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客廳裡鴉雀無聲,所有人的臉上都浮上一層驚懼之色,然而驚懼之餘,更多的是充滿怒氣的憤慨。
“江帆,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她們倆去哪了?”秦梓涵圓睜秀眸,惡狠狠地剜了一眼,語氣冰冷地嚷着。她的小手緊緊捏着水杯,手指在擠壓下不斷地扭曲變形,眼看就要把杯子捏碎了。
“我也不知道。”這是句大實話,江帆確實沒有撒謊。
“放屁!好端端兩個大活人,竟然能憑空消失不成?”秦梓涵冷冷咬着牙,指着江帆的鼻子破口大罵:“江帆,你還有沒有人性,明明事先商量好的要你看好她們倆,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讓她們跑出去,結果還是弄出這種事,你怎麼解釋?”
怒不可遏的秦梓涵絲毫不顧及江帆的顏面,在衆目睽睽之下,劈頭蓋臉一頓尖聲厲喝。不得不說,此時此刻在她心裡,只憂心着兩個小妹妹的安危,哪裡還會考慮到別人的顏面問題。
“梓涵,你先別激動,或許有特殊情況也說不定。”穆婉婷緊緊拉着秦梓涵的小手,讓她激動的情緒稍稍緩和,轉臉瞧着江帆問道:“快點說說事實情況吧,到底怎麼回事呀?”
“呃……”此時的江帆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眼下的情況非常明顯,不管如何辯白,自己也逃脫不了看護不嚴的責任。既然如此,莫不如保持沉默,靜靜地等待着宣判的結果,興許那兩個小妮子安然無恙呢。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吞吞吐吐想幹嘛呀!”性子火辣的範琳琳忍耐不住,眼珠子瞪得溜圓,衝上來對着江帆惡狠狠地喊着。
“好吧,那我說。”江帆深吸一口氣,舔舔嘴巴不疾不徐地道:“事情是這樣的,本來我們三個人在家裡非常和諧,忽然秦梓馨提出來要去滑雪,然後使出各種刁蠻任性的招數,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只能點頭答應。”
“我們三個人在滑雪場滑雪,秦梓馨由於初次滑雪不懂得技巧,接連摔了好幾次跟斗。見我滑得非常流暢,她感覺非常生氣,泛起了好勝的慾望,非要拉着我爭出高下。最終結果她失敗了,可能心裡也比較憋悶,甩着袖子氣跑了,桃桃擔心她的安危就追了出去。我本以爲她只是逗着玩,過一會兒就消氣了,所以也沒太加留神,就讓她們兩個單獨出去了。可是後來就變成現在這樣子了。”
介紹完一段冗長的敘述,江帆嚥了一口吐沫,臉上浮現愧疚之情,極爲自責地道:“對不起,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首先我不應該帶她們倆出去玩,其次考慮事情不周全,只顧着個人感受,沒有顧及秦梓馨的想法。對不起,是我不對,有什麼責任我來承擔。”
非常誠懇的認錯態度,讓人想責怪也生不起氣來。這招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先劈頭蓋臉一頓數落自己,讓別人找不到口實。
不過話說回來,江帆確實感到無比的自責和愧
疚,若不是因爲自己一時好性子,絕不可能造成這樣的結果。或許從某種角度講,這件事他應該負百分百的責任。
“好啦好啦,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關鍵是怎麼找到那兩個丫頭。”聽完江帆的解釋後,穆婉婷態度明顯緩和下來,臉色也恢復平靜,情緒冷靜地分析着後續步驟。
“恩,婉婷姐說得沒錯。”範琳琳點點頭,連忙掏出手機,隨後走到秦梓涵身邊,輕輕拍着她的肩膀,目光炯炯地道:“梓涵姐,你先別擔心,我馬上發動同事們找梓馨她們倆,一定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說罷,範琳琳手指飛快地撥通一連串電話,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聲色俱厲地吩咐着,絲毫感覺不出她是在求人幫忙,反倒有種命令式的口氣。
“萬一她們出事可怎麼辦呀,我怎麼跟我爸媽交代呀!”愈發感覺心慌,秦梓涵一屁股癱軟在沙發上,眼神呆滯目光迷離,眼淚瞬間便充斥着眼眶,一副淚眼婆娑的神情。
“梓涵,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千萬別胡思亂想。”穆婉婷也坐在沙發上,輕聲撫慰着好姐妹:“兩個小丫頭福大命大造化大,說不定待會就自己回來了。”
“不可能!”秦梓涵抹了一把眼淚,惡狠狠地剜了江帆一眼後,哽咽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羣黑社會對我們虎視眈眈,就等着這種機會呢,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呢?”
