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地睡了一個香甜的覺,直到日上三竿,江帆才懶洋洋地從被窩裡爬起來,慵懶地抻了一個懶腰後,嘴裡打着哈欠去洗漱。
不得不說,昨天晚上他睡得很美,尤其在臨睡前聽到秦梓涵的呢喃軟語之後,更覺得心情舒暢精神愉悅。
人非聖賢,世間沒有真正的活菩薩。每個人付出之後都會想要獲取回報,哪怕僅僅是一個微笑或者溫柔的眼神。對於江帆來說,拼死拼活地爲興國集團奔命,換來“老婆”的款款柔情也算是情理之中。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當江帆走進餐廳的時候,餐桌上擺放着幾樣精緻的小菜,還有一碗冒着熱氣的皮蛋瘦肉粥。瘦肉粥旁邊放着一張便箋,一行雋秀的字跡映入眼簾:吃早餐對胃腸有好處,如果粥涼了的話,記得在微波爐裡面熱一下。
樸實無華的一句話,卻讓江帆心裡暖流激盪,手裡拿着便箋,嘴角不自然地流露出笑意。千言萬語不敵佳人貼心貼肺,善解人意的女人才是最值得保護一輩子的。或許這一刻,以前的多少付出多少努力,多少委屈多少勞累,都化作濃濃的愛心早餐,千思萬緒歸爲平寂。
“嗯,不錯,這女人做飯也蠻好吃的,看來以後還是讓她做飯吧,我這雙粗糙大手不太適合。”江帆一邊喝着粥,嘴裡一邊嘟囔着。
吃過早餐後,暖心暖肺的江帆披上外套,準備開始今天的艱鉅任務。汽車在街道上緩慢地行駛着,車廂裡飄蕩着深情款款的音樂,那是一首王菲的經典歌曲《我願意》,春燕般呢喃的聲音傳來,迷離的音質漸漸鋪散着:“我願意爲你……我願意爲你……我願意爲你被放逐天際……只要你真心……拿愛與我回應……什麼都願意……什麼都願意……爲你……”
毫無疑問,這首歌簡直太應景了。無論是歌曲的旋律還是歌詞的內容,都真真切切地符合着江帆的心境,此時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這首歌的真正含義,以前雖然喜歡聽王菲的歌曲,卻也不去探究歌詞的含義。
現在終於懂了,原來愛才是最初的動力,爲了愛情,歌曲裡面的那個女人不惜一切代價去追逐。爲了愛情,多少人歷盡辛酸苦辣去向往,原來愛情如此玄妙而簡單。
汽車忽然加速,噴着濃厚的尾氣急急飛掠出去,在大街上只能看到一條紅色的游龍從眼前疾馳而過。
時間不長,汽車停在交警隊門口,江帆快步走下車,直奔交警隊後院辦公樓。他一臉輕鬆地走進去,輕車熟路地找到範琳琳的辦公室,像模像樣地敲了敲門。
“進來。”身穿警服的範琳琳正在埋頭記錄着工作手記,穿上警服的她顯得格外威風,絲毫看不出火爆潑辣的性子。
“嘿嘿,忙着呢?”江帆咧着嘴,擠眉弄眼似的笑着。
“是你啊。”範琳琳擡頭一瞧,眼神中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歡喜,旋即輕輕咳嗽一聲,恢復從容淡定的神情道:“找我有事麼?”
“沒事啊,就想跟你聊聊天。”爲了怕範琳琳醋意大發,江帆不好直接將緣由說出來,隨口編了句謊話。
“大哥,我在工作呢,哪有時間陪你聊天啊。”範琳琳挑挑眉毛,目光不輟地盯着江帆的眼睛,眼珠溜溜一轉道:“你找我從來就沒有好事兒,有好事的時候都陪着別的女人。說吧,又遇上什麼難題了?”
她的性格爽朗直接,不同於秦梓涵溫柔婉轉,說話也不喜歡繞彎子
,倒也不至於輕易地吃醋。
“範警官蘭心蕙質,冰雪聰明,什麼事都逃不過你那雙美麗的眼睛……”
“少拍馬屁,趕緊說正事兒。”範琳琳狠狠地剜了江帆一眼,眉眼中帶着幾分不悅。
江帆迅速走回門口,探出頭去神秘兮兮地東張西望半餉,好半天才回過頭來,緩緩將門關上,走到範琳琳的辦公桌前輕聲道:“幫我調查李雲飛,所有的資料都要,越詳細越好。”
“調查李雲飛?爲什麼?”範琳琳有些吃驚,櫻桃小嘴微微張開,一副錯愕的神情。別人或許不知,但她很清楚地知道,李雲飛是一個十足的富家公子哥,在雲海市可謂是隻手遮天,惹上這麼一個人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我懷疑興國集團破敗的情況與李雲飛有直接關係,幕後黑手就是他。”江帆一臉沉靜,不急不緩地道。
“嗯,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在雲海市能有如此強大的能力和手段,除了他或許也找不出第二個。”範琳琳深吸一口氣,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之前我不就分析過麼,或許是他從中作亂,才導致興國集團的慘狀。不過調查他需要充足的證據,不然的話,我擔心……”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她擔心可怕的事情發生,一旦江帆真正與李雲飛對峙起來,恐怕很難佔到半點好處,更羞於出口的是,她不想讓江帆以身犯險。基於這些原因,她纔有些猶豫不決。
“不能再耽擱了,事情迫在眉睫,必須要抓緊時間處理,不然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看出範琳琳的爲難情緒,江帆連忙催促着,迫不及待地想要解決這件事。
“話說得很簡單,可是你不知道李雲飛究竟是什麼人,背後有多大的能量。毫不誇張地說,他在雲海市是跺一腳顫三顫的人物,連市長都要給幾分薄面。”此話不假,當初在家裡跟爸爸聊天之時,範程昱臉上覆雜的情緒表明,李氏家族絕對擁有非同尋常的能量。
“呵呵,這話可不像是從一個警察嘴裡說出來的。”江帆的口氣有些玩味,輕輕冷哼一聲,眉眼中帶着幾分不屑的神色。
“呃……”被江帆冷嘲熱諷地數落,範琳琳臉頰有些發燙,頓時感覺一陣燥熱難耐的情緒涌上心頭。
憑心而論,這位剛直不阿的女警官向來以工作爲本,視警察職業爲畢生所願,二十幾年來幾乎獻出自己最大的熱忱和精力,從不假公濟私,甚至被警隊裡評爲最沒有人情味的警察。像這樣一個鐵面無私的警察,怎麼可能徇私舞弊呢?
