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忽然審訊室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秦梓涵婀娜的身影悄然出現,凌厲的眼神掃過四周,緩緩走到審訊桌前,秀眉緊蹙,沉聲道:“警察同志,麻煩問一下,您的審問結束了麼?”
“請問你是哪位,爲什麼突然闖進審訊室,我們在審訊嫌疑人,請你馬上離開這裡。你的行爲已經影響到公安機關調查案件,甚至影響到辦案人員執行公務。”範正陽面色冷峻,眼神銳利如刀,一副秉公執法的模樣活生生展現出來。確切地說,剛纔被妹妹的言論激怒了,多少情緒上有些難以控制。
“很抱歉警察同志,你剛纔所說的話很有可能成爲呈堂證供,作爲警察,說話必須要嚴謹,不可以信口胡謅。目前來說,江帆恐怕還不能被正式確立爲犯罪嫌疑人,他是這起案件的參與人之一不假,但也不排除作爲受害人的可能性。從法律角度講,公民需要配合公安機關調查,但公安機關不得以任何藉口強制扣留。我已經通知律師申請保釋,您還有什麼要說的麼?”不愧是哈佛大學的高材生,說起話來嚴絲合縫滴水不漏,秦梓涵嘴角一歪,露出難以捉摸的微笑。
這番專業性的術語讓範正陽略感驚異,稍稍遲疑片刻,旋即迅速地迴應着:“在處理一般的行政案件流程上,你所說的合情合理。但這起案件並非一般的行政案件,屬於刑事案件範疇,現在處於立案偵查階段,對於重大嫌疑人,公安機關有權利採取拘留手段。此案已經得到檢察院批捕,這是批捕令。”說罷,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紙,紙上赫然寫着批捕令三個大字。
“那又怎樣,批捕令有什麼了不起。”秦梓涵圓睜秀眸,眼神裡放出灼灼光彩,從容不迫道:“根據法律規定,自司法機關第一次訊問或者採取強制措施之日起,可以委託律師介入,提供法律幫助,會見嫌疑人,代爲申訴和控告,代爲申請取保候審。也就是說,我們有取保候審的權利,千萬不要用法律來脅迫人,小心我們上訴你。”
傻傻地坐在椅子上,江帆一副神情錯愕的模樣,對於二人之間的對話聽得雲山霧繞,全然不能理解其中的專業性知識。而一旁的範琳琳則是微微點頭,對秦梓涵超強的法律常識頗爲讚賞,與此同時,內心不由緊張萬分,隱約感受到一種強大而無聲的壓力襲來。
相比二人的沉靜,一直從容淡定的範正陽可坐不住了,面對秦梓涵無可挑剔的專業性知識以及咄咄逼人的氣勢,不由後背浸出絲絲冷汗,慌亂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狠狠咽一口吐沫道:“好吧,你們可以申請取保候審,不過電話要二十四小時保持暢通,在我們發現新問題調查取證的時候,務必做到隨叫隨到。”
“這些話你留着跟律師談吧,我們沒時間聽你囉嗦。”秦梓涵伸手扶着江帆起身,忽又轉身道:“麻煩請把他的手銬打開,如果你不想因爲這個事情被起訴的話。”
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範正陽從腰部掏出鑰匙,乖乖地給江帆解開手銬,嘴裡呼呼地喘着粗氣,不甘的模樣溢於言表。或許這是他從警以來最憋屈的一次經歷,多年來從未有人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甚至許多次有犯罪嫌疑人都嚇得尿褲子,然而這次卻是個大大的例外,簡直可以說是職業生
涯最難以忘記的恥辱。
目送着江帆二人走出審訊室,沉吟半響之後,範正陽斜眼瞧着範琳琳,輕聲斥責道:“琳琳,真搞不懂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你冒着被剝掉警服的危險,袒護一個流裡流氣的小混混,卻連一聲感謝的話都得不到,這麼做值得麼?”
“值不值得不需要你來管,好好做你的憋屈警察吧。”範琳琳狠狠一甩袖子,轉身走出審訊室。
“哇塞,想不到啊,聰明美麗的秦總居然掌握專業的法律知識,而且儲備量豐富得驚人,士別三日令當刮目相看啊。”走在空曠的走廊裡,江帆一如既往地調侃着,嘴角掛着熟悉的壞笑。輕鬆淡定的模樣,像是從來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一般。
“你身上的傷感覺好些了麼,還疼麼?”秦梓涵悠悠停在腳步,眼波里盡是柔情,態度一反常態,以往聽到這種調侃的話語時,絕大多數會尖聲怒叱。憑心而論,方纔在另一間審訊室裡,從警察的口中瞭解了事故的整個經過,秦梓涵心頭驟然一緊,爲江帆擔驚受怕的同時內心也泛起一絲強烈的愧疚感。
“早就不疼了,我皮糙肉厚的,這點小傷根本不值一提。”江帆滿臉嬉笑着,儘量保持着神情淡定,故意轉移話題道:“你這些法律知識都是從哪裡學來的,剛纔看你把那個警察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後憋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話,估計差點憋出膀胱炎。”
秦梓涵撲哧一笑,輕輕剜了江帆一眼,鼓鼓嘴巴,假裝生氣的模樣:“不要信口胡說,那個警察挺專業的,業務素養蠻高的。只不過非常不巧的是,他遇上了我。最爲一個公司的最高執行官,不掌握一些基本法律常識,還怎麼在社會上立足,豈不是到處被人鉗制麼?”
