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輕男人叫孫熙,是孫曜二爺爺的長孫,兄弟排行中佔老2。如果孫曜除了意外,他就會頂上去做那個第一繼承人,大家對他是主謀這件事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很多家族是鼓勵這種競爭方式的,在他們看來最終能留存下來的一定是能力卓最強的那一個,那樣的繼承人即使不會讓家族有更好的發展,也不會將家族敗掉。孫家中的一部分就抱着這樣的心態,所以這麼年孫熙祖孫三代做的那些小動作,他們一直在扮演睜眼瞎。
不過這一次孫熙所作的事情超過了他們能容忍的最高限度。孫曜是孫家的長子嫡孫,如果出了那樣的事情,被毀的人是他,丟臉的卻會是整個孫家。孫家自己內部死傷無所謂,要是牽涉到整個孫家的利益,就算再看好這個後輩,他們也沒理由再支持他。
因爲嬌無力的名聲實在太差,在敘述事情經過的時候,孫曜他們有意無意的避開了這件事。雖然他們是世家子弟的佼佼者,不過社會閱歷還是淺了些。太高看孫熙的影響力,不覺得這個東西的存在就足以讓那些支持孫熙的人徹底改變態度。
若是知道有這麼一茬,聞人璞三人的父母絕對不會摻和進來。不過他們不是因爲怕因此讓孫家記恨上他們,只是覺得達不到最好的效果還不如不做。
所以一聽到那東西,扶着聞人璞的聞人夫人就暗暗在自己兒子腰上掐了一把,以僅能讓二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傻蛋兒子,主場佔不到,白設計一出好戲。”
聞人璞微歪了下頭,他可不認爲他們這身‘傷’白弄了。因爲他們和孫曜的關係如此‘鐵’,孫家的人就不得不重新審視孫曜和他家小貓兒存在的價值。
林子若和孫家的關係是因爲孫曜才建立起來的,原本不怎麼親近的孫曜和聞人璞是因爲林子若纔會親近若此,漆雕炎和木蕭然是因爲聞人璞和林子若和孫曜交好。再沒有利益衝突的前提下,這份親密會讓他們各家的利益更大化。
爲了維繫這份關係,作爲最關鍵人物的林子若在孫家衆人心目中的地位會進行一次大變更。以前他們會反對一個和孫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外姓人佔據孫家大小姐的地位,現在即使林子若不願意,他們也會將那個身份死死的扣在她身上。在利益面前,大多數人都是這麼現實。
不止孫家,岳家的某些人對林子若這個和空降差不多的外甥女也要刮目相看。可以想象,作爲孫家現任家主的義女,他這位聞人家族下一任家主認定的妻子人選,那些人會竭盡所能的讓她感受到什麼叫親人的關懷。有幾分真心實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小貓兒和岳家接觸起來會少面對一些麻煩,能多舒心一些。
林子若現在沒有時間去思考聞人璞設計‘傷’戲究竟有多深的用意,她被孫曜過於激動的表現驚到了。童曉曉指認孫熙就是要害他的人,他的身體就在抖,眼裡也滿是憤怒。
孫曜這樣的明顯的情緒波動,她見過一次。當年絕用兔子玩偶把她埋起來差點憋死她,她緩過氣後他就這樣顫抖着緊緊抱着她,差點讓她再一次窒息。再然後他就找到絕,要不是被人及時拉開,絕都能被他打死。
通過那件事,她才知道絕那個傢伙有多非人類。被揍的三個月下不來牀,傷還沒好利索就又來糾纏她。即使來一次孫曜就揍他一次也鍥而不捨,煩的孫曜最後都懶得打他了。
呃,有點跑題了,扯回來。爲了不讓孫曜因爲動作激烈導致傷口再次崩開,林子若緊緊的抱住他的胳膊,將他固定在自己身邊,瞪起眼,“大哥,注意你身上的傷。”
孫曜閉了下眼,從褲兜裡拿出鑰匙串,遞給林子若。林子若看到上面那個一指高的小松鼠娃娃眼圈一陣發酸,那是她十年前送給他的。當年非常流行這種錄音娃娃,她要媽媽買的這個還是很高級的那種,錄製時間長達十分鐘。
林子若不認爲孫曜這個時候拿出來這東西是想讓她感動一下,看了眼孫曜,見他皺着眉看着那隻小松鼠,按了下小松鼠胸口上的心形按鈕。高級貨的質量真是不錯,居然還能用。小松鼠晃了晃尾巴,嘴巴開始一張一合。
“在你**肚子裡,一點痛苦都不會有。”這個聲音一出現,很多人的目光就落到剛纔被他從樹上打下來的那個人身上。他帶着的頭套被人揪了下來,是孫安的外甥。因爲孫安的關係,自小在孫家長大,孫家的人基本上都認識他。
“剛纔的話,你在說一遍”這是孫曜,聲音冷得似乎空氣都快被凍住了。
“不要怪熙少不顧念手足之情,想讓你死無全屍。要怨你就怨自己太早出世,否則就可以像你妹妹一樣,死在你**肚子裡,一點痛苦都不會有。”
“什麼意思?”
