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在路上的夏夕聽見了褲兜裡手機的響聲,拿出才發現,是之前自己太着急想不斷給120打電話然後搶了徐天齊的手機。看着屏幕上對的“孫子”,想了想,夏夕還是接通了電話。
孫梓涵爲夏夕沒有掛了他電話而鬆了一口氣:“喂,夏夕嗎?”
“嗯。”
孫梓涵徹底放了一半的心:“你聽我說,這件事警方已經介入了,你不要一個人去辦理,有消息告訴警察,不管怎麼樣,警察總是比你更有能力不是嗎。”
夏夕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沉默着。
孫梓涵又說:“現在告訴我你在哪好不,已經有警察去找你了,朱西康和他們說你失蹤了,你知道你媽急成什麼樣了嗎。”
“他怎麼樣了。”夏夕突然開了口。
孫梓涵被他這不按常理出牌的發問給弄蒙了會兒,但很快反應了過來,說:“還在手術···”
夏夕握着手機的手用力得指尖泛白,用力地閉上了眼睛,半響才睜開,深沉的聲音都不像過去的他了:“我在XX大道,讓他們過來自由自在找那裡的老闆,她知道一些事。”
孫梓涵應了一聲立馬掛上了電話,跑回急診室門口和在那的警察說了情況。
屆時,在下着雨的大街上總算冷靜了點的夏夕佇立着,低頭看着腳下被雨衝下的血水,在鞋邊流淌着不斷被雨滴擊打着,似痛得動個不停。發呆了會兒,夏夕轉過了身,向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已經洗乾淨了一身的夏夕正疊着衣服往一書包裡放,還拿上了牙刷牙膏毛巾之類的生活用品,提上包就又出了門。
回到醫院的時候,許見、孫梓涵和徐天齊已經被各自的家長領回家了,連朱西康也沒在,只有魏雲雯陪着陶姿還在急診室門口的長椅上等着,沈家祺在外地出着差,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
夏夕拉了拉快滑落肩膀的書包帶,走道陶姿的面前,叫了聲:“阿姨。”
拿着紙巾、眼睛通紅的陶姿擡頭看見了夏夕,立馬站了起來,握着夏夕的手,哽咽着問他:“夕夕啊,你告訴阿姨,怎麼回事啊?沈晨這是被誰弄的啊,我們家沈晨到底得罪了誰啊,到底誰這個殺千刀的這樣對我兒子啊!” 越說情緒越激動,陶姿直接又哭了起來。
夏夕反握住陶姿的手,看了眼一旁陪着的自己的母親,又轉頭對陶姿回道:“對不起阿姨,都是因爲我,我也,也不知道是誰,但是您相信我,我一定會把那個人給揪出來的!”
魏雲雯伸手拍了下自己兒子的頭:“你揪什麼揪,這事還得警察來辦,你個小子別再去給我惹禍了。”
擦着眼淚的陶姿一手按住了魏雲雯,說:“別這樣姐,夕夕也是擔心沈晨,你別怪他,對了夕夕,你說這事因爲你是怎麼回事?”
魏雲雯扶着陶姿坐下來,扭頭問夏夕:“因爲你什麼?你又給我惹什麼禍了?”
夏夕嚥了咽口水,思索了良久,說:“都怪我,怪我沒好好保護他,本來我是可以在他身邊的,我,我···”
陶姿伸手拉住夏夕握成拳頭的手,說:“不怪你夕夕,誰也沒想到不是嗎。”
夏夕緊閉着眼搖頭,他沒有辦法、也沒有勇氣說出來,現在的陶姿已經很受傷了,如果自己還在這時候撒一把鹽在她的傷口上,夏夕無法想象這樣的後果。
他擡頭看向急診室的亮牌燈,覺得這燈是自己從過去都現在見過的最刺眼的燈,刺得他的眼生疼生疼的,連那燈滅了都好陣子才反應過來。
夏夕立馬向急診室門口衝了過去,剛好醫生從裡面出來了,夏夕拉着醫生的衣袖,眼神焦急擔心,聲音顫抖:“醫生,他怎麼樣了,怎麼樣?”
醫生把口罩摘了下來,問他:“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剛趕上來的陶姿立馬指着自己說:“醫生,我是他的母親,我兒子怎麼樣了?”
醫生聞聲轉向了陶姿,說:“你兒子已經沒有危險了,最嚴重的是捅在了腎上的那一刀,還好不深且搶救及時,大出血及時控制住了,手上被捅穿那裡也很嚴重,可能以後不能再做費力劇烈的運動了,臉上的刀傷都是皮肉表面,包紮後養幾個禮拜就能好了,現在他已經脫離危險沒事了,但是他本身貧血,所以一定要給你兒子好好補補。”
陶姿聽着醫生說着沈晨身上的這些傷口,多一個就心跳快一碼,最後醫生說沒事,才微微緩過了點勁,對着醫生感激道:“謝謝謝謝,謝謝您醫生,我一定給他好好補補。”
醫生走後,沈晨才被從手術室裡被放在牀架上拖了出來,夏夕最先撲了上去,看着那張塗滿了藥黃色的藥水顯得更蒼白的小臉,夏夕心裡跟針扎似的,握着沈晨冰涼的手不捨得放開。
一旁推着行走擔架護士喊住了他:“先生,我們要把病人推到加護病房裡,請您配合讓一讓好嗎?”
夏夕明白地點着頭,可是就是不把手撒開,等護士強調第二遍了後,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沈晨的手,看着那魂牽夢縈的人被移向了病房裡,和自己隔着一扇厚重的門。
魏雲雯看着自己兒子那頹然蒼涼的背影,沒有去叫他,只是安慰着身邊的陶姿,眼睛盯着白色牆上,不知道在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