帕子掩了下嘴,看來真得改行做紅娘纔好,這筆收入肯定不差,那邊王妃嗔瞪了端王妃一眼,“上回是宛清和宸兒胡鬧,你這麼說,也不怕他們兩個沒分寸胡亂塞人給你,翌軒有他自己的想法,你讓他慢慢選也就是了,你身子已經大好了,急什麼。”
端王妃嗔瞪回去,“你是孫兒都抱上了,還一次兩個,當然不急了,我是恨不得他明兒就給我娶個兒媳回來。”
端王妃說着,一屋子的人都笑着,笑她太心急了,更是趁機誇讚恆老王妃娶了個好孫媳回來,恆老王妃都笑的合不攏嘴了,屋子裡誰都高興,獨獨靜寧侯夫人不大高興,端王妃這擺明了是沒瞧中屋子裡這些夫人的女兒,包括她的女兒,再者,當初要不是宛清和莫流宸橫插一腿,端寧早就是永昌候府的兒媳了,親上加親,詩文嫁進端王府也容易不少,現在怕是沒影了。
梳雲站在宛清身後頭,瞧着葉詩文眸底的寒氣,嘴撅着,自從第一回在端王府見過一面後,她是每回看見少奶奶就沒有過半點好臉色,好似少奶奶欠了她銀子不還似地,中意端親王世子你中意就是了,犯不着看她們少奶奶不順眼啊,說句心裡話,她還是離端親王世子遠一點的好,免得去禍害人家端王府,梳雲眼珠滴溜溜的轉着,上回撒了點香擱她身上,算算時間,香味還在呢,梳雲低頭俯身對宛清道,“少奶奶,奴婢出去方便一下。”
宛清回頭瞅了眼梳雲,瞅着梳雲眸底還沒來得及消去的算計,忍不住嗔了她一眼,“記得把眼睛睜溜一點,怎麼說人家也是侯府的千金。”
梳雲明白,點了點頭,少奶奶的意思她懂,就是找個差不多的配對,不然身份太低了,壓不住侯府,但也不能太高了,不然豈不是便宜她了,那話怎麼說的,志趣相投,性情差不多,正好。
梳雲帶着重大任務出去溜圈去了,現在的梳雲可不是以前的梳雲了,行動是異常的敏捷,怎麼說也是學了一年武功的人,又經過這麼些天嚴謹的訓練,要是和尋常丫鬟一樣,那不是白搭了麼?
梳雲走後約莫小半個時辰的樣子,外面就來報說迎親隊伍兩刻鐘就能到了,恆老王妃該去正堂坐着接受孫子孫媳的叩拜了,恆老王妃激動啊,孫媳可算是快進門了,這麼些天等日子等的她頭髮沒差點就全白了,國公府那就是個賊窩,不定就將她孫媳給弄沒了,只要沒進門,沒上恆王府的花轎,她的心就定不下來。
這不一行人就轉道去正屋了,宛清也參加好幾回的婚宴了,每回時辰都不一樣,這一點倒是和宛清所瞭解的中國古代不大相同,中國古代是黃昏行大禮,然後酒宴過後入洞房,新娘倒是一早就出了門,卻是繞着京都溜一圈,而這個時代卻是不是,而是那一天什麼時候拜堂最好就是什麼時候,這溜圈所受的苦全換成坐在一堆膈屁股的花生桂圓上了,總之,新娘該受的罪,橫着豎着加起來差不多。
莫子衡意氣風發的牽着紅綢,領着一方喜帕遮住嬌容的君瑤跨過火盆邁過馬鞍進屋來,拜天地,給恆老王爺恆老王妃行大禮,夫妻對拜後再就是送入洞房了,這些都差不多,接下來就是吃酒了,王妃和恆老王府打了聲招呼,想去見見君瑤,恆老王妃哪會不同意啊,王妃這也是不得已呢,不然該是在國公府見君瑤纔對。
新房門口站着兩個頭上插着大紅喜花的丫鬟,瞧見恆老王妃和王妃還有宛清走近,忙福身行禮,然後將門推開,恆老王妃打首,王妃次之,瞧見君瑤還頂着個大喜怕,恆老王妃回頭瞥着丫鬟,吩咐道,“去將衡兒找來,只顧着吃酒,沒得把我孫媳給累壞了。”
