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洞房

初見他真容,跟郝鶥想象的差不太多,個頭挺高,有一米八左右,身板結實,腰肢細長,逆光中的五官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只那一雙明亮的眼眸充斥着摸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場面無比尷尬,郝鶥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樣!”

軒轅伏蘇瞟了眼書,又瞟了眼她,一時興起,調侃道:“哦?王妃覺得本王是怎麼想的?”

郝鶥臉上臊得慌,自己這不是明擺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搞的她好像很色一樣。

郝鶥正襟危坐,認真解釋道:“那書應該是嬤嬤們放的,可不是妾身自己帶來的。妾身看了幾頁,實在是太無聊了才睡着的。”

軒轅伏蘇的眼中充滿笑意,他本以爲郝府大小姐會很無趣,沒想到還挺有意思的,跟貓兒一樣,忍不住想逗她。

“嗯,看到王妃這麼愛學習,學習又如此辛苦,本王甚感欣慰,希望今晚便能檢驗王妃的學習成果。”

郝鶥語塞,不知如何接話,臉紅得像紅蓋頭。

她這是被小奶狗調戲了嗎?

雪姬嘆一口氣,對自己中午放縱王妃的行爲感到深深的懊悔。她轉身取來放有玉如意的托盤,道:“王爺,揭蓋頭吧。”

軒轅伏蘇揮揮手,說:“已是揭了。退下吧,莫耽誤本王和王妃共度良宵。”

話是對雪姬說的,他的眼神卻毫不遮掩,一直盯着坐在牀上的郝鶥看。

此時此刻,郝鶥心裡有點慌,打起退堂鼓。這眼神什麼意思,莫非她今日就要栽在這個年下手中了?

“是。”

雪姬和其它的下人放下手中托盤,安靜退出了婚房。軒轅伏蘇也不坐,立於牀前,沒其它的動作,郝鶥眼尖,越過他的身影立馬注意到才端來的食物。

伸手不打笑臉人,郝鶥換上笑臉,故作輕鬆地說:“呵呵,王爺,妾身一天沒吃飯了,渾身無力,先讓妾身吃點飯菜吧……”

說罷,郝鶥手腳並用爬下牀,腳剛沾地,眼前高大的男人長臂一揮,將她撂回牀上。

幸好這是軟榻,摔下去不疼,郝鶥頭還有些暈,伸手扶了扶蓋頭,撐起上半身,質問道:“王爺這是做什麼?”

軒轅伏蘇笑盈盈地說:“既然王妃餓得沒力氣了,便在牀上吃吧,想吃什麼本王給你拿過來。”

郝鶥狐疑地打量着他,心想:這三王爺打的什麼鬼主意?總感覺像設了陷阱等她往下跳。

“還是不勞王爺動手,妾身自己來吧。”

郝鶥說着,又想摸下牀,軒轅伏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側臉道:“王妃不急,本王還有這事想問問你……”

藉着滿屋的燭火,兩人互相看清楚對方的臉。都是五官俊美精緻的人,拼湊在一起也耐看,不令人生厭,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連對方眼裡自己的倒影都如此清晰。

妙然所言不假,三王爺果然俊俏。美色當前,郝鶥有些心猿意馬,趕忙移開視線,說話突然結巴起來。

“什……什麼事?”

軒轅伏蘇微眯着眼,直直盯着她,薄脣微啓,吐字清晰,道:“你不是郝府大小姐,你到底是誰?”

郝鶥一怔,粉紅泡泡頃刻間破碎,恢復應有的理智,隨即用力從他手中掙脫,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

“王爺說笑呢,妾身就是郝府大小姐,貨真價實的郝鶥啊。”

軒轅伏蘇冷笑,隨即將她的手掌翻轉攤開,遊刃有餘地說:“大小姐的手上會有老繭嗎?這雙手可不是大家閨秀的手吧。”

手長在自己身上,哪怕表面換了身份,手是換不了的。郝梅只是一個農家女,跟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相比,手是最明顯的不同,恐怕是手牽時露出了破綻。

郝鶥向後一坐,一手撐在牀沿邊,一手順勢扯下紅蓋頭做擦淚的手帕,立刻換了副神色,開始表演一出苦情大戲。

“王爺,明人不說暗話,家醜不可外揚,如今王爺懷疑妾身,妾身也不得不說清楚了。妾身未出嫁之前,不過是表面風光,實則一直受到郝府的虐待。我雖爲嫡女,但是生母遲遲生不出嫡長子,父親偶爾將氣撒在我身上,罰我做些粗重活,妾身的手才變成這樣的。”

邊說還邊配合抽泣的動作,側着半張臉做楚楚可憐狀。

面對郝鶥“光打雷不下雨”的表現,軒轅伏蘇不爲所動,冷冷地說:“你當本王不曾派人查過你?”

