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聞言,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說道:“皇兄,我冤枉啊!從小先生就教導我們,要懂得禮數、以己度人。我不過是以禮相待,那些女子就跟瘋了一樣,我也很無奈啊!”
“上次那張尚書的小女兒摔倒了,你跟她說,只要親親就會好了,也是以禮相待?”王懷翊一臉詫異地問道。
六皇子苦着臉說道:“那是三年前的事了,當時我才十二歲,看見她摔倒了,便去扶了她一把,她摔破了膝蓋,一直哭,我便說了一句。但那是母妃教我的啊,從小我摔破了皮,母妃都會親親傷口,然後說,只要親親就會好了,我當時沒多想,就這麼說了啊!”
“唉,人家小姑娘,都十八歲了,還不肯嫁的,說是要等你長大。”王懷翊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六皇子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出皇兄的手掌心了,只得過去搖了搖王懷翊的衣袖,可憐巴巴地說道:“皇兄,懷翰但憑皇兄吩咐。”
王懷翊想了想,說道:“你且每日來御書房研墨吧。”
六皇子壓下了滿腹的牢騷,十分恭敬地應下了。
就這樣,四皇子迅速安排好了文德帝御駕親征期間的事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文德帝還要能幹幾分。
御書房內,文德帝正在囑咐朱丞相自己出發之後的事宜。
“懷翊雖然能力出衆,但畢竟資歷淺薄,許多地方,還需要你指點一二。”文德帝溫聲說道。
“臣定當竭智盡力!”朱丞相恭敬地說道。
“盛軒啊,你說,三個皇子中,誰最有資格繼承皇位?”文德帝突然問道。
朱丞相斟酌了一下,說道:“回皇上,如今不是誰最有資格問題,而是誰想當的問題。”
文德帝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說道:“還是你看得通透啊!懷翊比起朕來,還是幸運很多啊。當年,朕的皇弟們,個個都想當皇帝,尤其是那王若勉,這都快二十年了,居然還不死心。”
朱丞相笑着說道:“如今三皇子無意皇位,六皇子還年幼,四皇子又如此精明能幹,只要沒有歹人挑撥離間,這皇位繼承應該出不了大錯。”
文德帝點了點頭道:“這周貴妃還真是個妙人,兩個兒子一個醉心書畫,一個鐘情佛法,都過着與世無爭的日子,這既是懷文和懷釋的天性使然,也是周貴妃的大度所致啊。”
朱丞相贊同地點了點頭,周貴妃的身後有周大將軍,若她執意要爭奪皇位,也不是沒有希望,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似乎一直只鍾情於皇上一人,對其他事情都不甚關心,否則也不會養出這樣兩個兒子,從某種意義上說,真是國之大幸啊!
“若朕真的遭遇不測,遺詔就在這‘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後,剩下的事,你照着規矩辦就行,切不可讓國一日無主。”文德帝神情凝重地說道。
朱丞相有些惶恐地跪下道:“皇上自有上天護佑,定能安然歸來。”
文德帝知道他的脾性,自己既然說過了,到時候朱丞相勢必會照辦的。便不再多說什麼,揮手讓朱丞相退下了。
“來人,擺駕景瑤宮。”文德帝因着剛纔一番話,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周貴妃了,便準備離京之前去看看。
景瑤宮內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周貴妃伏首行禮道。
“瑤兒不必多禮。”文德帝溫柔地扶起了周貴妃,暖暖地笑着。
周貴妃擡眼看到了文德帝的表情,忽然有些失神,這麼多年過去了,眼前這個男人還如當初一般耀眼,讓自己移不開眼。
“瑤兒這是在繡花嗎?”文德帝看到了桌上的繡品,好奇地問道。
周貴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聽說皇上要御駕親征了,臣妾想着給皇上繡個錦囊,把年前從護國寺裡求來的平安符給放進去。”
“這些事,讓宮女做的就行了,繡花費眼睛。”文德帝疼惜地說道,眼前這人跟自己相伴了二十年,卻還如少女時一樣,一心只深愛着自己,實在讓人感動啊。
周貴妃順勢倚進了文德帝的懷裡,撒着嬌說道:“就是個心意嘛,況且這點小活,費不了多少眼睛。”
文德帝笑了笑,便隨她去了。一邊牽着周貴妃的手到主位上坐下,一邊說道:“朕御駕親征期間,讓文兒跟着懷翊一起處理朝政,你可知曉。”
周貴妃笑着說道:“文兒的心不在朝政上,他也無心皇位,皇上如此安排,怕是要愁死他了。”
文德帝笑着說道:“他都十九歲了,是該幫朕分憂了。”
周貴妃不動聲色地說道:“懷文和懷釋,都無心皇位,臣妾隻日日盼着皇上身體康健就好,這分憂之事,還是要靠懷翊纔是。”
文德帝拍了拍周貴妃的手,說道:“這麼多年了,你從未替文兒和釋兒在朕面前爭過什麼,其實,你若想讓他們當太子,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周貴妃有些惶恐地跪下道:“自古太子都應立嫡爲先,臣妾不敢癡心妄想。”
文德帝見自己嚇到了周貴妃,便有些心疼地將她扶起,略帶抱歉地說道:“是朕嚇到你了,能得妻如你,是朕的福分啊!可有何要求?只要朕能滿足的,都滿足你,就當是爲剛纔的事賠罪了。”
周貴妃轉了轉眼珠,柔聲說道:“臣妾想跟皇上一起去濟安!”
“什麼?不行不行,濟安是前線,兩軍交戰,危險不可預測,你一個弱女子,不可以身犯險。”文德帝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周貴妃咬了咬嘴脣,倔強地說道:“皇上,臣妾乃將門之後,自幼習武,之前還跟隨父親和兄長上陣殺過敵。而且,聽聞兄長身中劇毒、危在旦夕,臣妾一直放心不下。再加上皇上此次御駕親征,若能多一個人在身邊保護着,豈不是多一重保障?”
文德帝有些猶豫地說道:“可是,朕御駕親征還帶着女眷,似乎說不過去啊。”
周貴妃知道皇帝已經動搖了,便起身甜甜地笑了笑:“無妨,臣妾可以女扮男裝。臣妾男裝的樣子,可比皇上還要俊喲。”
文德帝被周貴妃的樣子逗樂了,便準了她的請求,只是再三囑咐不可走漏風聲,否則容易軍心不穩。當晚,文德帝便宿在了景瑤宮,第二日天矇矇亮,便跟穿着男裝的周貴妃一起去了點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