宛清聽着這善解人意的話,心裡也是替君瑤高興呢,恆老王妃是真心喜歡她的,以後能有安生日子過,王妃卻是笑着近前,玉苓將一首飾盒送上,王妃親自塞到君瑤手裡頭,“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這是王妃姑姑給你的添妝,嫁了人了,以後好好聽相公和恆老王爺王妃的話。”
君瑤拿着首飾盒要起身給王妃行禮,王妃摁住她,“跟姑姑還那麼多的禮,乖乖坐着。”
君瑤只能頂着個鳳冠坐那裡,王妃來主要就是把首飾盒交給君瑤,全了她這個做姑姑的一番心意,交完了也該走了,那邊衡郡王微酡着張臉進屋來,眼神亂瞟啊,恆老王妃嗔瞪了他一眼,早囑咐過他早點將新娘子的蓋頭揭了,免得人家活受罪,偏生不聽,還去外面喝酒,今兒高興小飲兩杯也不算什麼,可他這身子還沒好全了,酒多傷身,暫時又不能圓房,她怕喝酒誤事呢!
恆老王妃叮囑屋子裡的喜婆監督衡郡王,自己陪着王妃出去吃酒去了,至於屋子裡發生些什麼,就不多提了,禮節都差不多。
酒宴進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樣子,因爲按照尊卑排的,所以宛清並不和王妃一桌,而是和好些世子妃在一起,大多宛清都不認識,除了端寧,端寧來一直跟在右相夫人身側呢,所以沒能跟宛清說上兩句話,這會兒湊到一塊兒,忍不住開口了,說的事情有關錦親王府卻是宛清不知道的,端寧道,“我昨兒進宮,在皇后宮裡聽說錦親王府要舉行賞荷宴,我還沒在錦親王府參加過宴會呢,姐姐可別忘了邀請我。”
宛清聽得眼睛睜得圓溜,“賞荷宴?”
宛清臉上寫滿了不解啊,端寧眼睛都跟着睜圓了,瞧樣子她還不知道呢,那邊不少世子妃都瞧着呢,忍不住搖了搖頭,錦親王世子妃也太不諳世事了吧,這麼大的事還後知後覺,其中一個笑道,“這事我倒是知道一些,是由去年梅花宴引起的,冰嫺郡主被禁足,寧王妃鬧到皇上跟前,說沒冰嫺郡主幫忙,寧王妃沒法照應過來那麼多人,皇上纔將梅花宴挪期並在長公主府舉辦的,當時皇上明說了,來年讓錦親王府舉辦一場賞荷宴賠補大家,現在正值荷花盛開的時候,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該舉行了。”
宛清聽得恍然,那就是說接下來錦親王府有的忙了,可是蓮湖裡的荷花被梳雲練輕功採的差不多了,那些被採回來的蓮花絕大部分全被兩雙小手給催慘了,宛清眼角忍不住抽了兩下,到時候一羣大家閨秀世子少爺去就對着一湖光溜溜的綠葉子飲酒對詩,宛清喝着酒,一不小心狠狠的嗆了一下,端寧忙幫着宛清拍了下後背,眸底帶着疑惑的問道,“姐姐在想什麼呢?”
宛清擺擺手,白眼輕翻,訕笑道,“我沒事,就是王府裡那些蓮花我都拿來學習制香了,賞蓮怕是不成,但是賞蓮葉還是可以的。”
這下被嗆的改一桌子的世子妃了,這麼大的動靜,讓四周的人都人都看了過來,宛清倒是坦然,她早咳好了,但是那些世子妃們都臉微微紅,覺得有些失禮了,可錦親王世子妃這也太……一湖的蓮花全拿來學習制香,讓這賞蓮宴變成賞蓮葉宴?