郝鶥一把抱住他的細腰,聲嘶力竭的力證清白。

“王爺——妾身哪敢在王爺面前弄虛作假,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啊……”

軒轅伏蘇不急着推開她,冷靜地陳述着事實:“你半月前離開郝府,正是爲了逃婚,如今說回來便回來,本王倒是好奇,是什麼讓你捨得回來,還委曲求全嫁給本王?”

郝鶥抱着他的腰,腦袋清醒萬分,迅速處理話裡的有用信息,很快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王爺這麼說可是折煞妾身了。臣妾一開始確實不是自願的,要不是父親和母親以死相逼,用郝府全部人的性命相威脅,妾身確實不可能回來。但後來聽妙然說,王爺一表人才,外加出去流浪好幾天,過的很是艱苦,妾身終於想明白了,一個姑娘家出門在外危險的很,況且始終是要嫁人的,有王爺這樣的良夫不嫁,榮華富貴不享,妾身才真真是在犯傻,便是心甘情願的嫁給王爺了。”

其中的言真意切都要把郝鶥自己感動了,她不由感慨,自己不愧是做了五年HR的女人,臨場發揮能力滿分。

不等軒轅伏蘇開口,郝鶥仍未鬆開放在他腰上的手,擡頭仰望他的下巴,淚眼婆娑地說:“其實,妾身也有問題想問王爺呢……”

軒轅伏蘇心頭一動。她的眼裡包着淚水,柔弱的樣子和外界所流傳的嬌慣蠻橫截然不同。不管是不是真的的郝府大小姐,他的新王妃都挺有意思的。

“你說。”

郝鶥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小聲道:“王爺最近不是身體不適嗎?妾身看王爺筋骨強健,不像久病之人,是否也跟傳聞有所出入呢?”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爲剛纔郝鶥摟他腰的時候,用力過猛,臉直接撞在他的肚子上,三王爺的肚子上硬邦邦,不用看都能猜到是腹肌。仔細一想還挺奇怪,一個體弱多病的人,怎麼會鍛鍊得出腹肌呢?

軒轅伏蘇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而仰頭大笑幾聲,大手撫上她的臉,眉眼含笑,道:“王妃是個聰明人,接下來的日子就好好相處吧。”

打從心底,郝鶥有些拿不太準軒轅伏蘇的意思。這是不再深究她的身份了抑或是看破不說破呢?

郝鶥覺得還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三王爺明擺着不傻,自然不會被她三言兩語,幾滴眼淚簡單糊弄過去。不過人家主動裝傻充愣,自己沒理由不配合呀。

郝鶥歪着頭,如釋重負,問道:“那現在妾身可以吃飯了嗎?”

軒轅伏蘇想也不想,回答她:“自然。新婚之夜,你辛苦了一天,本王將就你一回,親自端過來。”

沒想到三王爺在這方面如此好說話,郝鶥鬆開他,乖巧地說:“好呀,勞煩王爺了。”

軒轅伏蘇將托盤裡的食物各取了一些,葷素搭配合適,轉身又取來兩個酒杯和酒壺,打算喝一盅。

他將食物一併放在牀上,隨即倒了小半杯好酒遞給郝鶥,道:“無礙,等你吃了就輪到本王享用了。”

這話說得郝鶥一頭霧水。是她多心了?總感覺話裡有話……難道吃完飯,她們就開始今天最重要的拉燈滾牀單環節嗎?她吃飯,王爺吃她,嘿嘿,三王爺畢竟是有N塊腹肌的男人,身材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軒轅伏蘇拿起手邊的《春宮三十六式》,敲在郝鶥的頭上,道:“小丫頭,想什麼呢?一臉色相。”

誰是小丫頭啊,郝鶥心有不滿,她怎麼說也比三王爺還大幾歲,多吃幾年鹽,能被他小看了去?

郝鶥“哎喲”一聲,繼續手上剝蝦的動作,裝傻充愣起來。

“王爺這話什麼意思啊?”

軒轅伏蘇輕酌一口佳釀,道:“本王的意思是,有人幫本王先試毒,何樂而不爲。”

郝鶥無語,把手上的雞腿當做三王爺的頭,狠狠咬了一口。

果然這個三王爺不簡單,並非戀愛腦,事事謹慎,有自己的主見,恐怕與外界相傳的不諳世事,只知修身養性的寵臣皇子有很較大的出入。

他心情頗好,把書扔在一旁,湊近她耳邊,酒氣逼人,也不知是醉了沒醉,眼中含笑,似有星辰點點,嘴上絲毫不客氣,繼續逗她耍玩。

“王妃放心,本王向來‘體弱多病’,不宜行.房,不會陪你學習這書上所畫的招式。”

此話一出,郝鶥差點被雞腿肉哽住。

這“草包王爺”說得像是她飢渴難耐,十分想男歡女愛似的,呸,她纔不想呢,一點都不。不就是鮮活的□□嗎?她以前又不是沒享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