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昭慶帝聽說端王妃平安產下一子,鬆了一口氣,皇叔終於有後了。
聽到王公公說端王妃昏迷至今未醒,他手中的硃砂筆頓了一下,宣紙上一道粗重的紅色。
皇叔是爲了端王妃纔會回到金陵城,如果端王妃有什麼意外,那該如何是好?
芳華的腦海裡全部都是幼年,少女時期的景象,一幕一幕。
最後,她徜徉在花海里,沐浴着陽光,心情大好,腦子卻空空的,讓她昏昏欲睡。
這時,另一個年幼的小芳華坐在自己的身邊,手中抱着一個娃娃,如同觀音身後站着的金童。
“這裡很好吧?風景美如畫,不用擔心別人傷害你,也不用防備任何人。”小芳華的聲音好像有魔性,誘惑着她。
芳華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是。”
“那你害怕回去嗎?”小芳華問到。
“你不是說這裡很好嗎?我也覺得很好,沒有紛爭,無論內宅還是外面,更不會有人傷害我。那些傷害你不是也經歷過嗎?我本想安然的度過這一生,可是偏偏經歷了那麼多。我覺得好累啊。”芳華喃喃道。
“但這裡太孤單了,沒有人陪伴你,只有無窮無盡的寂寞,你還會喜歡嗎?”小芳華問她。
“喜歡啊,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小芳華那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芳華道,“那你就不管那個爲了護你跳崖,不顧一切娶走你的人了嗎?”說完,她念了一段駢四儷六的文章,通篇就一個意思,‘我想你,我想你’
芳華笑了起來,“這是哪個二傻子,寫出這麼肉麻的東西。”
小芳華認真的說,“雖然肉麻,難道不讓你感動嗎?這就是那個和你一起跳崖,爲你抵擋一切的男人寫給你的。”
“他……他是誰?”芳華腦子裡一懵。
小芳華認真的說,“以前我很懦弱,無用,好在你出現了,我很羨慕你,有時候甚至想回去代替你生活,或者留你在這裡陪我一起生活。
不過,我的人生在你出現的那一刻已經結束了,你是我,也不是我,你現在的每一天,都是你的,高興,悲傷,無聊都是你的,甚至,那個男人做的一切都是因爲你,而不是我。”
芳華搖頭,不明白她說什麼。
小芳華道,“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你早就不是一個人了,你和那個人就如同佛前的兩生花一樣,不能分割了。他在等你,他已經寂寞太久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如果你留在這裡,他一輩子就要繼續寂寞下去。
你不也是個寂寞的人嗎?將來的幾十年裡,你們兩個寂寞的人彼此依靠,也不枉在世間走一遭。”
小芳華把手中的金童遞給芳華,“喏,你還有一個需要守護的,他那麼小,那麼柔弱,全世界最愛他,最捨不得他,最想保護他的人是你,你不能丟下他。”
芳華小心的接過那個金童,紅肚兜,沖天辮,手上戴這紅手繩,忽然,他活了過來,揮舞着小手嚎啕大哭起來。
他的哭聲讓芳華的心瞬間如春水般柔軟,抱緊他,拍打他的後背,安撫他。
小芳華在後面大力推了她一把,“回去吧,是我的錯,不應該妄想取代你,不要回頭,你們這輩子再也不要分開了。”
藉着小芳華的那一推,耳邊一陣風聲,還有懷裡小金童的哭聲,芳華睜開眼睛,迷迷濛濛間看到的是一張憔悴發青的臉,還有傳來田氏驚喜的聲音,“謝天謝地,終於醒了。”
芳華只覺得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開,又重新融合在一起,那樣的劇痛,還有下,身傳來的撕裂感,讓她一動不敢動。
薛重光見芳華醒來,忍不住身子前傾,握着她的手,放在脣邊親吻,聲音沙啞的道,“你終於醒了。”
田氏手中抱着一個襁褓,“你已經昏迷兩天了,太醫說你今天再不醒來……還好,母子連心,哥兒在你身邊哭着,終於把你叫醒了。”
她想起夢裡小芳華說他們是佛前開放的兩生花,連在一起,誰離開都活不了,忍不住朝他露出一個微笑,“我醒了。”
她痛苦生產的時候,他那緊緊握着她的雙手,還有鼓勵的話,在這個視產房爲不詳的世道上,有個男人不顧一切,願意一直陪着你,給你鼓勵,還求什麼呢? шшш☢ttκд n☢¢O
薛重光忍不住將她擁進懷裡,想道她剛剛醒來,放輕了力道,用臉蹭着她的臉,親吻她蒼白的脣。
他如此的情難自禁,不管身後還站着田氏,還有屋子裡侍候的下人。
只要想道她生產時的痛苦,她昏睡時的模樣,他就難以剋制自己的感情,
