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開始上課了,學前教育這個專業所包含的科目有很多。除了一些基本的專業課程以外,我們還有許許多多的選修課。於是每天除了下午三點放學,晚上六點還要上晚自習。晚自習是要清查出席人數的,所以,我和萌萌都會乖乖的去上晚自習,逃課也只是選一些非專業的課程來逃。
我們還有鋼琴,聲樂,舞蹈,樂理和視唱練耳這樣的藝術課。我不太喜歡,蕭萌也就陪着我逃。一個班級裡的同學們經過近一個月的練習,都會彈《小漢斯》這樣的簡單曲目了,我和萌萌連基本的五指擺放都不會。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和萌萌唱歌不跑調,所以,除了鋼琴老師的批評以外,別的老師也不會說什麼,這樣,一個月過去了。
蕭萌有蕭萌的《千年》,我有我的《金庸羣俠傳》。江湖行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我依然苦苦的固執的守侯,無論別人怎麼說我傻,說我癡,我依舊不肯改變。
我在QQ上不停的給江湖行留言,到了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了,我只能這樣留言給他:求求你,你說句話好不好!哪怕是陌生人初次見面的兩個字,‘你好’都可以,只要你說句話。但是,他的頭像和我的心情一樣的灰暗。
我逃掉了一上午的課,這一上午都是微機課,講什麼Windows98。聽微機老師羅嗦,還不如實踐操作,於是,我和萌萌堅決的溜出了教室。走出教學樓的時候,我有一瞬間的定格。因爲,此時此刻,天空中飄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我站在操場上,擡起頭,看着灰濛濛的天空不斷撒下純白的雪花。那些雪花轉着,轉着,落在地上化成水,我伸手去接,然後看着雪花在我手心裡變成淚珠般的液體。我不說話,萌萌也不說話,四周靜的讓人心痛。
“他曾說過,今年要和我一起看冬天的第一場雪。”我微笑着看向萌萌,把手中化成水的雪花攥緊。
“飛飛。”萌萌擔心我會哭,走過來拉我的衣襟。我笑了說:“萌萌,我們去江湖行的學校找他好不好?”萌萌看了看我,說:“好!我們把他找出來,你不能在這樣的拖下去了,乾脆點吧!”我點了點頭:“是的,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卡在懸崖的邊上,進不能進,退不能退。”
雪越下越大,可是大地的溫度卻不准許雪花的駐留,於是雪花變成了水,攪和着塵土讓地面泥濘不堪。我把手裡帶給江湖行的水果提緊,站在他的學校門口,看着他的教學樓。
“就是這裡了。”我說。萌萌看向我,笑了,她說:“飛飛,我覺得很暢快,因爲今天找到了他,你就不用每天那麼悶悶不樂。”我點着頭和萌萌走進了教學樓。
頭上的雪化了,頭髮溼潤的貼在我的臉上。憑着記憶,我找到了江湖行所在的建築系。建築系只有兩個班,現在我站在了一班的門口,等待他們下課。
萌萌有點不放心的說:“飛飛,你要答應我,無論是怎樣的結局,你都要堅強點。”
我點了點頭。
下課的鈴聲,讓我的心顫抖了起來,教室裡走出了第一個學生,我問他,他的班裡有沒有叫江湖行這個人。他說,那是二班的,然後,他跑到二班門口,叫了江湖行。
終於還是要見面的,我心中有一種難解的情緒,等了那麼久,我該說些什麼呢?此時此刻,我的心裡忽然變得迷茫起來,鼻子一酸,眼淚就在眼眶裡轉了又轉。萌萌掐了我一下說:“別哭,記住,不許哭。”我點了點頭,用手把眼淚擦掉。。
建築二班裡,走出了一個人,是的,我敢肯定,他一定就是我要找的,我等候了二個月的人——江湖行。
現在,他就站在班級的門口,四處張望,他看了一會,回頭問剛纔去叫他的那個人:“誰找我?”
