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娘想要殺人於無形,又擔心用其他方法會惹得青鶯反抗,從而引起東跨院中其他人的注意。於是,你選擇用毒藥毒死青鶯。不可諱言,扈娘你是有幾分精明的。鶴頂紅乃至毒之藥,灌下去,人通常會當場斃命。只是不巧得很,緋雪不才,剛好懂一點歧黃之術。在得知青鶯被灌了毒藥的當下,我便命凌翠取了參片放進青鶯嘴中。參片有保護心脈的功效,雖不能救青鶯一命,卻能延緩她死亡的時間。”
扈娘越聽到後面越是心驚,身子微微虛軟,心裡頭驀然涌上一股恐慌。會嗎?會像這丫頭所說,喝下鶴頂紅之人卻能延緩斃命時間?這丫頭究竟是在故弄玄虛、危言聳聽,還是……
就在扈娘心裡七上八下沒個章法的時候,緋雪揚聲喚了堂外候着的凌翠。
不消片刻,凌翠便掀開簾子,與另外一個丫鬟一左一右地架着一人從容走入。衆人定睛一瞧,不禁愕然。被她們架在中間的正是青鶯。此刻,雖她面容呈現了死灰一樣的慘青色,卻是雙目圓睜,無端帶給人一種駭然的驚悚感。
其他人還算鎮定,便是那扈娘,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倉惶,面目含着深深的恐慌,只道青鶯的‘冤魂’來向她索命,竟是疊聲說着:“你別過來,別過來!我不是有意要取你性命……是你該死!你貪了我家的銀子,我焉能留你?”
“扈娘你——”
柳氏試圖出聲提醒,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王婆子也懂‘審時度勢’,見此情狀,竟也順勢改了口風:“求老爺夫人恕老奴之罪。老奴並非有意欺瞞,實在是受人脅迫,不得已而爲之。當時,老奴卻是親眼所見有人將毒藥灌進青鶯口中。可那人並不是緋雪小姐,而是……而是扈娘!”
事情到了這裡,終是迎來了清楚明晰。只見顏霽憤而站起,怒不可遏道:“無恥扈娘,殺了人竟還妄圖誣陷我兒。來呀,將她押下去,亂棍打死!”
“且慢!”
這時,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段大管家疾步如飛地走入堂中,撲通跪倒在顏霽與柳氏面前,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而後悽聲道:“求老爺夫人念我一家衷心爲主,饒了賤內一命。”
卻不等顏霽與柳氏有所迴應,緋雪率先開口,“好個衷心爲主!”
只見她盈盈眼波似春水,隱隱卻含犀利冷戻,寒如刀鞘,更似猝在箭上的毒,叫人膽戰心寒。
“聽說段大總管的老家正在大興土木……”
段良聞言大駭,面上卻不露分毫。多年來‘虛與委蛇’的功夫學了不少,已然能很好得控制情緒,只心中翻涌着驚濤駭浪。他老家裡的動靜,這丫頭是如何得知的?
似是看穿了他心中疑問,顏緋雪盈盈一笑,輕描淡寫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聽說段大管家前些日子買了個三進的宅子,很是豪華富力。又五十畝良田,兩間鋪子,一個田莊。這些個加總起來,我粗略算上一算,起碼萬餘兩銀子不止。而你與扈娘作爲將軍府管家,月銀左不過十兩。粗打細算下來,一年能剩下兩百兩已是不少。只這兩百兩要積累成萬數,卻足足需要五十年呢。”
“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