反正他也不是個好人,假和尚做了那麼多年,去他的儀態尊嚴,去他的風輕雲淡。
他只要眼前的這個女人,他只知道這個女人爲了他受了那麼多的苦,讓他一生爲之疼痛。
這個時候,田氏懷裡的小嬰兒哭了起來,薛重光放開芳華,熟練的從田氏懷裡接過裹在紅色襁褓裡的孩子,抱給芳華看。
芳華愣愣的看着薛重光懷裡嚎啕大哭的小嬰兒,胎髮濃密,臉上皺巴巴的,平時聽小嬰兒哭,只覺得吵,可是聽到自己孩子的哭聲,卻猶如仙樂。
“是男孩,還是女孩?”她生下孩子後,就昏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是男孩。”
“他怎麼一直哭啊。”芳華忽然有點不敢抱這個柔軟的小傢伙了。
田氏在後面笑道,“怕是餓了,這兩天你一直沒醒過來,每次他餓哭了的時候,我就抱過來喚你……”
芳華眼淚頓時落了下來,“他沒事吧?沒有足月就落地了。”
“月子裡,可不能哭,小心傷了眼睛。”田氏連聲安慰到,知道芳華醒過來,薛重光肯定想要和她說話,於是退了出去。
芳華抹抹眼,湊過去和薛重光一起看孩子,覺得怎麼也看不夠。
薛重光輕輕的拍着孩子的後背,動作熟練,輕柔,想必這兩天沒少做這樣的事情。
剎那間,芳華覺得天地間只有面前這個憔悴的男人,和他懷裡的那個小嬰兒,好像她來這世上走一遭,就是爲了面前的一大一小兩個男子。
她支支吾吾的說,“王爺……我能餵養孩子嗎?”
從芳華懷孕開始,端寧大長公主,田氏就開始幫着挑選奶孃了,被看中的人從祖上三代查起,身家清白纔會送到王府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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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戶人家並沒有主母自己餵養孩子的情況,如果是平常,芳華也不會想到喂孩子,但沒有足月產下他,讓芳華很愧疚,於是就想彌補他。
薛重光瞥了眼她的胸部,不太情願的道,“就這一次,以後不許。”
“爲什麼?”
“母親的第一次初乳對孩子有好處,不過,你吃了藥,以後就不要了……再說,你剛醒來,身子還弱,還要多休息,等身子好了再說吧””薛重光解釋到。
芳華狐疑的看着他,道,“那今天餵了,等到我身體好了再喂好不好?”
薛重光滯了下,意味不明的說,“再說吧。”
芳華想着,能喂一次,肯定能喂第二次,她讓人打來水,擦乾淨後,接過薛重光從隔壁房間抱過來的孩子,側身躺下。
等到餵飽了孩子,芳華眼巴巴的看這奶孃把小糰子抱走,靠在靠枕上,確實,這次生產時遭了罪,元氣大傷,要養很久才能養回來。
芳華坐在牀上整理衣裳,擡頭看着坐在牀前的男人,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呆滯的看着他直起身,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她推開他,用被子矇住了自己。
回過神來,薛重光已經掀開被子,幫她擦身體了……
完了拿了套乾淨的裡衣幫她換上。
芳華機械的看着他做這一切,等到清歡把藥端進來後,只見薛重光端着藥碗,吹了吹,對她說,“良藥苦口,這兩天不只你喝了,我也陪着你喝。”
說完朝她笑的意味深長
“……”所以說,在她昏睡的這幾天,這位王爺不但嘴對嘴的喂她喝藥,還事必躬親的幫她擦身子,換衣服這些瑣碎的事情……
她抓過藥碗一口把藥給喝了,然後臉皺的和苦瓜一樣,這肯定不是薛重光開的藥方,他開的藥方不會這樣的難喝。
“這是太醫開的。”薛重光摸摸她的臉,柔聲說,“你身子還很虛,繼續休息吧,養好身子纔有精神。”
芳華聽話的躺了下去,蓋好被子,見他坐在牀邊,忍不住勾了勾他的手,“我會好好休息的,身子也很快會好的。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我在夢裡一起做噩夢呢。”
薛重光這兩天肯定也沒睡好,眼下發青,頭髮亂糟糟的,鬍子也沒刮乾淨。
薛重光依言躺下,將她摟在懷裡,另一隻手與她的手握在一起,指尖微涼。摸着她柔軟的手心,他嚴重的冷意漸深,恨不能把所有敢傷害她的人都弄死。
芳華回手抱着他的腰,鼻尖縈繞的都是他身上獨特的味道,整顆心都平靜了下來。
原來,這個懷抱纔是她真正平靜的地方,和夢裡那花海完全不一樣。
“重光,你幾天沒休息了?”芳華縮在薛重光的懷裡,問他。
“有休息。”他揉着她的手,認真的回到。
芳華纔不相信他有休息,如果有休息的話,怎麼一副邋遢樣?
