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磨硬泡,段天賜終於答應了我的請求——請紫晴陪在我身邊,本是連威振虎都不同意,但奈和我的無賴功,也只得作罷,不過卻是衝着紫晴左教育右囑咐了好半天,才肯放手,但表情上仍是一臉的不放心,生怕他這個小師妹又做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傍晚,夕陽西下,染紅了街頭瓦礫,茉莉國的白天本就不長,所以當我們高高興興用完晚飯,天也慢慢變得昏暗,小翠帶着平兒早已打點好一切,只等我們幾人起轎去往何府。
“妹妹……你可有日子沒有見過爹孃了……”月兒與我坐在同一輛馬車裡,輕撫着我雪白的玉手,來回摩挲,感慨萬分。
自那年離開皇城,便沒有回來,再回來已是物是人非,雖然當初已知道何大人、何夫人不是我這身體的親生父母,但念在他們當時是真心對我的份上,總是有一些情份在裡面的,只是月兒與我雖相處時間並不長,卻真心將我視爲姐妹,我也不好說出他們不是我父母的話,也許……這樣對誰都好吧,義父義母也未嘗不可。
“呵呵,是啊,一轉眼都快那麼長時間了……”我也順着她的話頭兒說下去。
“爹孃在你不在的日子裡總是想你呢,雖然你在府上住的時間並不長,但爹孃是打心眼裡喜歡你的,娘更是將你比作親生女兒一般,畢竟在他們心裡,二妹的失蹤對他們來說是一塊永遠抹不掉的傷……”月兒有些傷感。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沉默不語,低着頭,看着手腕上新訂作的紫水晶鏈發呆。
“雪兒……你……是否還在怪爹孃當初的作法?”月兒終於還是問了出來,這個問題藏在心裡已經很長時間,更是當初何大人,何夫人一直覺得虧欠我的理由。
“姐姐說些什麼傻話?我爲什麼要怪他們?他們對我真的很好,我很感謝他們,無論當時的初衷是什麼,但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很開心,這就夠了……”我安慰她,是的,當初他們也是爲了幫段天賜,即使是謊言又如何?不過是善意的謊言,更何況那是段天賜給予他的命令,何大人又能有什麼辦法?既然這樣,又怎麼能怪他們?這個世道無論現代還是古代,永遠都是交朋友比結仇好,爾虞我詐,欺騙陰謀滿大街都是,前生的我又不是一個不問世事的純潔小丫頭,這點事兒,還不至於讓我介懷一輩子。
“妹妹當真不介意?”月兒不相信我的話,似是再次確認一般,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想看出什麼端倪。
“姐姐,我是真的不怪他們,說的是真心話,如果我真的怪他們當初的做法,又何必與你這般親密,再說,當初也是王爺讓他們那樣做的,如果要怪,也應該怪王爺,怨不得別人……”我誠懇地說。
“呼……你不怪他們就好……”何月兒鬆了一口氣,神情也輕鬆了不少,原本緊皺的柳眉舒展開來,又恢復了恬靜的模樣。
剩下的路程,我們便是說些無關的話題,比如月兒與楚易,我還相當仗義地教了她許多制服老公的方法,聽得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直說不敢使,怕出人命,我哈哈大笑,以楚易的武功,死是死不了,估計連半殘都難。
馬車在我們談得正興起的時候停了下來,我們的話題也嘎然而止,被段天賜扶着下了車,見到的倒是何大人夫婦在門口的恭迎,面帶笑容,與我離開那年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何大人看着有了些許疲倦,許是發生的事情太多,自從段天賜搬師回了朝,便更是得皇上重用,而何大人爲人忠心,又作風嚴謹,自是得到了重用,在朝庭也是平步青雲。
“下官給王爺請安……”何大人,何夫人見我們下車,便給段天賜行禮。
“免了吧……又不是在朝上,無須多禮。”段天賜一擺手,這禮便算是免了。
“爹、娘……”月兒許是也有些時日沒有見到父母,有些思念,叫了一聲,便過去攙扶着他們。
“楚易給岳父、岳母大人請安”楚易恭敬地請了個安,卻被何大人扶了起來。
“這幾日要打擾你們了。”我客氣地一福。
“孩子,說什麼傻話,你忘了,你走那年,老爺和我說過,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你想什麼時候回來都行……”何夫人扶起我,眼圈微紅,感慨地說。
“是啊……哦,快,快請進,不要在外面站着了,怠慢了王爺。”何大人趕緊一讓,一行人便浩浩蕩蕩走了進去,段天賜摟着我在前,其次是何大人,何婉月陪着何夫人,楚易則在她身側,紫晴因爲被我強拉來,則不緊不慢地跟在最後。
走進廳內,下人已經準備好茶水、糕點,見我們進去便紛紛退了出去。
“何大人,這幾日便叨擾了。”段天賜說得簡明扼要,顯然是早已與何大人達成了共識,便不再多說。
“王爺哪裡話,能讓雪兒再回這裡,也算是我們高攀了……哦,這位是……?”何大人看到了坐在最下方的紫晴。
“哦,這位是威將軍的師妹——畢紫晴,剛來茉城,正好與女兒一同陪陪雪兒。”月兒接過話茬兒。
“哦,原來是威將軍的師妹,老夫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畢小姐見諒。”何大人向紫晴抱了抱拳,倒是讓紫晴受寵若驚。
“老伯哪裡話,紫晴只是聽師兄的話過來保護王妃安全的……”
“呵呵……紫晴一直在山上練武,極少下山,所以何大人別見怪,我帶了些禮物,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喜歡。”說罷,便讓平兒將禮物擡了上來。
“來便來就是,幹嘛還要帶東西?這讓我們怎麼好意思?”何夫人有些意外地道。
“哎呀……這……這……這是極品啊,可是需要不少銀子的……怎麼好讓雪兒破費?”何大人看到那套棋具,驚懼地說,看來段天賜果真瞭解他們的喜好。
“不破費,不破費,只要喜歡就好,呵呵……”我大方地小手一揮,顯得極仗義。
衆人又閒聊了幾句,便都散去了,因爲月兒留下了,楚易自然捨不得,所以也留下了,段天賜因府上還有公文要處理,只得不情不願依依不捨地與我告別,而且千叮嚀萬囑咐,無非是不許出門,小心動了胎氣,好好靜養等等。終於把他哄走,才又回了以前曾經住過的房間,而紫晴則安排在我旁邊的客房。
第二天一早……
“小姐……”
“小姐……?”
