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歸眉頭一皺,緩了緩,淡淡地說:“只是迷戀罷了!年少輕狂,不懂情之一字,聽說付大學士之女才貌雙絕,四德俱佳,是譽滿金麟的女狀元,大名鼎鼎的金麟一枝花,自然是心嚮往之。”
“如今不向往了?”我嗤之以鼻,“既然是迷戀,又豈有輕易拋開之理?”
阮郎歸臉一板,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控訴:“你不也迷戀過白朮麼!”
額……關白朮什麼事?
“我迷戀付姑娘,就如你迷戀白朮是一樣的,並不是當真有多麼喜歡,只是一時沉進去罷了。沒有相處,沒有昇華,這樣的感情是最不堪一擊的,白朮不信任你,你就不喜歡他了。而我遇見了真正的好姑娘,自然也就走出了對心中幻影的迷戀。”
阮郎歸輕聲一嘆,無限悵惘:“有時候我也想不明白,你說,付姑娘那麼美那麼好那麼溫柔,我怎麼就瞎了眼了,看上你了呢?”
……
這叫不鬧了?這叫好好的?這叫不氣我了?
我繃着臉掉頭就走,心裡嚎天喝地地怒罵着,將阮郎歸祖宗十八代都扒出來罵了個狗血淋頭。
阮郎歸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側着身子一探頭,一張大臉倏地出現在我面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滿懷期冀地看着我,語氣略有些忐忑:“吶,你問什麼我答什麼,我都這麼配合了,你總該相信了吧?”
“信你個大頭鬼!”我嗤之以鼻,鄙視地橫他一眼,“你以爲我沒腦子嗎?就你還想糊弄我?”
阮郎歸頓時黑了臉。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存了幾分刻意激怒他的心思,懶懶道:“這話要是換了恆哥哥或者白夫子說,我十有八九是信的,畢竟人家長得好看不是?至於你嘛!”
我嘿嘿一笑,上下掃他一眼,“切”了一聲,無比高冷道:“姑奶奶一個字都不信!”
我是真不信,這麼苦大仇深的,他要是當真愛上我,那不跟貓愛上狗一樣?這不科學!
阮
郎歸黑着臉站直身子,嚴肅地問:“那要怎樣你才肯信?”
除非我腦子壞掉了!
我翻個白眼,摸着下巴故作沉思,片刻,咧着嘴無比鄙夷地衝阮郎歸一笑,脆生生道:“我怎樣都不信!”
阮郎歸眼一眯,齜着一口亮閃閃的白牙,陰森森道:“我看你是嘴巴寂寞了吧!”
我萬分鄙夷,一個冷眼丟過去,不屑道:“這招要是換做恆哥哥或者白夫子使,我分分鐘淪陷沒商量,畢竟人家長得好看不是?至於你嘛!還是洗洗睡吧,乖啊!”
我發誓我是真沒想過付恆或者白朮對我做這種事,當然了,如果是付恆,或許我會接受,可如果是白朮,對不起,男女有別,授受不親。
爲什麼要提到白朮呢?很簡單,阮渣渣不是說我迷戀白朮麼?那就拿出來鄙視他一下咯!
果不其然,阮郎歸被我一句話打擊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彷彿挺拔的身姿都在剎那間矮了三分,白衣蒙塵一般不復亮眼。
“心肝,你是認真的麼?”阮郎歸黯然問道。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我一直都討厭你,你知道的。”
“當真如此討厭?討厭到我的心意你連一句話都不信?”阮郎歸垂眸看着我,深深的哀,淺淺的怨。
我心裡倏地升起一陣強烈的快意,小樣!你也有今天啊!
我嘻嘻一笑,道:“別說一句話,就連你兩句話中喘的那口氣我都不信!”
阮郎歸眼裡的哀怨頓時濃烈到極致,默了默,才最後確認似的,問道:“當真?”
我連答話都懶得答,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阮郎歸雙眸一眯,寒着臉看着我,目光剎那間寒如風雪。
我身上驀地一冷,也不知是風雪吹的,還是被阮郎歸的目光激的,裹了裹斗篷,往凍得通紅的手心裡哈了一口氣,哆哆嗦嗦地說:“這鬼天氣!凍死個人!那啥,阮渣渣,你自個兒在這兒看雪看月亮吧,我就不陪你從詩詞歌賦聊到
人生哲理了。”
話一說完,我就掉頭走了。
身後遲遲沒有動靜,阮郎歸併沒有追上來。
我心裡有些疑惑,凝神細聽,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以及腳踩在積雪上發出的撲簌聲。
我沒回頭,心裡卻有那麼些許不是滋味,還說愛上我了呢!果然是騙我的!
幸好沒中計!我長出一口氣,甩了甩腦袋,想把那些許失落感從腦袋裡甩出去。
回到房裡,坐在火盆邊烤了一會兒,漸漸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鼻子不通,卻又一個勁兒流鼻涕,心知必然是傷風了,便讓小螃蟹去熬了薑湯來,喝了薑湯,蒙着被子就睡了。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陽光隔着明紙透進來,溫暖柔和,十分舒服。
我梳妝打扮好之後就推門出去,一開門,就見一道挺拔的白影在門外站着。
我嚇了一跳,跳着腳後退一步,哆嗦着手指着那道白影,惶然道:“阮渣渣,你你你一大早的扮鬼嚇人啊!”
那人緩緩轉身,卻是黎昭。
我呆了一呆,突然撲了上去,重重一拳擂在黎昭胸膛上,眉開眼笑地叫道:“阿昭,你回來啦!”
黎昭黑着臉,隱忍着怒氣道:“你剛纔叫我什麼?”
我臉一僵,呵呵一笑,應付道:“昨天我把阮渣渣整了,料到他今天會報復我,因此格外緊張,這叫什麼來着?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是吧?”
黎昭白眼一翻,一巴掌扇在我後腦勺上,不悅道:“爺千里迢迢快馬加鞭趕來,就爲了不錯過你的及笄禮,你個沒良心的居然認錯人!”
我連忙堆出一臉討好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朝黎昭身後張望了幾下,卻沒見着付恆。
黎昭見我心神不寧的,撇着嘴問道:“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我連忙否認,如果付恆回來了,我一定能見到他,如果他沒回來,我問了,只會惹得黎昭更不快活。黎昭這貨就是個順毛驢,千萬不能拂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