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道:“我這是以物易物,利益共享。”
商紹城瞥了她一眼,眼神是嫌棄的,可屁股卻從病牀邊起來,去到一旁的袋子裡面拿了一次性的勺子出來。
回到原位坐下,他舀了一大勺的炒飯,問:“放哪兒?”
岑青禾拿了盒蓋來接,“放這兒就行。”
他連着給她舀了三大勺,岑青禾說:“夠了夠了,我給你點兒炒麪。”
商紹城道:“我不要。”
岑青禾說:“你不是沒吃飯嘛,那點兒根本吃不飽,我也吃不完,給你一半。”
她想用自己的筷子給他夾,後想到筷子她用過,所以把裝炒麪的盒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你自己夾。”
商紹城象徵性的夾了一筷子出來,岑青禾說:“多夾一點兒。”
商紹城又夾了一筷子,然後道:“趕緊吃吧,我都怕以你的飯量,這些還不夠給你墊底兒的。”
岑青禾砸吧砸吧嘴,小聲說:“誰讓我光吃不胖呢。”
商紹城垂着視線吃東西,面色不改的說;“吃了等於沒吃,相當於白吃。”
岑青禾聽出他的雙關語,只是不確定他說的是那個白吃,還是那個白癡。本想回一句,奈何美食當前,她實在是空不出嘴來。
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拿着勺子,她一口炒麪配一口炒飯,食慾驚人,面容好看,不知道的還以爲在看某個直播紅人的吃飯視頻。
商紹城以前從沒留意過女人吃飯時的樣子,因爲那些人在他面前,都會刻意的維持禮儀,用岑青禾的那句話說就是,看着跟厭食症似的。
可她簡直跟厭食症無緣,第一次跟她去吃燒烤,見她擼腰子時的模樣,說實話,商紹城心煩了好一陣子,心想長的不賴,口味太怪。
可現如今,見她坐在自己對面如飢似渴的吃着,商紹城非但沒有覺得她飯桌上的禮儀不好,反而非常的真實親切。
飯嘛,就是要這樣纔好吃。
心情好,商紹城覺着嘴裡的東西都好吃了不少。
岑青禾悶頭吃東西,忽然瞥見一雙筷子伸過來,夾走她面前最大最漂亮的一顆蝦仁。擡眼看去,商紹城已經將蝦仁放進嘴裡,吃的那叫一個坦然。
她難免蹙眉,詫異又不爽的道:“你幹嘛?”
商紹城回視她,眼底帶着幾分挑釁,“不能吃?”
岑青禾說:“你自己又不是沒有。”幹嘛搶她的?
商紹城道:“別人碗裡的總是比自己的好吃。”
瞧他那副不要臉的樣子,岑青禾美眸微瞪,簡直無語。
商紹城就是故意聊扯她,目光坦然又挑釁的回視,兩人對視差不多五秒,到底是岑青禾敗下陣來,只見她脣角一瞥,垂下視線。
商紹城道:“又在心裡面罵我呢?”
岑青禾陰陽怪氣的回道:“哪兒敢,東西是你買的,吃人的嘴軟,有的吃就不錯了,我纔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話說的大方,可語氣真是不敢恭維。
商紹城眼底含笑,嘴上卻尖酸的說道:“我看你跟小二一模一樣,護食。”
岑青禾張嘴就想回,你纔是狗呢,可話到嘴邊,她生生憋住。罵商紹城是狗,她不敢,就算這兩天跟他處的還算不錯,可他翻臉不認人,她還沒這個膽子。
商紹城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漂亮的黑眸一瞟,他出聲道:“想說就說,念在你是病號的份兒上,我準了。”
經過剛剛那輪如飢似渴又如餓虎撲食般的填充,岑青禾這會兒胃裡已經不空了,筷子輕輕攪着盒中的麪條,她擡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商紹城的臉色,見他神情還算正常,應該心情還不錯。
抿了下脣瓣,她輕聲道:“袁易寒走了嗎?”
商紹城微垂着視線吃東西,聞言,面色無異,淡淡道:“應該吧,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商紹城擡眼看着岑青禾,理所當然的口吻回道:“你是怎麼來的醫院?飛來的嗎?”
白冰跟岑青禾說過,是商紹城送她過來的。
岑青禾癟癟嘴,還不等出聲,只見商紹城眉心輕蹙,帶着狐疑又鄙夷的口吻說道:“我還想問你呢,你平時身體素質好得跟頭牛似的,怎麼會連袁易寒都打不過?還讓人家給你放倒在地上,我都替你丟人。”
聞言,岑青禾當即美眸一瞪,出聲回道:“誰跟牛似的?有你這麼形容女孩子的嘛。再者說了,我這不是生病了嘛,不然我能打不過她?”