端寧也被震到了,嘴角抽了一下,“錦親王府好大一片蓮花呢,全沒了?”
宛清很不好意西的點點頭,“蓮花苞倒是還有兩個,要是再晚說一點,估計也沒了。”宛清很不好意西,但也不能怪她呀,這不是瞧王府裡沒人欣賞,擱在那裡浪費了麼,王妃院子裡有一個小湖,裡面有蓮花,不多,但是白的粉的都有,王妃經常帶着璃兒去散步,外面的甚少去,那一大湖她就拿來用了。
端寧已經無話可說了,不過也不是沒辦法,只要有銀子,什麼樣的蓮花買不回來,宛清也是這麼想的呢,所以也沒什麼不好意思,就是怕將來賞蓮時說不搭,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舉行,別太急切了纔好啊!
這一桌子就這麼安靜的吃着飯,沒人再說話了,差不多吃完的時候,一個小丫鬟走過來福身對宛清道,“世子妃,七皇子側妃找您說是有事。”
宛清愣了一秒,隨即點點頭,站起來,外面一棵大樹下站着的可不就是宛容,臉色不是很好,扯了一地的樹葉了,宛清從容的邁步過去,宛容撇過頭來,有些咬牙,“錦親王府和洛親王府不是有世代婚約嗎?她怎麼還會嫁給七皇子!”
宛清就知道她說的是這個事,這也是宛清爲什麼願意來搭理她的原因,宛清淡淡的回道,“二姐姐消息素來靈通,又怎麼會不知道緣由呢,錦親王府照樣和洛親王府聯姻,只是不是城吟郡主罷了,怎麼說她也是郡主的身份,與人做小是斷斷不可能的,二姐姐氣成這副模樣,皇上下旨將她賜婚給七皇子了?”
宛容知道城吟郡主給莫流宸做小是不大可能,可洛親王府那麼尊貴的身份,擠掉宛清還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城吟郡主上回故意去撞莫流宸是她親眼所見,可見是中意他的,應該不會輕易就放棄的,宛容想不通,眼睛盯着宛清,“是不是你在背後搗的鬼?”
宛清沒有得到準確的回答,嘴角的笑意依然,“城吟郡主是洛親王府的郡主,跟錦親王府一樣尊貴,我就算有心想搗鬼,手也伸不了那麼遠吧,外面的流言已經平息了,我不希望有新的流言從二姐姐口中冒出來。”
宛清說着流言二字,眼神突然就凌厲了起來,上一回若不是她將事情擴大了,也不至於會演變到這個地步,她不當衆說,流言也不會那麼快的傳開,在這個時代,流言蜚語是最具殺傷力的,宛容卻是完全不顧宛清的警告,哼了鼻子道,“流言?我說的都是事實!”
宛清不想和她多加糾纏,因爲在宛容面前,她說理永遠都沒法成功,枉費口舌罷了,宛清轉身要走,宛容卻是上前攔着她,“皇后爲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讓皇上將城吟郡主指婚給七皇子?”
宛清冷冷的看着宛容,“我又不是皇后娘娘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二姐姐,你心裡應該清楚,就算七皇子不娶城吟郡主,也會娶別的七皇妃,溫貴妃是不會允許你坐上那個位置的。”
宛清這毫不顧忌宛容不樂意的話一出來,宛容的臉唰的一下沉了,“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但是我不允許那個人是城吟郡主,我不喜歡她!”
宛清聽着,忍不住輕笑出了聲,“誰搶你的正妃之位,你都不會喜歡的,那她是誰還有什麼關係呢?”
