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土這傢伙,好歹也是四十四級的全攻俠士,再加上堂堂一個幫主當着,裝備自然不弱。他的全力一擊,又豈能是這幫等級不高的地痞流氓所能抵擋得住的。
但是風流二少一干人等顯然早有準備,沒等疆土砍到第二人,早已背上詛咒無數,腿上也被插了好幾只羽箭。看那顏色,還都是塗過毒的。
其實要換作是我,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到寧可讓那小丫頭先掛回城。雖然掉了一級,但好在等級本來就不高。很快就可以練回來了。如果被那幫傢伙纏住,就算系統對女性玩家有一定保護,吃點虧被佔些便宜是免不了的。
這麼小的小孩子,心理上要是留下什麼陰影,那就不好了。
可惜這只是我的想法,而疆土卻不是我。
不管是現在還是遊戲裡,身經百戰的人從來就沒有因爲情況危機而拋下自家兄弟,就更枉論自己的女人了。
吞下兩顆解毒藥,疆土抹了抹濺在臉上的鮮血,竟然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
突然間,我有一種第一天認識這個人的感覺。
以往的疆土,給人的印象都是統領羣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殺四方的黑幫頭子,很少見到他有機會獨挑大樑,但是今天,或許所有對他的印象將要全部改寫了。
被圍困在人羣中的疆土……不,站在我眼前的萬獸無疆儼然已經激起了內心中那份久違的狂傲,他身體的每一塊肌肉繃得緊緊的,骨節與骨節之間發出喀喀的聲響,那把還算不上是極品武器的長刀上,被他灌注的殺氣已足以將人掀翻到裡米外面去。
這不是遊戲技能的效果造成的。而是萬獸無疆身體裡那股與生俱來、渾然天成的氣勢。
這種氣勢逼得風流二少等人不敢靠近,甚至連潛伏在一旁看熱鬧的我都爲之深深震動。
刀光,橫掃……
血花,四濺……
待到那幹人渣回過神來的時候,地上已經倒了五六具屍體。那炫目的白光閃耀而過。卻像是在爲眼前的英雄放起讚頌的禮花。
“媽的,看不出來你這老傢伙還有兩把刷子。”風流二少惱羞成怒,從嘴裡吐出兩口唾沫星子,大聲喝道:“十八摸!你小子還在等什麼,沒看到這老不死的快要砍到老子頭上了嗎?你那寶貝還留着晚上暖被窩啊!還不給老子放出來!”
十八摸剛被一隻斷手砸了個暈頭轉向,被風流二少這麼一喊,馬上反應過來。口哨一吹,一頭渾身油光水滑,滿頭深褐色鬃毛的雄獅從虛空中一躍而起,穩狠的落到了他的面前,張口就是一通狂吼。
我說這小子說話怎麼這麼有底氣呢,原來是搞了只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寵物。只可惜啊,這種東西在遊戲最初期拿出來嚇唬嚇唬人到不錯,作爲坐騎也還算威風,就是沒啥好用的技能。只除了震山獅子吼一個勉強拿得出手,除此以外都是物理攻擊。
萬獸無疆的等級好歹要比十八摸高那麼一點點。硬扛了一記獅子吼,愣是半點事兒沒有。可是他身後的小丫頭片子就不成了。血量下去一半不說,還被弄了個眩暈狀態,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了。
這時候無疆知道再耗下去只有吃虧的份,竟然將長刀往背後一收,身子用力往前一撲,竟然化身作一隻吊晴白額虎!真她孃的,見過那麼多妖族玩家,還是這傢伙變身有氣勢。連慕容小白變的熊跟他一比,也是小巫見大巫。
無疆不敢與十八摸放出的獅子糾纏,虎頭一轉,朝那小丫頭的腰上一撞,順勢將她丟到了自己背上。看樣子他是想要藉着變身後的速度增加,用四隻爪子衝出重圍了。可惜那頭獅子卻沒有放過眼前這頭突然出現的東方獸王,獅虎相爭,又一場好戲即將上演了。
如果說沒有這頭獅子。或者說只有這頭獅子,我還可以繼續欣賞下去,但是那幫人渣並沒有因爲十八摸的寵物出現就停止對萬獸無疆的攻擊,什麼機關陷阱炸雷法術,酒水似的丟了出來,好像那些玩藝都不用錢買似的。萬獸無疆一面要對付陰招用盡的敵人,一面還要保護背上的小丫頭片子,未免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嘻嘻,這麼多人打兩個,說出去也不怕丟臉。”一陣笑聲從樹林中傳出,偏偏又像離得很近。風流二少一干人等回頭一看,正待發火,卻突然發現眼前正站着一名絕色的紅衣女子,手持紅傘,欲語含羞的打量着他們。