說罷,不待商紹城接話,她兀自撇嘴嘀咕,“要不是爲了給你找面子,我才懶得搭理袁易寒,她本來就看我不順眼,我就多餘替你去哄她。”
商紹城道:“誰讓你欠兒了?”
岑青禾蹙眉看着他,但見商紹城滿眼嫌棄,她出聲說:“飯店裡面都是你認識的人,袁易寒就這麼走了,不是挫你面子嗎?我爲了誰啊,還不是替你着想。”
商紹城看着岑青禾那張義憤填膺的臉,以及她話中毫不掩飾的偏袒,心底被一股涌上的暖流所包圍,他幾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勾起脣角。
墨色的眼底終是染上了溫柔和促狹,商紹城一眨不眨的看着岑青禾,輕聲道:“那還是我錯怪你了?”
岑青禾有些受不了商紹城突然間的溫和,她是習慣了他的尖酸刻薄,他突然好好說話,她會無所適從,而且心跳會紊亂。
視線沒辦法盯着商紹城的眼睛看,岑青禾佯裝低頭吃麪,順帶着別開目光。
脣瓣開啓,她故意大咧咧的回道:“可不是,我這算工傷,你回頭別忘了給我報銷。”
商紹城心情好,輕笑着道:“說吧,要錢還是要東西?”
岑青禾嗆聲道:“我就這麼膚淺?”
商紹城眼底笑意更濃,“那你要什麼?”
岑青禾琢磨了一下,然後道:“要不你給我個營銷總監噹噹吧,我官兒癮還挺大的。”
商紹城挑起半邊眉毛,“營銷總監?胃口還不小,給你你吃得下嗎?”
岑青禾擡眼看着他說:“你不是應該問,我做營銷總監,你做什麼嗎?”
商紹城似笑非笑的回道:“你放心,無論你升多高,我永遠是你頭兒。”
岑青禾當即一撇嘴,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話可別說的太滿,以後的事兒誰都說不清楚,保不齊哪天我就出門遇了貴人,一下子給我升到跟你平起平坐,甚至是比你還高的職位。人嘛,你要相信風水總是輪流轉的,所以你現在得對我好一點兒,以後保不齊有需要我罩你的時候。”
在她說話的期間,商紹城一直定睛看着她。等她說完,他還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瞧,到底是把岑青禾盯得頭皮發麻,眼中豎起防備,她警惕的問:“你看什麼?”
商紹城微微眯起視線,認真的道:“我在想你是原來就有臆想症,還是中暑沒好利索,腦袋還是暈的?”
聞言,岑青禾當即一拉臉,扁聲回道:“某些人真的活得太自信。”
“你有意見?”
“沒有,只是老話說得好,水滿則溢,月滿則虧,人滿嘛……”
商紹城跟她一桌之隔,漂亮的眼睛中帶着十足的威懾跟恐嚇。
岑青禾瞥見之後,馬上話鋒一轉,笑着回道:“人滿則註定大富大貴,大殺四方。我一看你就是官路亨通的面相,這輩子註定不可能平凡度日了,所以商總監,以後無論你升到多高的職位,可千萬別忘了罩着我,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看我今天爲你都光榮負傷了。”
商紹城悠閒地坐在病牀邊,聽着岑青禾行雲流水一般的溜鬚拍馬,眼皮一掀,他不冷不熱的道:“看你這樣子就知道病好的差不多了。”
小嘴巴巴的,真是跟生病的時候判若兩人。之前見她臉色難看,也不愛說話,後來更是突然暈倒在地,他的一顆心都揪起來了,把她送到醫院,他在飯店那邊應酬都應酬的三心二意,心底時刻掛念着她。
這纔不到兩個小時的功夫,她又跟打了雞血似的,徹底活過來了。
岑青禾用勺子舀了一口炒飯放進嘴裡,待到吃的差不多了,這纔出聲回道:“其實我暈倒,也有可能是餓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如果這口飯我早吃到嘴裡,我一定不會暈。”
醫生都說她是熱傷風了,她還在這兒狡辯。
商紹城瞪了她一眼,低聲道:“那你就把這些‘鋼’都給我吃了,碰瓷兒碰到外地來,明明長了副武松的身板,還偏跟我裝林黛玉的身。”
岑青禾剛吃了口炒飯,這會兒嘴裡正吃着炒麪。聞言,她差點兒沒氣到嗆死。
好不容易等到這口嚥下去,她蹙眉瞪着面前的商紹城,出聲道:“誰是武松啊?你哪隻眼睛看我像武松了?”
商紹城忽然笑了,他看着她,意味深長的回道:“昨晚。你給我撲倒的時候,用的可是武松的勁兒。”
岑青禾當即面色一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靜止了三秒,她忽然道:“我是武松,你是老虎嗎?”
說完,不待商紹城回答,她又徑自補了一句:“你就算是老虎,也是個紙糊的老虎,連女朋友都沒管住,丟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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