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將死之人,有何不敢?”御褉略微底下眼眸,隨後又附身輕咳了幾下,每咳一下,原本紅潤的臉色便會變得慘白,之後又迅速的變得紅潤起來。
北軒和北墨一聽,都轉頭互相看了一眼對方。
“既然你們是北溟的孩子,本公子便不與你們計較了。”御褉垂下手時,一股淡淡的藥味便從御褉的衣袖間散發出來,只是很快便被身上的梅花香味給掩蓋住。
“等等。”北軒一下叫住了御褉。
御褉連走了幾步,才緩慢的停下來,側過頭輕咳了一聲問道:“怎麼?”
“剛剛是你用梅花將我的雪球給射下來的?”北軒好奇的問道,眼前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人。
而且好像還一副柔弱的樣子,怎麼就能用一朵梅花將他的雪球給射落了呢?
“你們的父親也可以。”御褉很淡的說,這完全是靠內力掌握,而不僅僅靠的是力氣。
“但是,從來沒有人會用梅花作爲暗器啊。”北墨用童邪的聲音說道,這纔是最重要的。
就像有些人會拿刀和劍作爲武器,但是卻基本上不會有人用花作爲武器。
“梅花不是本公子的暗器,那朵梅花,本公子不過是順手一扔而已。”御褉低吟着聲音說道,帶着絲絲的冷酷和小傲嬌。
“那哥哥你的暗器是什麼啊?”北墨似乎對御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雙淡雅清塵的眸子一直盯着御褉那張妖冶的面容看着。
如果北墨個子在高點兒的話,就能看到御褉烏黑如墨的髮絲上稀稀疏疏的綴着各色的梅花,與那片片的雪花重疊在一起,唯美而又攝人心魄。
御褉勾脣邪笑,擡起纖長的手腕,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一下便多出了一根銀光閃閃的銀針,在雪白的雪地中發出咧咧的寒光。
北墨和北軒只看見御褉的手中有銀光閃現,卻還並未看清御褉手中的東西。
那邊身處百米之外的北溟卻已然敏銳的察覺到,聲音冷厲的對着御褉說道:“御褉你幹什麼?”
說完,一身明黃色的北溟便已翩然來
到了御褉的跟前,而跟在北溟身後的宮人們卻還停留在百米之外。
“父皇……”北軒和北墨看到北溟來了,便一下跑到了北溟的跟前。
北溟身手便將北軒和北墨給護在了身後,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的落到御褉的身上,似乎帶着很強的戒備。
御褉卻是笑了,低頭輕咳了幾聲:“這裡可是皇宮,你還擔心我會對他們做什麼嗎?”
“你來找朕什麼事?”北溟冷言的問道,隨後便吩咐宮人將北墨和北軒帶走。
御褉走上前一步,妖紅的錦袍落在雪白的雪地上,恍若在雪地上盛開出已多燦爛的山茶花一般,那麼的豔麗。
“過了今年,雪丹的藥效就在我的身上完全消失了,怕是我看不到明年梅花盛開了。”御褉說這話的時候,連續輕咳了好幾聲,每咳一聲,紅潤的臉色便會褪去,然後迅速的被慘白替代,當輕咳停止的時候,臉上的紅潤之色便又緩慢的將蒼白替代。
要不了多長時間,蒼白將會再次席捲御褉全身,讓他本就白皙的膚色變得更加透白起來。
而那象徵着生命的紅,則每一天都在減少。
“那是這世上僅剩的一粒雪丹了。”北溟的語氣也頗有些無奈。
製作雪丹的原材料已經在這個世上消失了,所以從此以後也不會再有人能夠製作雪丹出來。
“我知道,所以我這次來,是跟你告別的。”御褉輕抿嫣紅的脣,聲音清甜,帶着絲絲的妖魅。
“告別?”北溟有些疑惑。
“這可是我和你最後一次見面了。”御褉妖異的紅脣上揚,明媚的笑容映襯着紛飛的雪花,格外的攝人心魄。
北溟淡雅眸光輕斂,一片飄落的雪花正好落在那濃密而纖長的睫羽上,像是在眼前結成了一片薄薄的一層冰霧。
“未必,你這病或許還有其他的方法。”北溟沉吟片刻,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是有其他的方法,但是總歸治標不治本,而且那個方法還殘忍了些,而我也不想在折騰了,不如死得痛快些。”御褉妖冶的丹鳳眼中瀰漫上一層淡淡的憂傷。
“你來找我肯定不
只是來跟我告別的。”北溟自認和御褉是沒有多少交情的,之前去牡丹島找雪丹,也不過是因爲華兮綰而已。
而御褉是個怎樣的人,北溟很清楚,就像有毒的花,外表越是妖豔美麗,內心就越是含有劇毒。
御褉揚起脣角:“所有花中,我最喜歡的便是梅花,喜歡她的孤傲,喜歡她的不屈,所以我想在這最後一年中,最後一次好好的看看這些梅花,而南嶽國皇宮的梅園,雖然不是最美的,但是卻是品種最全的,所以我想在皇宮住上一段時間,等梅花謝了,我便會離開。”
北溟眯起雙眸,眸中閃爍着幾分懷疑和警惕。
御褉自然明白北溟的顧慮:“我只是單純的想欣賞梅花而已,絕無任何企圖。”
“你善於製毒,爲人又陰狠,讓你留在皇宮,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而且梅園又深處後宮,能夠進入後宮的除了我,便是太監!”北溟不管御褉是真的想看梅花,還是假的想看梅花。
反正他是不會讓這麼危險的人留在皇宮。
儘管這個人活不了多久,可是有些人越是在最後,就越是喜歡垂死掙扎。
御褉纖細白嫩的手輕撫了一下下巴,邪斯的說道:“這麼說,我要是想要住在梅園,還必須將自己給閹了?”
“古往今來,便是如此。”北溟看着御褉,完全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若是讓你一個男人入住後宮,朕的顏面何在?皇后的清譽又何在?”
御褉聽到這,輕眨了纖長的睫羽,眸中有抹哀傷閃過,最後頗有些悲傷的問道:“哪怕是看一眼也不行嗎?”
“毒公子,你若是真想欣賞梅花,我倒是可以推薦幾處賞梅的地方。”北溟掀開雙脣,淡淡的說道。
御褉是一個將死之人,他雖然同情,可是他對御褉真的一點兒情分也沒有。
“好,我知道了。”御褉聽完北溟這麼說,便抿了抿脣角,擠出了一抹笑意來。
隨後御褉便轉身離開,那火紅的錦袍在雪地上展開時,恍若平地盛開的一朵兒牡丹花,盛開在這嚴冬中,妖豔卻又悽美。
“等等。”北溟一下叫住了欲走的御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