宛容要抓狂了,因爲她怎麼想的都被宛清說中了,她傻了纔會去喜歡那些來搶她看中的位置的女人,可她也沒有辦法,她知道溫貴妃是何種人,溫貴妃也同樣清楚,當初她壓根就沒想過會嫁給七皇子,所以跟溫貴妃很坦白,她一心都在洛親王世子身上,因爲她的幾個帶着欽慕的眼神,就狠狠的被城吟郡主奚落了一回,讓她少癡心妄想,她哥哥這輩子就是不娶也不會娶她的,那屈辱她是不會忘記的!
結果到頭來,城吟郡主卻是來搶她的丈夫,她只能說這個世界太奇妙了,遇到的偏偏都是一些不喜歡瞧見的人,她是招誰惹誰了!
宛容越想越是來氣,手裡的帕子是扭的不成形了,心裡的火氣全展現在了臉上,宛清轉身要走,那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卻是破空而來,宛清腳步一滯,宛容卻是上前一步,哼笑道,“怕又是有好戲瞧了。”
宛容哼完,邁開步子就往前走,宛清也好奇呢,隨後跟着,那邊梳雲一臉樂呵呵的過來,掩都掩不住,宛清忍不住搖頭,就不知道低調一點,“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梳雲稍稍行禮後,纔回道,“方纔靖遠侯世子當着好些人的面把靜寧侯府的姑娘撲倒在地了,都親上了呢。”
宛清聽得眼睛稍稍睜大,瞧樣子似乎不是梳雲的傑作,完全就是意外啊,宛清用眼神詢問,梳雲點頭,對她這個有意爲之的人來說的確算是個意外,不過呢,這個意外是人爲的,梳雲湊到宛清耳邊嘀咕道,“奴婢親眼瞧見有塊石頭砸到葉姑娘的腳腕上,她纔會向前砸去的,好巧不巧的砸到靖遠侯世子,遠遠地又一塊石頭飛過來砸中靖遠侯世子,結果兩人就撲倒了。”
宛清聽了眼睛是眨了又眨,梳雲眸底的意思完全是懷疑是某人的傑作啊,可方纔在內屋的事按理說他應該是不知道的啊,宛清晃了晃腦袋,不管怎麼說,結果總是好的,瞧好戲去,她畢竟期待靜寧侯夫人的臉色。
宛容走的很快,宛清都落下十幾步了,往前走了幾分鐘,就瞧見葉詩文蹲在地上在哭,靖遠侯世子有些傻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比較好,四下圍了好些人,指指點點的,那邊靜寧侯夫人估計是得到消息了,連趕着過來了,臉色真是冷的要是一個飛蟲撞上去都能結成冰掉在地上,碎掉。
靜寧侯夫人去扶葉詩文起來,忍住一肚子的氣心疼的問道,“告訴娘,發生什麼事了?”
葉詩文哭的臉上都是眼淚,嘴脣還有有些腫,是方纔被咬的,“我也不知道,是誰拿石頭砸我,我纔會往前栽去的。”
那邊靖遠侯世子的娘也過來了,狠狠的剜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你把人家姑娘怎麼了?!”
“不小心親了人家一下,是她先砸過來的,我會負責的。”
靜寧侯夫人聽到負責兩個字,額頭都直突突,靖遠侯世子什麼貨色,也配娶她女兒,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可這麼多人瞧着,她也不能爆出口,靜寧侯夫人咬緊牙關,吩咐丫鬟扶葉詩文回去,她還得去給恆老王妃告辭。
宛清在一旁瞧着,有些佩服靜寧侯夫人,她比建寧侯夫人靠譜多了,知道現在鬧開對女兒沒什麼好處,回頭私底下慢慢商量,女兒當衆被親,就算是個意外,也難逃流言。
這事就這麼散了,那邊二皇子拎着十三皇子的耳朵,“瞧你乾的好事!”
十三皇子撅着嘴,嗷嗷的叫着疼,“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砸樹上的鳥兒,誰知道被人給半道橫插了一下,就砸到她了。”
二皇子狠狠的瞪着他,“皇兄是那麼好糊弄的嗎?你敢說不是你聽到她說宛清的壞話,你故意讓她出醜的!”
