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目送着包括龍馬在內的一年級都進了校車,又讓毛次他們都離開了,黑木纔算鬆了一口氣,正不放心網球部想往回走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校門口。這個時候天都要黑了,學生們早就走光了,還有會誰來學校啊,黑木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只見出租車上先是下來一個紅色短髮的陌生的女人,接着又下來一箇中年男子,這個黑木認識,是經常來青學採訪的井上先生。

網球場上,手冢看着即熟悉又陌生的衆人,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還沒等手冢開口,乾推了推眼睛笑了起來,道:“一本正經的教訓別人要遵守承諾,自己當初的承諾卻早就丟到腦後了,這樣的人有資格教訓別人嗎?”

不二微微皺眉看向乾。

菊丸有些不滿的道:“乾,你在說什麼呀。”

河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看乾又看看手冢。

海棠“嘶”了一聲,沒說話。

桃城握着拳頭,似乎強自在忍耐着什麼。

荒井等人則是有些膽怯的看着似乎有些針鋒相對的手冢和乾,不敢出聲。

網球場上一時間異常安靜。

手冢看着乾,眼鏡片遮擋來了乾的目光,看不清的他的眼神,自己離開的時候乾汁還沒有發明,一直以來除了數據,乾沒有什麼讓他記憶深刻的地方,他不像不二那樣與他親近,也不像大石、菊丸、河村他們那樣崇拜信賴自己。記憶裡乾似乎一直都是一個會把事情妥妥帖帖的人,如果不是有了大石,他應該是個最好的副手,而今天手冢才發現,似乎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的認識乾貞治這個人。

手冢彎腰把地上的手提箱拉起來,剛剛他看到龍馬要捱打了,扔下箱子就搶了進來,拍了拍箱子上的土,手冢擡頭看向乾,道:“你是爲了什麼才申請進入網球部的,乾?”

乾愣了一下,想不到手冢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手冢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的眼神中,有的膽怯,有的憤憤,有的迴避了他的目光,有的與他對視但神情複雜似欣喜又似痛恨,道:“你們都是爲了什麼才加入網球部的?那個時候我們都是同年級,彼此誰都不認識誰。只是單純的喜歡網球而已,所以才加入網球部,我是這個樣子的,我想大家都是這樣的,因爲喜歡網球才加入網球部的,才聚在一起的。”

乾冷笑了聲,道:“你想說什麼?”

手冢轉頭看着乾,道:“我想說手冢國光他算是個什麼東西!他不配對網球部造成這樣的影響!大家是因爲網球而聚在一起,是因爲喜歡打網球而在一起努力着,手冢國光這個半路逃跑的傢伙!他怎麼有資格影響到這樣快樂打球的大家!怎麼有資格影響網球部!”

乾微微張着嘴,似乎是有些驚到了似的看着手冢。

菊丸和河村都呆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桃城瞪大了眼睛,海棠也擡起頭看着手冢。

不二睜開眼睛看着手冢,眼神複雜。

荒井等部員也一個個都呆住了,說不出話來。

手冢平靜的掃過衆人,眼神中有着清晰的失落與哀傷,道:“只是一個人而已,只是一個人離開而已,他有什麼資格影響到大家,影響到你們每一個人,你們爲什麼不能乾脆的將那個人當做一個早該滾蛋的混蛋,然後繼續開心的打下去。”

“太過分了。”菊丸的低低的聲音打破了部員們的沉靜。

不二回頭看向低着頭的菊丸,河村也看着菊丸道,“菊丸,你……”

菊丸擡起頭來看着手冢,滿眼是淚,大聲的喊道:“太過分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對我們來說意味着什麼?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來!一直以來,一直以來,手冢國光都是我們所有人最信任的存在,是我們最崇敬的部長,不管任何時候都是,只要有他在,就會很安心,就會很放心,就能很開心的做任何事情,就能沒有任何負擔的快樂的打球,你到底知不知道,手冢國光對我們意味着什麼,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怎麼能這樣……,就算是你自己也沒資格把他帶走……”菊丸說着,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哽咽着用袖子擦着眼睛。

本來拉着菊丸勸慰的河村聽到菊丸的話,一時間也靜默了下來,低着頭不說話。

乾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不二看着菊丸,神情中有隱隱的哀傷。

桃城的眼圈紅了,死死的抿着嘴,海棠看着地,瞪着眼呆呆的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部員們有的沉默,有的眼圈隱隱泛紅,而荒井則用袖子擦着眼睛,袖子後面隱隱有壓抑的哽咽。

手冢看着孩子似地哭泣着的菊丸,情緒低落的部員們,菊丸混亂的言辭語句,讓他愣了一下住了,一直以來,他都記得原著裡手冢受傷去德國後,青學一切如常,沒有人因爲手冢的離開而受到影響,沒有人因爲手冢的離開而有一絲一毫的難過。他以爲那不過是記憶裡關於劇情的一個小小的片段而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是這個小小的片段對自己有着那樣巨大的影響。

原來一直以來,他是在意的,原來一直以來,他是那麼在意青學的所有人,他在意青學的所有人到底在不在乎他,他在意青學的所有人到底關不關心他,他害怕,青學的所有人根本對他毫不在意,對他的存在可有可無。

手冢突然有點想哭,眼中一陣酸澀,眼淚涌上來,手冢閉上眼,把他們留在眼底。

不二看着閉着眼的手冢,臉上面無表情,可那一瞬間,不二分明的感覺到了眼前人身上散發着那樣的深刻的悲傷。

手冢睜開眼,眼神恢復了平靜,走到菊丸身前,伸出手,用衣袖幫菊丸擦眼淚,道:“對不起。”

菊丸擦乾眼淚,吸了吸鼻子,哼了一聲道:“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要警察幹什麼。”

手冢看着菊丸微微苦笑了,道:“我真的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對大家來說這麼重要,我……我一直以爲,手冢國光對青學所有人來說只不過是……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一個人。”

正在揉眼睛的菊丸楞住了,呆呆的看着手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