平兒怯怯的聲再次響起,擾了我的美夢,心中有些不情願,但想想小丫頭應該是有什麼事,否則也決不會擾我,只得混沌地應着:“嗯,何事?”
“上次做的喜服已做好,說是送來讓小姐試試是否合意,看還沒有沒要改動的地方……”平兒小心地說道。
“哦,我馬上起來……先把衣服拿進來吧。”我極不情願地爬起來。
平兒輕輕推開門,將臉盆放在架子上,洗漱完畢,又幫我將大紅的喜服一件件穿在身上,銅鏡前,一個豔麗妖嬈的女子躍然出現,不似仙人的清麗脫俗,一塵不染,而是妖精般地妖媚狂野,驚呆了一旁的平兒。
鮮紅的顏色,映襯得我的膚色更加白嫩,輕輕擡手,飄逸的紅紗隨風而動,裸露在外的肩膀被一圈輕紗製作的茉莉花圍繞,一層短過一層的薄紗層次分明地緊緊裸住性感的身體,卻偏偏在腰部變得寬鬆。
“好美……”一個被迷得神魂顛倒的聲音在門口處喃喃響起。
我轉頭,是紫晴,正以一個石化的表情看着我,久久未回神。
“紫晴妹妹啊……”我瞭然一笑,如待開的紅色花苞。
“怪不得振虎哥哥對你念念不忘,你真的很美……”她有些哀怨,又有些傷感,但我知道她的話發自真心。
“呵呵,紫晴如果喜歡,待你嫁人時,我也會你設計一套。”我笑,卻不多解釋。
“什麼?這衣服是你自己設計的?”她好像沒聽清般重複了一遍,臉上出現一抹詫異之色。
“是啊……”
“怪不得覺得這樣的喜服與平日新娘穿得有些不同……”她略有所思。
“呵呵,待你嫁人時我也幫你設計一套,保準你與振虎都喜歡。”我緩移蓮步,將她拉入屋中。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嫁給振虎哥哥?”紫晴被我猜透心事,可愛的小臉紅得似是滴出血來,羞得頭別向一邊,不敢與我正視,少了往日的沒心沒肺,多少些少女的嬌媚。
“怎麼?你不喜歡他?”我故意問道,其實看她的臉就知道,少女情竇初開,怎麼會是不喜歡,明明臉上寫滿了喜歡二字。
“振虎哥哥喜歡的是你……”她的聲音很低,剛剛還一臉害羞,現在卻變得悲傷絕望,如同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貓。
“他只是習慣了保護我照顧我……我們之前曾立下生死契約,又曾共患難過……”我淡淡地說。
“什麼!生死契約?!”想必紫晴並不知道這些,柳眉高高挑起,杏眼圓睜,驚訝不已。
“呵呵,難怪你不知道了,來了就跟振虎鬧彆扭,他又怎麼可能有時間告訴你?”我笑她。
看着她又紅起來的小臉就覺得好玩兒,這麼單純的孩子,不逗一逗哪兒還有樂趣可言?
“人家哪兒有……”她理虧得聲音越發小了,像是隻蚊子在哼哼。
“呵呵,那時候我剛剛……”
……
……
……
從我離開段天賜到後來,我都細細得講給了她聽,就連平兒都聽得出了神,當我講完二個人還未能回過神來,我看她們只顧自顧自地沉浸其中,便搖頭笑笑,起身脫掉身上的喜服,換上服舒的便裝,正巧月兒巧步進門:“喲,原來都在啊,呵呵,太好了,去吃飯吧,爹、娘要我過來叫你們吃飯去呢,早飯也沒有吃,是不是都餓了?”
“是啊,餓壞了,今日起得早了,一會兒吃完飯我要補覺~”我打趣,也不理那兩個人,徑直挽起月兒的手向外走,我留下紫晴的目的也很簡單,振虎需要一個女人的陪護,而我則不是那個人,那麼總要有人能夠代替我在他的心中有一個位置,這樣當我死去時,我才安心,纔會覺得沒有虧欠他麼多。
而這個人——便是紫晴,單相思總有辦法變成兩情相悅,想當年我與段天賜不也是……嗯,不過那時候好像是男追女,這古代果真很麻煩,八成女追男都是撕不下臉皮莫不開面,哎……不過,只要紫晴知道我對振虎沒有那男女之情,對我的敵意會少些吧,我可不想天天守着這麼個小老虎,動不動伸出爪子和尖牙向我示威,還是和平些的好。
既然目的已達成,自然心情大好,倚着婉月填補我空空的肚子,省得餓着我的好寶貝~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