“哪裡跑出來這麼一個漂亮妞,你們的眼睛都長屁股上去了?”風流二少衝身後一統大罵,扭過頭對着那姑娘淫笑道:“這位MM什麼時候來的啊?怎麼也不打個招呼,兄弟幾個也可以陪你說說話嘛。”
哪知那姑娘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依舊還是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半笑半羞的看着風流二少,看得那傢伙是心花怒放,口沫橫流,身體的某個特殊部位也非常不自覺的蠢蠢欲動。活像一頭髮了情的公豬。
這年頭,豬頭三還真是多,聽不出來那聲音是個男人發出的就算了,玩了這麼久的遊戲,還分不清NPC跟玩家,這未免也白癡到家了,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是NPC,只要長到這份兒上了,對那幫人渣來說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區別,真是有夠變態。
趁着傘兒的出現吸引了那些傢伙的注意,我偷偷溜到正與獅子作鬥爭的疆土身後,輕輕在他屁股上一拍,小聲說道:“兄弟,別打了,走人吧。”
萬獸無疆起初還沒反應過來,但是一聽是我的聲音。立馬哈哈大笑,三口兩爪解決掉眼前的獅子,一扭頭,突然破重圍。頭也不回的朝前跑去。
我說這丫的,怎麼這麼不講兄弟義氣,一見來了幫手,竟然甩下我一個人走了。要不是老子把咱家傘兒MM貢獻出來,你還不知道要被這夥色狼揍成什麼樣子呢。
正欲對漂亮MM施以狼爪的人渣們,只覺得眼前突然寒風一吹,紅衣MM竟然變成了一個身高近三米,面色蒼白,劍眉鷹鼻,長袍飛揚的怪人,嚇得那些傢伙差點沒當場尿褲子。
“我的媽啊,這裡怎麼可能刷出問號級的BOSS來。還不快跑?”
可憐啊,徐福他老人家的萬劍歸宗可不是吃素的。等到俺追隨着萬獸無疆的腳步,跑出樹林的時候,翠雁坪裡早就是劍光四起,哭聲震天,死亡的白光是一道亮過一道。比過年還要熱鬧。
俺本來也沒想着要把徐福這老傢伙放出來,只不過看那幫人渣實在有些不順眼,再加上這技能俺也從來沒有用過,正好拿出來試試手。
想不到這一試,效果還真不錯。可惜就是一次性的,用了之後就不能再用了。
大約半小時後,徐福的魂魄終於再找不到任何對手,連林子裡可憐的小鳥小蟲都被屠了個精光。那老小子這才化作一陣輕煙,乖乖回自己老家,等待下一批玩家的到來。
“你小子還來得真是時候。”酒館裡,疆土放開肚皮大吃大喝。一口氣叫了二十瓶好酒,是進入東方大陸來。我第一次見他這麼開懷暢飲。以前被斷牙跟小話這兩個小子看着,又有鵬飛驚雲那個人精在一旁盯稍,想要喝個酒都得偷偷摸摸,哪像現在這麼痛快。
“哪裡哪裡啊,你這話說得可是大錯特錯。”我夾起一塊紅燒象鼻丟進嘴裡。斜着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猛啃山雞腿的小丫頭片子。似笑非笑的說道:“根本就是來得一點都不是時候嘛,要是我不出現,你這位‘大叔’不是可以唱完一整出的英雄救美,讓人家‘丫頭’再給你擦擦汗,順道包紮傷口,然後……那什麼……哈哈哈。”
前面的話我說得很小聲,只有疆土那小子一個人聽得見,但是後來笑得就誇張了點,惹得那小丫頭片子一翻白眼,說道:“你笑起來真難聽,就跟我姐夫一個樣。”
疆土漲紅了一張臉,一本正經的說道:“小……夜叉,你小子別胡說八道。人家文兒還小呢,你傢伙想到哪裡去了。”
哪知他這話一出口,又惹得小丫頭不高興了。就見她一拍桌子站起來,裝模作樣的甩了甩頭髮,還沒發育完全的小胸脯挺得老高,大聲叫道:“誰說我還小了?幹嘛總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待?我今年十四了,是大人了!連伯父都說,再過兩年,就可以把公司裡的事情交一部分給我打理了。不對,我現在就可以幫着爸爸打理公司的事情了!”