“呃……”一提那羣窮兇極惡的黑道狂徒,穆婉婷頓時臉上浮出一絲駭然,瞳孔裡放出恐懼的光芒。
“倒也未必。”掛斷電話後的範琳琳作出否定,輕輕地搖搖頭。
“喔?”穆婉婷眼睛一亮,連忙問道:“琳琳,那你的意思呢,難道不是那羣黑道狂徒做的事?”
“可能性不大。”範琳琳再度搖搖頭,慢悠悠地坐下來,不疾不徐地道:“道理很簡單,如果是那羣黑道狂徒做的話,根據江帆的描述,事情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他們一定會打過來勒索電話。而直到現在依然毫無動靜,不排除兩個丫頭故意躲在哪裡的可能性。”
不愧是業務知識精湛的警察,分析案情的時候有條有理,絲毫不像平日裡火爆潑辣的脾氣秉性。很難讓人想象,這兩種極大的人格差異是如何完美的融合在一個人的身上的。
“有道理。”江帆略帶讚許的點點頭,輕聲道:“跟我猜測的差不多,我們都知道梓馨的脾氣,這丫頭性子倔得很,如果心裡不順暢的話,絕對不可能輕易罷休。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兩個小丫頭躲起來的可能性更高些。”
“恩,沒錯,你們倆分析的比較有道理。”對於江帆二人的分析,穆婉婷表示贊同,憂心的神色又減了一分。
有些事一個人講沒有說服力,兩個人說也沒有,但大家都說的話,就會產生一定的變化。所謂衆口鑠金,大抵就是這個意思。
聽完這番分析後,秦
梓涵情緒稍稍得到緩和,想起自己妹妹平日裡的做派,也覺得非常溫和。不過她卻依然冷冷瞪着江帆,眼神裡帶着萬般殺氣,陰寒刺骨的眼神讓人毛骨悚然。
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等待是件煎熬的事情,讓人輾轉反側心情慌亂。而比等待更煎熬的是,被一雙雙犀利陰寒的眼睛注視着,那種感覺不知比等待痛苦多少倍。
此時此刻,江帆正在免費享受這種待遇,隨着時間的推移,三個女人的眼神愈發變得犀利,那眼神裡夾雜着各種疑問,她們開始產生懷疑,懷疑自己的說法,懷疑江帆說的是不是謊話,懷疑一切之前相信的事情。
這就是女人,對任何事情都抱着懷疑的態度。
於是江帆就呆呆地坐在沙發的角落裡,強行忍受着各種異樣的目光,又不知如何是好。
“鈴鈴鈴……”伴隨着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沉默尷尬的氣氛,場面有所緩解,江帆終於長出一口氣,趕緊猛灌了幾口水。
“喂,找到了麼?什麼,不可能,再去找。對了,多加派人手,務必在八點之前找到線索。什麼?你們是豬腦子呀,我再說最後一遍,對象是兩個小女孩,一個十九歲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長髮大眼睛,穿着一套紅色的滑雪服。一個十八歲身高一米五八左右,扎着馬尾辮,也同樣穿着紅色的滑雪服。好啦,別廢話了,快點去找吧,找不到今晚別想回家。”
掛斷電話後,範琳琳怒不可遏地喘着粗氣,憤恨地咬咬牙道:“一幫不爭氣的廢物,簡直要氣死我了。”
毋庸置疑,這通電話裡的內容足以說明一切,最主要的說明一個問題:到目前爲止,秦梓馨和桃桃依然下落不明。
“不行,我要出去找。”忽然之間,秦梓涵從沙發上蹦起來,眼神裡帶着萬分恐懼的神色,秀眉緊緊蹙着。
“梓涵,你先不要着急,坐下來再等一等吧!”穆婉婷生怕她一個人出事,連忙出聲勸阻。
“不能再等了,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秦梓涵瞪着秋水般的雙眸,表情有些呆滯。
“別胡說八道,吉人自有天相,梓馨是不會出事的。”輕輕剜了秦梓涵一眼,穆婉婷撇着嘴巴道。
“不不不,我一定要出去。”秦梓涵堅決地搖搖頭。她心裡驚慌極了,這已經是第二次妹妹失蹤了,從哲學的角度判斷,任何事物都有偶然性和必然性,如果說第一次有些意外和偶然的話,第二次絕不可能有巧合,甚至從某種角度講,是必然存在的現象。
想到這些,秦梓涵失心瘋似的跑了出去,眨眼間溜出了客廳。餘下的三人面面相覷,互相對視了足足有一分鐘後,這才追了出去。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幾分鐘後,秦梓涵又轉身跑了回來,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來,指着手裡的電話大聲喊着:“電……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