十三皇子把脖子哏起來,嘴巴鼓着,“我就是故意的怎麼了,那我也只砸了一下,她最多就是腿一瘸一拐的回去,讓她被人給非禮了可不關我的事,有本事你把那人給找出來啊,沒本事逮住別人,你就抓着我不放,小心我告訴母妃你看中方纔那個醜八怪了,讓你娶回去當皇子妃!”
二皇子沒輒了,就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弟弟,二皇子鬆了手,“你可別在母后跟前胡說八道,皇兄只是覺得你的暗器還有待提高,要是再上去一點點,就不用別人幫你了。”
十三皇子咧了嘴笑,“下回一定改進,哎呀,我不跟你說了,方纔我還瞧見她了呢,我找她去了。”
十三皇子說着,一溜煙的跑起來,眼睛四下溜溜的轉着,他找宛清有急事。
宛清往回走,身後頭有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宛清回頭,十三皇子已經在跟前了,瞧了宛清直接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大摞的銀票,“喏,這是我一半的家當,我要買個琉璃硯臺,上一個不小心被我給砸掉了。”
宛清瞅着那一摞銀票,伸手接過來,卻是被十三皇子拽緊了,顯然是不大舍得在,怎麼說也是一半的家當,宛清睜着眼睛瞅着他,十三皇子脖子一哏,“你怎麼就不知道客氣客氣啊?!”
宛清汗滴滴的,“是你要付我銀子的,我拿也是應該的啊,你鬆是不鬆手?”
十三皇子留戀的瞅着一半已經在宛清手裡的銀票,一咬牙,鬆手了,宛清眼睛掃了十三皇子,一本正經的數着,整整十萬兩銀子啊,“你小子很有錢啊,我記得九皇子十萬兩銀子已經是他全部的家當了,你是他的兩倍。”
十三皇子翻了個白眼,“那個敗家的,你竟然拿我跟他比,我可比他會掙銀子多了。”
宛清差點被口水給嗆死,“上回買我相公贏,狠狠的撈了一筆吧,也不見你分一點給我,太不厚道了。”
十三皇子無語,這世上還有人敢打他銀子的主意,要不是他趴書桌上睡着了,不小心把琉璃硯臺呼地上去了,誰也別想他掏半個銅板出來,這兩天用別的硯臺,怎麼寫都感覺奇怪,連寫的字都覺得醜了許多,他是爲了他一手漂亮的字,不然纔不會掏這麼多的銀子出來呢,“別數了,整整十萬兩銀子。”
宛清就當着十三皇子的面一遍又一遍的數銀票,數的十三皇子沒差點要跳腳了,宛清悶笑道,“那你要什麼樣的硯臺?”
“跟上回那個一模一樣就可以了,要儘快啊,我還等着寫字呢,這兩天沒少捱罵了。”
宛清聽得額頭黑線往下掉,可是硯臺快不了啊,宛清想着,把銀票塞給十三皇子,“看在你那麼欣賞琉璃的份上,我就不收你銀子了,回頭我儘量讓人把琉璃硯臺給你制好。”
十三皇子拿着銀票,煞有其事的看着宛清,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你從錢眼裡爬出來了?”
宛清一個巴掌呼十三皇子腦門上,“不收你銀子,你還意見大了。”
十三皇子忙把銀票揣懷裡去了,然後瞪着宛清,經過差不多一年,十三皇子個頭比宛清高了,現在改俯視了,“我是皇子,你打我,小心本皇子懲治你。”
宛清翻着白眼看着十三皇子,方纔好像是她出手打人了,宛清呵笑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還沒有從錢眼裡爬出來,卡住了。”
十三皇子嘴角抽了抽,眼前這個是他見過最識時務最會見風使舵,還半點不會不好意思反倒是理直氣壯的女人了,十三皇子沒有有說話,身後頭有掩嘴輕咳聲傳來,宛清忙給二皇子行禮,彎腰時那個白眼翻的,爲毛她每回對十三皇子動粗的時候,都會被他瞧見,四下無人吧?