我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說:“我找你。”
他有點迷糊,不解的問我:“你是誰?我又不認識你。”
“呵呵,那淳于傲旋呢?你認識麼?”我冷笑道。
他如同被雷擊了一樣,向後退了一大步。然後一動也不動的看着我。一瞬間,我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縱然我的心裡有千言有萬語,可在此景此情之下我竟然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裡那百轉千回的各種滋味叫我覺得好難過。曾經,我和江湖行勾畫過無數次真人見面時的畫面,而今都沒有出現。我們就這樣彼此凝視着卻都不說話。周圍的人帶着莫名其妙的好奇的研究的眼神看着我們。
心酸?委屈?我不知道,我們都各懷心事的沉默着,江湖行有點不知所措。
萌萌在我的身後撞了我一下,我回過神,笑了笑把手裡的水果遞給江湖行,他搖了搖頭,說不要。我說:“拿着吧,我挑的,不知道和不和你的胃口。”他接了過去,表情很是尷尬。
“沒想到吧?我居然能找上門來。”我淡淡的說。
他不自然的看了看我,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說:“是的,我沒想到,你能找到我。”
“所以你纔在那天那麼堅決的放我鴿子?”我苦笑的說。
“不,我沒有,我只是沒有找到你。”他低頭道。
“別再欺騙我了,好麼?嫌我難看直說好了,何必遮遮掩掩的,算什麼男人。”我心疼得想哭。
“不是的,我,我真的沒有見到你。”他還在解釋着。
“江湖行,江湖行,我從來都覺得你是一個很有男子漢氣概的完美人物,可是我卻從不知道,你也是一個很善於撒謊的人。” 我自嘲的笑了。
“傲旋,不,孫雁飛,我真的,我發誓那天我真的沒有見到你,況且,我也不覺得你難看。”江湖行兀自爭辯。
“沒看見我是吧?那你想沒想過我沒等到你,是一定會上網找你的?可你爲什麼後來都不在QQ上或是遊戲上給我留個話?”我有點激動的說。
“我們後來去軍訓了,全封閉式的,我根本上不了網。”江湖行的聲音變得很小。
我突然笑了,卻又心痛的想哭,我說:“你的解釋很好,可是我等了你二個月,你不會和我說,你這二個月以來都上不了網吧?”
江湖行低着頭不說話,我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面飄揚着的雪花。我們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是兩顆在跳動不安的心。
“是的,我承認,”江湖行接着說:“這兩個月我的確上網了,可是我沒上游戲,因爲你也看到了,我學校的附近沒有一家網吧。每次去上網我都需要坐車到市內,但是那裡沒有《金庸羣俠傳》我找不到。”
“那QQ呢?你是找不到還是根本就是想躲着我。”我生氣的叫。
“我看到你的留言了,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因爲我不想玩這個遊戲了。”江湖行終於說出了實話。
“是因爲我太難看了吧?”我看向他。
“你不要這麼說,不是的,我只是單純的不想玩這個遊戲而已。”江湖行說。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我苦澀的笑了,別過頭看向窗外。
上課的鈴聲響了,江湖行說:“你把你寢室的電話留給我吧。我們電話裡說,好麼?”
我點了點頭。
萌萌和我走在返回的路上,我不知道怎麼把我和江湖行的談話說給她聽。她一副擔心的表情,看着我。然後,我駐足說:“萌萌,他說他那天沒見到我。”萌萌也站住了,她問我說:“飛飛,你相信他嗎?”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然後煩躁的說“不知道,我不知道。”
萌萌說:“剛剛,我特別注意了一下江湖行出門見到你的一瞬間的表情,不像是見過你,真的。那種表情我覺得是裝不出來,所以我想,也許那天,他可能真的沒有見到你。”
我笑了笑說:“這還重要嗎?反正他也和我說了,他不想玩《金庸羣俠傳》了。”
萌萌有些吃驚,她問我爲什麼?我說,我也不知道,他說他要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