她推了推他,“你也去休息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眼底下的青黑了,我心疼。”
她身上沒有洗過,味很重,怕薰着他了。
“你睡了我再去睡。”他握着她的手道。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芳華心酸,她沒有擡頭看他的臉,爲自己在夢裡竟然忘了他而難過。
“重光,我昏迷的那兩日,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我夢到了從前的自己,她讓我留在那片花海里陪她,我竟然心動了……”
那隻握着的手緊了緊,讓她吃痛。
“後來,她又把我推了回來,說我們是佛前的那朵兩生花,彼此相連,缺一不可……”
薛重光溫柔的說,“那我該好好的感謝她呢。”
“是啊,她說你和兒子在等我,我聽了她的話,果然就聽到兒子在哭,還有你……”
“我錯了。我不該忘記你,想要丟下你……”
“沒事,你現在不是在我身邊嗎?”
等到她入睡後,攬着她的男人低首在她臉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感受到那溫熱的氣息,輕輕的呼了一口氣,然後面貼面的和她一起入睡,彼此的呼吸纏繞在一起,直到不分你我。
*
嚴素素躺在破院子裡,滿腹委屈,惶恐的看着來探望她的老夫人和嚴三夫人,三人都哭成了一個淚人。
哭着哭着,嚴素素央求老夫人幫她求情,她不想離開莊子,她已經十六了,再去莊子,就成老姑娘了。
嚴三夫人還不知道嚴素素這次去莊子上就永遠回不來了,可老夫人是知道的,她不敢說出來。
半響沒等到兩人的回答,嚴素素心都涼了,“你們都不幫我,你們一個是我祖母,一個還是我娘,你們怎麼可以不管我。”
老夫人哭的都要昏厥過去了,嚴三夫人一邊哭,一邊說,“都是孃的錯,娘陪你一起去莊子上,去照顧你好不好?”
嚴素素揮舞着雙手,拍着牀榻大叫,“我要你去幹什麼?你有什麼用?除了給我做點衣服,送點吃的,還能幹什麼?”
她撲在被子上,放聲大哭。
只是,還沒等她的傷好,就被慶遠侯送到了偏遠的莊子裡去了,嚴三夫人果真跟着一起去照顧莊子裡照顧嚴素素。
可,就因爲嚴三夫人去了,纔會最終發生那樣的事情。
傷好了的嚴素素,不甘心被關在莊子上,晚上偷偷的溜出莊子散心,失蹤了。
過了一天才被人在山旮旯裡找到,只當時的模樣,讓人慘不忍睹。
慶遠侯在官場也沉浮了十幾年,從小也是在陰謀里長大的,他不相信這是意外,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但,讓他驚懼的是他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
也不知對方是衝着嚴家來的,還是獨獨針對嚴素素。
雖然慶遠侯府在金陵城算不得什麼頂級高門,可嚴素素有老夫人的疼愛,目空一切,性子囂張跋扈,家內家外,得罪了不好人。
也難保有人向她尋私仇。
不過,幸好的是對方選擇在深更半夜荒郊野外,顯然不想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留了一絲餘地。
慶遠侯清明的大腦中掠過幾個有動機有能力的人,甚至,薛重光都被他列在裡面了。
可他沒有證據。
他想找嚴素素問話,可她醒過來後,只會尖聲大哭,不讓任何人靠近。
嚴三夫人哭的肝腸寸斷,如果不是她買通了慶遠侯放在莊子上看護的人,讓女兒出門去。
哪裡會有這樣飛來橫禍,她想要彌補女兒,卻害她被人如此糟蹋,她只覺得萬箭穿心,傷心欲絕。
慶遠侯並不同情嚴三夫人,如果她不這樣的懦弱,當初老夫人就可能把孩子抱走,也不會被養的如此驕縱。
家裡人一致同意把嚴素素放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來,是想保她,可嚴三夫人倒好,擅自作主放她出去。
出了事才後悔痛哭,有什麼用?