宛清還在想着,那邊有一本正經的話聲傳來,“錦親王世子妃果然是大膽,連十三皇子的腦門都敢打。”
宛清瞥頭望去,就見到一個半熟的人,爲什麼說是半熟呢,因爲只見過一面,是睿王世子周廷彥,宛清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怎麼回答好,她說話聲音不大,可動手卻是長了眼睛的都能瞧見,宛清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十三皇子卻是回頭來了一句,“我就喜歡被她打,你有意見?”
“沒,沒意見,”周廷彥連着搖頭,這邊十三皇子回頭瞅着宛清,“記得你又欠我一個人情了,下回注意一點,也就我好欺負,換了別人別動手動腳的了。”
宛清想去撞牆,她哪裡喜歡動手動腳了,要不是他說那話,她也不是那麼激憤的來了一下,“是,謹遵十三皇子的教誨。”
十三皇子說完,昂着脖子邁步走了,那邊周廷彥瞅着宛清,上上下下的看着,看着宛清耳垂那裡有一個痣,眸光閃了閃,嘴角的笑意更深,是那個裝醜的女人,竟然是錦親王世子妃!
那邊莫流宸往這邊走,正好瞧見二皇子和睿王世子對着宛清,眉頭沒差點扭成一團,大步流星的走過去,直接就將宛清攔在了懷裡,“娘子,咱們該回王府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你那硯臺能給我麼?”
莫流宸眼睛從二皇子和睿王世子臉上掃過,詫異的看着宛清,“受什麼打擊了?”
宛清嘴角狠狠的抽了兩下,“不是我用,方纔我答應十三皇子給他一個硯臺。”
莫流宸眉頭輕挑,那邊二皇子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六禮過三就能下聖旨了。”
二皇子說完,眼睛從宛清臉色劃過,邁步往遠處走,睿王世子眼睛眨了又眨,不大好留下做電燈泡,也跟着走了,宛清還是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二皇子那話的意思,莫城吟嫁給七皇子的聖旨要在錦親王府擡過納吉禮後纔會下來,昨兒才擡過問名禮,只怕要隔個七八天,纔會擡納吉禮去,那也就是說,莫城吟的賜婚聖旨還要在這之後,宛清有些等不及了。
一定要六禮過三才下聖旨,那時候莫城吟和她相公的流言也消散的乾乾淨淨了,宛清陷入沉思,莫流宸狠狠的搖了下宛清,臉色有些青黑,宛清回過神來,繼續道,“那硯臺給不給我?”
莫流宸狠狠地揪着宛清的鼻子,“給你也不是不成,但是有個條件。”
宛清愣住,直在心裡罵小氣,她半毛錢都沒收十三皇子的,要是平白無故的付出一個條件,她得多虧啊,宛清想着這筆生意是做還是不做,扭着眉頭在那裡權衡,莫流宸的臉更黑了,半晌,宛清擡眸問道,“什麼條件?我要先聽聽。”
莫流宸緊緊的摟住宛清,呲牙道,“我是你相公,還會坑你不成?”
宛清被摟的蹙緊眉頭,但還是死鴨子嘴硬,“那可說不準,坑我的事你也沒少做啊!”
莫流宸忍不住搖頭笑着,不能跟他娘子說道理,行不通的,“不同意,那算了。”
莫流宸說完,鬆了手,邁步往前走,宛清在後面追着,“別啊,我只是說商量,沒說一定不成啊,你先提,要是不成咱在拉倒也是一樣的。”
四下一溜的丫鬟全都瞅着宛清和莫流宸,眸底全是不解,那邊睿王世子忍不住來了一句,“這女人可真有意思。”
二皇子在一旁看着宛清圍着莫流宸打轉,臉上全是討價還價的表情,嘴角溢出來三分笑,“這想法還是不要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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