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歇斯底里一般的咆哮,林昆那頭出奇的安靜,等着我罵完一大堆難聽話後,他才緩緩出聲:“事情確實都是我做的,陷害你們被抓,設計你們入獄全是我乾的,如果重來一次,我仍舊會這麼做,我不後悔!”
“敲詐我們一百萬,也是你給那個姓畢的出的主意吧?”我深呼吸一口問他。
林昆毫不猶豫的說,沒錯,是我的意思!倫哥、蔡亮是我逼走的。雷少強和魚陽也是我故意起的內訌,哪怕是陳花椒也讓我趕回臨縣去了,因爲我需要迅速取代你,成爲三號街真正的掌控者,只是我沒想到蘇菲這個時候會突然站出來,不過無所謂,三號街已經被我牢牢的控制住,我會想辦法再把她攆出去的,千言無語我只說一句話,我有我的苦衷!
我一點沒帶慣着他,直接張嘴就罵,你有你麻了個痹的苦衷,草泥馬的林昆,你無非不就是想要那點小權勢麼?老子從你出來第一天時候就說過,我的就是你的,你犯得上對我用這種手段不?
林昆的嗓門也瞬間提高:“趙成虎你有什麼資格罵老子?老子當時替你們扛罪蹲監獄的時候,皺過一下眉頭麼?轉到崇州市監獄後,你們就來探望過兩次。我賭氣不見,你們也就再也不來了,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兄弟?你沒有蹲過監獄,永遠不會懂裡面度日如年的恐懼,如果你進去一次,我發誓這輩子你都不會再想回去。不管你信不信,老子明白的告訴你,我沒想過要害你沒想過害任何一個兄弟!”
“是啊,只不過才坑了我們一百萬而已,只不過坑的我們差點被燒死而已,木棍哥,你真棒!真的!”我嘲諷的笑了,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一邊笑,眼淚一邊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足足笑了能有四五分鐘,我才抽了抽?子說,好!老子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楊偉鵬當時把我藏身的地方寫了一個小紙條塞到藍月亮的門縫裡,是誰把消息告訴的大老闆,是不是你?
林昆語氣裡帶着迷惑的問我,什麼紙條?什麼大老闆?楊偉鵬又是誰?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派人親眼看到你們上了回縣城的區間公交,再後來就沒有你們的消息,一直到爆出來你們被燒死在那家飯館裡,我才知道原來你一直都在市裡面,爲此我心裡一直內疚的不行,今天在皇朝門口見到你們,我是真心開心,三子你信我,我沒想過害你。
我吸了吸?子說,我更相信事實,林昆你記住,從今天開始咱們再無瓜葛,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三號街你想要,我送給你了!但是從這一刻開始,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你想要,我不給。你要是敢搶,我就打斷你的手!
林昆長出一口氣說,不管你還拿不拿我當兄弟,我都想要告訴你,暫時別回不夜城,一幫老社會人的博弈。我們真的太過稚嫩。
我冷笑說,謝謝你虛情假意的擔心!我有我的計劃,如果你敢破壞我的計劃,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說完我就直接掛掉,把砸在那個青年的臉上,指着他?子說。回去告訴林昆,好自爲之吧,如果他敢傷害我身後任何一個親近的人,我就讓他後悔自己出獄。
那青年忙不迭的點頭想要離開,我朝着胡金說,金哥看住他,我這頭辦完事他才能走。
胡金點點頭,揪住那小子就拽進了不遠處的現代車裡。
然後我“咣”的一腳踹在夏利車門上,暴躁的拽開車門,薅住那個小姐的頭髮就從車裡甩了出來,惡狠狠的指着她問,電話打通沒有?
小姐哭喪着臉說,通了,鍾德勝馬上就過來。
王行和胖子趕忙下車問我怎麼了,我強大着精神擺擺手說,回車裡再說吧。
坐進車裡後,王興問我,是不是跟林昆吵架了?
我耷拉着腦袋。任由淚水從面頰滑落,哽咽的說,掰了!從今往後我和他再無關係,他承認是他把咱們送進看守所的,不管什麼原因,只這一條,這輩子我不會再原諒他。
王興和胖子集體沉默了,好半天沒人再吭聲,沉寂了幾分鐘後,我問那個小姐,鍾德勝電話裡懷疑什麼沒有?