這些事情都是慶遠侯夫人上門的時候說給她聽的,
“素素那孩子,從根上就壞了,留在外頭是個隱患,侯爺想把她放在偏遠的莊子,反正家裡短不了她的吃穿,誰能想到你三嬸如此的糊塗……”
對於嚴素素的遭遇,芳華沒有同情,做人要善良,但不是毫無原則的善良。
芳華並沒有花多少心思在嚴素素身上,壞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那就夠了,她把更多的心思花在了孩子身上。
因爲她的昏迷,兒子的洗三她還沒醒過來,聽清歡說洗三宴簡陋極了,頓時讓她心生愧疚,這孩子一出生就多災多難。
她每天醒來就讓奶孃把兒子抱過來,放在牀邊看着他的睡臉,有時候會抱着他搖一搖。
雖然,母性是天生的,但最開始她抱的並不好,姿勢僵硬的還沒薛重光抱的好,不過,她很快就找到了感覺,調整了下手勢,抱的有模有樣的。
而小娃娃一點都不受她折騰的影響,睡的還是很香甜。
但薛重光看到後都會把孩子抱走,強押着她躺在牀上休息,“你這回氣血虧損嚴重,爲了以後不落下毛病,必須好好養身體,不準勞累。”
芳華抿了抿脣,雖然知道他說的很對,但是怎麼都讓她有一種他不喜歡自己太過親近兒子的感覺。
想到原本屬於兒子的糧食,最後都入了孩子父親的口中,她就面色通紅,昏睡了兩天,原本飄逸淡然,清貴無雙的丈夫,忽然變樣了。
這讓她沒法接受。
從生孩子到現在,雖然身子都有清理擦洗,還薰了香,但坐月子不能沾水,身上還是有味道除去的,自己都覺得難受。
可這個男人還能抱得下,親的下,甚至幫着解決本屬於兒子的糧食……
當薛重光再次將額頭與她額頭貼在一起,親她嘴脣時,她撇開臉,嘀咕,“那麼臭,你也親得下?”
“是有些味道。”他很誠實的說,又在她臉上親了下。
“……”
芳華頓時想要撲過去咬他,很難堪有沒有?
但看到男人那帶着笑意的嘴角,她咬不下去,頓時心裡一陣悲憤,這日子沒法過了。
沒法過,還得過,“王爺,你給孩子取名字了嗎?”芳華問到。
“岱,皇上賜的。”薛重光抿着脣說到。
芳華頓了一下,“這個名字太貴重了點……”岱,泰山,意義非比尋常。
“不用想那麼多,既然賜下了,就受着吧。小名你來取……”薛重光摸摸芳華油光的頭道。
“平安?胖胖?團團?”芳華說了一串的名字。
薛重光嘴角抽了抽,全部都是對孩子的期望。
芳華看到他的樣子,泄氣了,“算了,就叫阿大吧,以後老二叫阿二,老三叫阿三……”
薛重光緊緊抿着脣,一次生產就讓她元氣大傷,怎麼可能讓她再生,那樣的痛,他不想再讓她受一次了。
最後芳華給小娃娃取了一個“薛小呆”岱太貴重,那就取了稍微賤點的小名叫着。
接下來的日子,薛重光見她慢慢的好了起來,也就放寬了她看孩子的時間,她坐月子足不出戶,每日逗逗兒子,吃了睡,睡了玩,不用吃藥了之後,她還會喂一喂孩子。
在這樣悠閒的日子裡,除夕也到了,因爲芳華還在坐月子,府裡所有的事宜都交給了張嬤嬤,還有長史大人去打理。
臘月二十六日,宮裡本應該封筆,各個衙門開始放假的,但今年卻沒有。
薛重光每日忙的幾乎腳不沾地,芳華在清希的嘴裡知道原來朝上發生了大事,自從封了閒王之後就如隱形人一般的大皇子爆出和人私下裡做了很多的小動作。
這次牽連的人很廣,宗室裡的親王,郡王,還有好幾個大臣都被人彈劾。
接連幾天都傳出有哪位官員被御史彈劾,被刑部關押,又有大理寺介入,朝中各個黨派爲了各自的利益互相侵軋。
芳華這個時候就無比的擔心薛重光會被人陷害,就算沒錯也能揪點錯出來。
可能是思慮過多,原本生產後有點小肉肉的芳華瘦了下去。
薛重光再忙,每日還是會準時回家陪着妻兒,發現芳華瘦下去之後,面上沒說什麼,但是芳華髮現,清希不再和她說起朝堂的事情,任她如何的問,所有人都閉口不談。
這讓她磨着後槽牙,醞釀着狠意,準備等着薛重光回來磨牙霍霍向手臂,被瞞着的感覺真的不好。
除夕夜的宮宴因爲芳華在坐月子,沒有進宮去參加,薛重光也早早的從宮裡出來,陪着芳華守夜。
只見薛重光興沖沖的對她說,“芳兒,等天暖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去封地了,到時候我們慢慢的走,我帶你四處看看,那時天氣暖和,孩子也能受得住。”
芳華撲到他懷裡,迭聲問,“真的嗎?真的嗎?”
她從他懷裡站起來,把薛小呆抱了起來,“小呆,我們馬上就要去新地方了,你開心不開心?”
薛小呆手揮舞了幾下,吐了幾個泡泡。
芳華推了推薛重光,“兒子能聽得懂我們說的話呢。”
薛重光嗤笑,滿月都還沒滿月,怎麼可能聽得懂?果然孩子都是自家的好。
不過,等到他試過了之後,臉色變了變,薛小呆太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