喲嗬!還真看不出來。這丫頭年紀不大,口氣到還不小。也不知道是哪家豪門大戶裡的千金小姐,寵得都有點不像樣子了。
哪知那丫頭還沒說完,緊接着又丟下一枚重磅炸彈:“我已經決定了,過兩天就跟爸爸和伯父說。大叔,你答應我的話可不能不算話,記得要帶着禮到我家來,見見我爸爸跟伯父。伯父說過了,只要欠決定了,以後要嫁給誰都沒關係,他們相信我的眼光。”
見我兩眼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得像湯盆,疆土那傢伙狠不得拿雞腿塞住小丫頭的嘴,再一拳將我轟下樓,好殺人滅口。
但是話咱已經聽到了,而且一個字都沒漏。這傢伙要是不一五一十的給我交待清楚。俺就扛着大喇叭衝進萬獸山莊,替他免費宣傳宣傳順道抽空回趟公司,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通知給自由實業的每一位員工,當然還包括他以前的那些手下。
“我說小……夜叉啊,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疆土語無倫次的對我說道:“當時這小丫頭被幾個人圍着欺負,又是第一次玩遊戲,我……”
“大叔,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文兒最乖一把撲到疆土的懷裡,用力的搬過他那張長滿鬍子的大臉,非常認真的說道:“難道你後悔了嗎?咱們可是勾過手指的。你說過,你以後找老婆就要找像我這樣的,而且我也向你保證過,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一定會作一個好妻子,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我的天啊,這兩人竟然都發展到談婚論嫁、海誓山盟的份兒上了?這年頭雖說老夫少妻的事情時有發生,見怪不怪,但是其中一位竟然是疆土這傢伙,就實在讓我有些難以置信了。
“夜叉啊,你聽我解釋,事情真的不是這麼回事。”疆土手忙腳亂想把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文兒最乖摘下來,偏偏那丫頭抓得死死的。太用力又怕傷了她,只能扯着脖子對我說道:“我發誓,我跟文兒真的不是這麼回事,你看我的年齡當她爸爸都綽綽有餘了,我只是想着如果當初我沒有進黑社會,又有女兒的話,也該像她這麼大了……我對她……”
“你說什麼?”死纏着疆土的文兒最乖突然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兩隻眼睛已經開始泛點淚花。“難道你之前對我說過想要娶我的話是假的嗎?你說會好好對我是假的嗎?你爲什麼要騙我?我不相信!我一句都不相信!”
“文兒,你別哭……該死!我說要好好對你當然是真的,但是娶你……哎呀,你別哭了好嗎?”疆土這個大男人面對女人的眼淚,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急得就差跪下來管那小丫頭叫媽了。但是他越是這樣,小丫頭就哭得更厲害。弄得成心看笑話的我都有點發毛了。
還好這裡是包間,要放到外面,別人看了還不知道我們兩個大男人怎麼欺負小女生了呢。
“文兒最乖,先別哭,過來大哥這邊,有什麼大哥給你做主。”我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對文兒說道:“你別聽你怪大叔的,他要是欺負了你,大哥我叫人替你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