“熙少當年是假摔,目的就是讓你媽真摔,摔掉肚子裡的孩子。誰能想到一個七歲大的孩子能有那麼歹毒的心思,如果我不是他安排的目擊證人,我也會相信那是一場意外。”
之後就是一陣乒乒乓乓,有槍聲,有金屬撞擊的錚鳴聲,直到聲音戛然而止。
孫奇衝到林子若身前,將她手上的鑰匙串搶了過去,顫抖着手再次按下了那個心形的小按鈕。剛纔播放過一次的聲音再次在大院裡響起,聲聲敲在在場的某些人身上。
孫熙的爺爺再次聽完那段錄音,撲通一聲跪倒在孫浩天身前,涕淚俱下,“大哥,我就這麼一個孫子。”
孫浩天一臉滄桑,“你在求我放過他?呵呵你們在設計小曜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是我唯一的孫子?”
“今天這個局面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一個頭發雪白的老人走進大院,“就是你的一再退讓,讓他們覺得你是因爲霸佔了本該屬於他們的東西心存愧疚,認爲該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應該是他們爺孫,纔會發展成今天這種局面。”
跪在地上的孫傲天眸光閃了閃,似乎想開口反駁,不過在老者的瞪視下,他連嘴巴都張不開。
孫浩天衝着老者低下了頭,“的確是我的錯。”
貌似人家要處理家務事了,聞人、漆雕、木家的三對家長對視了一眼,礙眼的他們該閃人了。聞人璞的父親走上前,“今天的事情我們改日再談,告辭,”說完也不等孫家人回覆,就三家人閃人了。
因爲林子若掛着孫奇義女的名頭,聞人夫婦沒理由將她一起帶走,所以她沒和他們一起離開。不過他們沒理由,嶽洛祁卻有非常正當的理由。他們走後,他走上前衝着孫浩天行了一禮,“家母知道子若和璞他們一起遇襲,爲了讓她徹底安下心,我想把子若帶回去。”
林子若雖然想留下陪身爲重傷員的孫曜,也很想陪以前非常疼愛她的孫浩天和孫奇說說話,不過今晚見到的這些事情有些超出她能承受的底線,讓她不確定自己留下好是不是好的選擇,就選擇了沉默,讓別人替她決定。
就像孫曜說的,有些事情孫浩天不想林子若看到。聽到嶽洛祁的話,孫浩天點了下頭,叫人代替林子若扶住只能勉強站住的孫曜,衝林子若笑笑,“若若,今晚你就跟着你表哥回去吧。等這面的事情處理好了,再叫你大哥去接你過來。”
林子若彎了彎眼,將那個裝着暗紅色藥丸的瓷瓶拿出來,遞給孫浩天,“這個藥一天兩顆,傷口結的痂開始脫落停藥。大哥身上的紗布過一天再拆,只換新的紗布固定傷口就可以了,不用再給傷口上任何藥。”
孫浩天看了眼林子若遞過來的瓷瓶,瓷瓶上暗金色的花紋讓他眸光閃了一下,“這藥是你叔公留給你的吧?”
林子若注意到孫浩天晃了下手中的瓷瓶,立刻會意的點了下頭,“可惜就只有這一瓶。”那藥確實是林建嶽留給她的,不過只要有原材料,林子若也能做出來。不過在場的人大半數都是無法相信的人,這個必須成爲秘密。
孫浩天將瓷瓶放進自己的口袋,“沒有教你怎麼做?”
林子若扯了下嘴角,“叔公嫌棄我是個女孩子,只教了我一些能用於防身的東西。”林建嶽在教她的時候就和她說,如果她想過的平靜些,就不要讓別人知道她盡得他的真傳。獲本人允許,這謊話她說的相當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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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某些人發亮的眼神暗下去,孫浩天擺擺手,“走吧。要是讓你姨媽急出個好歹來,你姨父一定會來找我拼命。”
去岳家的路上,林子若一直歪着頭看着車窗外飛速後退的景物發呆。
晚上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在腦中重演。決定和聞人璞在一起,她就做好了要面對類似問題的心理準備。自古豪門就是不是清淨的地方,即使看起來風平浪靜的聞人家族也應該隱藏着內部矛盾。只是想象的和實際看到的差距太大了,讓她忍不住怕起來。
不過她沒有想過要逃開,只是想起了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一段話,‘如果生活強J了你,不想被強,就努力反強。要是隻能被強,那就試着去享受吧。’。微微勾起嘴角,該來的儘管來,她會讓那些人知道她的人生只能由她自己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