她搖搖頭說,沒有,只說讓我等着。
我點燃一根菸,凝望着菸頭發呆,那一刻真心覺得自己做人真是太失敗了,沒有被敵人給玩死,卻讓自己人差點把小命給坑掉,統共就這麼幾個兄弟。卻出現兩個內鬼,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做錯了。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一輛出租車開到了小區門口,鍾德勝從車裡跳下來,四處張望了半天,掏出撥號,緊跟着小姐的就響了,直到鍾德勝旁邊的出租車開走以後,我直接“咣”的一聲關上車門,走了下去。
我朝着他招招手說,大鐘很久不見了!還好麼?
見到我,鍾德勝先是露出一抹驚詫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接着“媽呀,鬼啊!”一聲拔腿就跑,大晚上空蕩蕩的街道基本上沒人,而且這傢伙長得本身人高馬大的也跑不快,王興開着夏利車從後面不緊不慢的吊着。
我一邊走一邊解開自己的襯衣釦子,將衣服脫下來,慢條斯理的跟在後面朝着鍾德勝喊,大鐘你跑什麼?大哥沒死難道你不開心麼?還是你心裡有鬼?
鍾德勝也不應聲,悶着腦袋往前狂奔,我已經看的出來這傢伙做賊心虛了,朝着王興吼了一聲,截住他!
王興猛加油門,很快超過了鍾德勝,不太熟練的把車橫停在他前面,和胖子一起從車裡走了出來,鍾德勝上氣不接下氣的望了眼王興他倆,又回過頭看向我,臉色已經完全變成了豬肝色,猛不丁“噗通”一聲跪在我前面,不停的磕響頭,腦門子上撞的鮮血直流。
我舔了舔嘴脣走到他跟前,面無表情的說,有什麼想跟大哥解釋的麼?
鍾德勝抹了把額頭上的血漬,抱住我小腿說,大哥你沒死啊,我真的太高興了,剛纔還以爲看到鬼了,大哥我好想你們啊。
我冷笑着說,可是你剛纔的表現可一點都不像是高興啊,大鐘我給你機會,跟我好好的解釋清楚,咱們是兄弟,我不可能真怪你,你也別藏着掖着了,該知道我都知道了,不然不會深夜來跟你私會。
鍾德勝仰起頭呆滯的望向我,眼淚當時就流了出來,掄圓了兩條胳膊狠抽自己的臉說,大哥我對不起,我不是人,是個畜生。這一切我都是被大老闆給逼的,求求你放過我吧。
我沒有理他的話茬,而是轉過身子指了指後背上的紋身說,漂亮不?
鍾德勝狂點腦袋回答,漂亮!
我掉轉腦袋,一腳就蹬在他的臉上罵。你他媽知道這紋身是怎麼來的麼?就是因爲你把那張紙條送給了你的新主子,說說唄,我到底哪裡虧欠了你?你想要把我們置於死地?
鍾德勝從地上爬起來再次給我“咚咚”的直磕響頭說,前陣子我和人打牌,被下套,挪用了夜總會十幾萬的現金,後來才知道是大老闆設局陰我,他說如果我不聽他的,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你,還答應我,如果你們死了,就把藍月亮送給我。我當時真的是豬油蒙了心,所以...
王興從街邊撿起來一塊磚頭狠狠的拍在鍾德勝的腦袋上罵,所以你就想着先下手爲強,先把我們整死是麼?草泥馬的,你是個人還是頭畜生?養條狗都還是搖搖尾巴,你竟然直接想夥同外人弄死我們這幫恩人?
鍾德勝像是個孩子一般“嗚嗚”痛哭流涕。滿臉是血的匍匐在地上哀嚎,我知道對不起你們,如果不是大哥,我現在還都還狗屁不是,我錯了,真心知道錯了,大哥你給我一條活路吧。
如果他的手沒有偷偷的伸向口袋,我想自己或許真的會心軟,可是當看到他兜裡泛出寒光的那一刻,我知道這個兄弟此生已經徹底與我無緣,可是我仍舊不死心,想要再給他一次機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往他跟前挪動兩步說:“你知道大老闆現在人在哪吧?帶我去找他,咱們的事情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