此話不假,幾年來秦梓涵苦心鑽研,悉心研究法律法規。在她看來,想要把公司做大做強,必須要熟悉並掌握基本的法律常識,否則公司在成長期觸犯國家法律,攤上各種各樣的官司,斷然不可能發展起來。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正是這個道理。
“言之有理,怪不得你每次都言之鑿鑿,直戳要害,看來以後對你要多多提防纔是。”嘴角輕輕一勾,江帆眉眼中露出難以捉摸的神色,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感覺異常的溫馨和甜蜜,一股暖流輕輕激盪在胸口,融化在血液裡,匯聚成泉泉流淌的小溪,遊走在周身上下。
“屁,再貧嘴打掉你的牙。”秦梓涵冷哼一聲,目光灼灼地直視着江帆的眼睛,秋水般的眼睛泛起一絲迷離,輕聲細語地說着:“江帆,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有什麼困難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或許我不能成爲貼心的……女人,但也絕對不是不明就裡的潑婦。”斟酌半天詞句,才把老婆替換成女人。
濃濃的情意,推心置腹的交談,鐵漢柔情,百轉千回。此刻江帆的心裡五味雜陳,更多的還是感動,冰山一般冷酷的妻子被融化,不得不令人爲之感動。輕輕扁扁嘴,剛想說幾句柔情的話,卻聽到背後傳來一陣尖聲厲喝:“江帆,你給我站住!”
毋庸置疑,來人正是脾氣火辣的範大美人,此刻範大美人櫻桃紅脣翹得老高,橫眉立目萬般猙獰,三步並作兩步走,對着江帆
一陣怒吼:“就你這種男人,根本不值得別人同情,我冒着被警隊開除的危險好心幫你,結果換來的是什麼?你拍拍屁股就想走,連聲謝謝都不會說麼?”
“這個……範警官,我……”江帆無奈地苦笑一聲,支支吾吾半響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什麼,重色輕友的傢伙。”範琳琳斜眼瞟了秦梓涵一眼,眼神裡露出幾分戲謔的意味,一副輕佻的模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真以爲自己是小白臉啊,人家可是堂堂的美女總裁,眼高於頂藐視一切,纔不會看上你這個流裡流氣的小流氓呢。最好有點自知之明吧,千萬不要好高騖遠,免得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一句話同時譏諷兩個人,而且恰到好處針針見血。不得不承認,範大美人嘴皮子功夫甚是了得。
“範警官,話可不好亂講,做人還是本分一些的好。”秦梓涵勃然大怒,嘴上毫不留情地反駁道:“身爲警察要恪盡職守,不可孤傲偏執,處理問題毛毛躁躁早晚會被淘汰。江帆是什麼樣的人,還輪不到你評價吧,千萬不要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喔!”
“哈哈哈……真是讓人笑掉大牙。非常抱歉的是,我對酸葡萄沒興趣,看來秦總對這顆酸葡萄非常感興趣。”範琳琳仰天一笑,冷冷咬着銀牙,轉臉瞧着江帆,嘴角掛着淡淡的邪笑:“順便你提醒一句,不要過分地沾沾自喜,更不要被美色所迷惑,越美貌的女人越是蛇蠍心腸,興許背後隱藏着更深的陰謀。”
“沒錯,範警官貌如天仙姿色超羣,在偌大的雲海市裡都能數一數二,或許能更好地驗證這句真理。”秦梓涵不輸分毫,秋水般的雙眸閃過一絲寒光,不疾不徐地說道。
兩個女人開始針鋒相對起來,言辭上互不相讓,激烈地交鋒着。從某種角度來講,大有爲江帆爭風吃醋的意味,或許正是這方面纔是女人的可愛之處。江帆無可奈何地攤攤手,站在原地錯楞不已,此時他非常迷茫,完全插不上嘴,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通常女人吵架不同於男人,往往會轉移矛盾,逐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不了了之。果不其然,範琳琳話鋒一轉,指着江帆的鼻子破口大罵:“江帆你這個見利忘義的混蛋,俗話說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眼睜睜看着救命恩人跟別人爭吵,這個時候你居然袖手旁觀,你還是個人麼?”
相比之下,秦梓涵也不甘人後,發現江帆站在一旁不幫腔,也開始數落起來:“江帆,是非曲直擺很明顯,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着辦。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過來幫忙。”
很多人都期待遇到相貌非凡的女人,然後與其發生種種關係。然而同時遇到兩個貌如天仙的女人,兩人各有各的特色,一個是兇悍潑辣的女警察,霸道中帶着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一個是冷若寒霜的女總裁,冰冷中帶着幾分百轉柔情的溫柔;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主兒。此時此刻,最爲男人,你會怎麼選擇呢?
總而言之,江帆給出一個最直接的回答方式,三十六計走上爲上策,毫不猶豫地撒腿就跑。
刑警大隊門口,留下兩個滿臉錯愕的女人,二人面面相覷半響,隨後異口同聲地大喊:“江帆,你這個混蛋,給我站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