但偏偏世事難料,女人遇到愛情的時候,連神經都會變得脆弱,往往會情不自禁地改變自身性子。這種變化是潛移默化發生的,或許連自己都不清楚。
正是基於這種原因,範琳琳有些驚異地發現,在牽涉到江帆身上的問題,往往會脫離警察本質,完全不能冷靜理智地思考,經常地用很感性地思維方式考慮,最終導致問題簡單化。發生這種變化,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究竟爲什麼呢?難道真的已經愛上他了?範琳琳眨着美麗的杏眼,目光灼熱地看着江帆的臉,鼻孔裡輕微地喘着氣,柳葉般的秀眉微微一皺,說不出的感覺浮上心頭,流淌至周身上下,似乎有些窒息的感觸。
江帆不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瞪着眼睛剛好與範琳琳四目相對,彼此深情地對視幾秒鐘後,忽地哈哈大笑道:“喂喂喂,範警官,工作
時間不要犯花癡好不好,看見帥哥也不至於盯着不放吧。”
“沒搞錯吧,你也配叫帥哥?”飄散的思緒被打斷,範琳琳又氣又笑地道。還真是不要臉的男人,總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子。
“帥哥分好幾種形式,外表俊美是一種,內心豐富品質獨特也是一種,但都是同樣迷人炫目的。”江帆忽然高傲地揚起頭,指着自己刀削般的臉頰,信誓旦旦地道:“我就是傳說中內心豐富品質獨特的帥哥!”
“我呸!”範琳琳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杏眼裡露出大部分的眼白,秀眸冷冷一挑,嘴角弧出一絲難以描述的弧線。簡簡單單的動作,卻透露出特別鄙夷的神情。
“許多男人最缺乏的就是自信,而自信恰恰是展現男人品質的最好途徑。”江帆一臉淡然,再度指着自己的鼻子,從容不迫地道:“我就是傳說中比較自信的男人,這種可貴的品質非常罕見。”
“呸呸呸!”範琳琳似乎有些反胃,感覺一陣噁心,深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始仔細思忖。思忖片刻後,覺得面對這樣一個不要臉的男人,終歸不知說什麼纔好,索性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範警官,現在國家極力地保護環境,你不顧及女孩子體面隨意吐痰不僅影響了環境衛生,從大的方面來講,更損害了他人的環境,屬於間接的圖財害命,懂不懂?”
“什麼?別胡說八道,你才隨意吐痰呢。看到讓人噁心的男人,感覺作嘔是很正常的反應,總不能對着一個混蛋假裝花癡地流口水吧。”
“女人總是口是心非,明明心裡面喜歡得不行,嘴上偏偏不肯承認。承認我是帥哥怎麼了,難道很丟人麼?”
“嗯,不但丟人,而且會讓人瞧不起。因爲一個人把自己的審美眼光都降低,會是多麼愚蠢的事情呢!”
“審美眼光是需要培養和提高的,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隨着你看到更多不同的帥哥,會發現這個大千世界裡,原來存在着多種多樣的帥哥,譬如我這種類型的。”
“江帆,求你一件事情,以後千萬不要再自吹自擂了。您那副尊榮實在不敢恭維,以我警察的角度分析來看,絕大多數自卑的人才會誇大自身形象,最終自欺欺人誤入歧途。”
兩個人胡謅八扯一通之後,互相對視着哈哈大笑。也不知爲何,但凡他們在一起,總會情不自禁地鬥嘴。更奇怪的是,即便是鬥嘴愈演愈烈,也從來不會產生間隙,甚至從鬥嘴過程中得到一絲藉慰,從而增進彼此的感情。
非常奇怪的一對男女,卻也是感情世界中很稀鬆平常的一對。
“確定要調查李雲飛麼?”範琳琳有些心悸,深深吸着氣,儘量平復着激動的情緒。
“嗯,事關重大,牽扯到數千人的前程命運,拜託了。”江帆緩緩站起身,一臉虔誠地躬身鞠了一躬。
“好,我幫你!”簡單的一句話,卻透露出範琳琳堅定不移的信心,這份信心不止是幫忙查閱資料而已,更是下定一種決心,決計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都毫不猶豫地站在江帆這一方。
多麼豪爽的女人,多麼直接的性子,多麼簡單的情愫,多麼感人的愛情。
江帆點點頭,沒有說任何廢話,只是淡淡一句:“謝謝!”說罷,轉身邁着大步走了出去。
然而,當他快步走出去的時候,臉頰上不自覺地掛着一絲淡淡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