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也記不清你毀了多少人,對吧?”
“說白了,一切榮譽都屬於你,而我,只不過是你犯渾時承擔一切的替身。”
白髮汪桑說出這句話時,聲音意外的輕柔。
“下地獄吧,魔鬼。”白髮汪桑,說完這句話時,伸手將抱頭沉默的汪桑從高聳入雲的水塔上一把推下,汪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喊出聲,就仰面摔下了水塔。
真奇怪,汪桑想。因爲他並沒有掙扎,是任憑自己就這樣摔下去。
他看着白髮汪桑逐漸縮小的身影,默默地模仿着他最後的那個口型。
還在繼續墜落,汪桑已經在心裡數過節拍了,他大概只有七秒時間墜落,現在已經過去三秒了。
“救贖……”
他終於模仿出了那兩個字。
眼前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從樓上摔下去時的時候臉上還掛着狡黠的笑容。連續的閃爍串聯成一段簡短的畫面。
還有三秒。
眼前閃過了一個充滿陽光的空曠房間,白色橡木地板上的木馬悄然停着一隻藍色的蝴蝶,通往滿是芙蓉樹的幽暗小路上,有一個女孩還在編織着芙蓉花環。
還有兩秒。
桑樹旁的枇杷樹晃動着青翠的綠葉,櫻花早已落盡,樹下還有一個少年在固定着風中搖擺的那棵羸弱的小樹。
還有一秒。
“陳離,快來救救……”汪桑聲嘶力竭,用盡渾身力氣喊出了那句話,但是喊到一半,卻忽然停下了。
可是誰也沒有來。
大概這就是結局吧,汪桑很清楚,所以他閉上了眼睛,沒有再接着喊下去。爲什麼自己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陳離呢?還真是奇怪呢,不過這種情況,就算是陳離也無能爲力吧。
原來在自己的心裡,陳離無所不能。
就這樣結束了吧。
墜地的前一秒,汪桑居然有點慶幸。
可下一秒,他並沒有像自己那骯髒的想象一般變成一堆模糊的馬賽克像素塊,而是落在了青青的草地上。
無論是在哪裡,汪桑都不會忘的一片草地。
本來只是抱着調戲的心情逗弄的少年,在那一刻卻徹徹底底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少年一本正經,抱着一隻白色的貓咪,身邊還圍了一羣棕色和米白色的狗狗。
汪桑喜歡貓貓狗狗,也喜歡他。
只是未曾像現在這般喜歡罷了。
也可能只是少年的溫柔融化了汪桑。
所以那是一個天氣晴朗的下午,汪桑給少年了一個擁抱,可是不知爲何淚水打溼了他的們身下的草地。很久很久以後,少年才知道,那天他們的相遇,不是偶遇。
相遇絕非偶然,而是預謀已久。
也許兩人已經很久都沒有心動過了,又或者說兩人是彼此的感動與救贖,原因很簡單,兩人都有相同的過去和相似的靈魂。
是誰先動心已經不重要了,枇杷樹上的刻字已經被風乾了記憶,真正的動機誰又在乎?
汪桑靜靜坐在那片草地,可熟悉的他卻沒有在熟悉的地方來完那記憶中的場。
“早知道,那天就應該向你說明白的。”
“說不定以後都沒有機會再向你好好說明白了呢,諦哲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