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藍!”溫莉停下了對展拓的逼問,緊盯着屏幕。
“因爲我希望你能平安。”鬱望清淡的聲音傳來,“看,你這不是撿回了一條命嗎?”
寧藍笑了,“說的也對,我也沒想到那種情況下我都能活下來。”
“禍害遺千年,嘿嘿。”
鬱望眸光染上一抹暖意,“是你福大命大才對。”
兩人說了些不鹹不淡的廢話,鬱望轉開了話題,緩緩說着。
“你的傷養個一年半載就能痊癒了,你想好了嗎?是留在這裡還是回帝都?”
他問的平靜,但蜷縮起的手指卻泄露了他真正的心情,誰都看的出來他不怎麼想讓寧藍回去。
寧藍的沉默讓正看着這一幕的三人下意識的屏息凝神。
展拓放在腿上的手握了握,明知道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他依舊有些緊張。
倏地,他自嘲的勾脣,深深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寧藍三年後纔回來,說明她那時的答案是否定的,他又到底在期待什麼?
溫莉嘴裡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節,“阿藍說,她養傷花了三年,現在看來好像不是啊,爲什麼她沒有早點回來。”
黎白也有這個疑問。
展拓沉默不語,看着屏幕上的寧藍幽幽的發問了,“鬱望,你知道ds嗎?”
鬱望一怔,“知道。”他把ds的來歷簡單的說了一遍,最後下了一句評論,“那種藥物無解。”
“你問這個幹什麼?”
寧藍苦笑,“你難道沒發覺我身體有些異樣嗎?”
鬱望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難看,“的確,你的槍傷並沒有在心臟上,按道理不該這麼嚴重。”
“有好幾次傷口莫名其妙的崩裂了,導致不得不重新手術縫合。”
“這不符合常理。”
寧藍垂下了眼簾,“如果你給我身體來一次全身的檢查你就會明白了。”
“我的身體各項指標都低於正常人,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鬱望不蠢,他甚至相當的聰明,從寧藍的隻言片語中就推測出了一些事實。
他眼底漸漸的涌現驚駭之色,此時客廳的三人也想到了什麼,面色不禁的變了。
“你”鬱望有點不敢順着自己的思路說下去。
寧藍慘然一笑,聲音蒼涼,“對,你想的沒錯,我曾經用過ds。”
“你當我爲什麼會去魔鬼三角區?不就是爲了找解藥麼,可惜我失敗了。”
鬱望一向冷靜,聽到她這話也有些六神無主了,“怎麼會……”
展拓也坐不住了,呼吸急促,再也不見淡然從容,俊容蒼白,嘴脣一開一合的,欲言又止。
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
寧藍平復了下心情,“你也知道,我曾經爲了展拓整個人都有些……嗯,變態。”
“有一次更是做了一件瘋狂的事,我給自己注射了ds,但我並不知道ds的具體效用。”
“等我發覺身子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得知我只有三年好活,我很不甘心。”
“我不想死,我想和展拓結婚,白頭到老,我不願就此認命,我想去找解藥,那點希望在三角區內存在。”
展拓聽到這裡,黑眸裡氤氳出一絲薄薄的霧氣,身體幾不可察的顫抖着。
“但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巧,我在和傅明珠一次談話中發覺了刑少擎的破綻。”
“他騙了我,但我又不能確定,也不想僅憑一句話就定下他的罪。”
“我暫時不想告訴展拓我只有三年可活的事,於是我抱着求證和求生的心態,和刑少擎去了三角區。”
ωωω¤ т tκa n¤ ¢ ○ “結果是讓人遺憾的,我還是逃脫不了只能活三年的結果,那一刻我就決定。”
“回到帝都就告訴展拓實情,算是我自私吧,我不想我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是在一個人等死。”
“但回去之前,我得解決另一個困惑,就是刑少擎,可我的猜測走向了最讓我後悔的結局。”
“刑少擎果然不是阿澈。”寧藍眼底滿是苦澀和悔恨,“我當時綁着他以此來逼迫他收手。”
“孰料他的計劃提前,我已經來不阻止,然後第三軍團出了事故,我一方面讓展拓處理那邊的亂子,一方面想帶着刑少擎回去接受審判。”
“可他的人打暈了我,我被他挾持住了,他用我威脅展拓去死。”
“我想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早死一點也沒多大區別,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寧藍有些虛弱,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所以,鬱望,我是不能回去的。”
“我很快就要死了,展拓大概是恨着我的,也好,畢竟恨比愛容易釋懷。”
鬱望波動到極致的心跳慢慢的平息,他吐出一口氣息,“別擔心,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把你救回來的。”
“我能救你第一次,也能救第二次!”
“你都說了ds是無解的,又何必白費功夫。”寧藍搖頭,眸光黯然。
鬱望見她好似失去了求生的希望,不免焦急,這種消極怠工的狀態不利她身體的恢復。
“寧藍,你難道不想和展拓相聚麼?你難道忍心他一個人忍受孤單的折磨嗎?”
“萬一他這輩子都忘不掉你,都在等你,他該怎麼辦?你忍心嗎?”
寧藍愣住了,緊接着,她眼底迸發出強烈的光芒。
“對!你說的對!還有時間,哪怕只有一絲絲希望,我也不能放棄!”
鬱望欣慰的笑了。
屏幕白了幾秒鐘,下次出現的畫面就是寧藍長達兩年多的地獄生涯。
她一日比一日孱弱,最危險的時候好幾次都是奄奄一息,只吊着一口氣了,每到這時,鬱望都用展拓來激起她的鬥志。
她會拿出她的光腦,看着那些照片,撫摸着那枚鑽戒,咬牙硬撐。
治療期開始了,鬱望沒有用攝像頭對準牀的方向,只能聽到她撕心裂肺的慘叫。
哪怕只是聽到她的聲音,都能想象到她遭受到的痛苦過程。
每一次的結束,她身上幾乎都沒有一塊好肉,即便進入昏睡中,身體也在本能的痙攣,抽搐。
她不知道活生生的痛死過多少次。
也許痛的多了就麻木了,到了後來,她已經不會再痛叫了,只會淺淺的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