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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定有些惱火,只看嬴衝這副模樣,他就知自己孫兒,可能不太瞧得起自己。
可若非是當年鄉評定品之時,宛州大中正只給了他一個‘中中’之評。之後又在戰場上受傷,損到了根本,他嬴定怎麼可能只這點成就?被自己孫兒鄙視?
心情不好,嬴定的眼神也陰沉了幾分:“閒話少說,你可知現在那武陽嬴氏,還有這滿朝上下,有多少人在看我們祖孫的笑話?”
“這不是很正常?”
嬴衝倒不怎麼在意,不過這句話才說完,就見嬴定又將一卷明黃卷軸拋了過來。
這東西嬴衝都不用看。就知是冊封自己爲信任安國公的旨意。也就說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大秦九位國公之一,身列一品貴胄!權勢方面不好說,可在身份地位,卻可與王籍平起平坐了。
不過這好歹也是冊封聖旨,該香案供奉纔是!這麼丟來丟去的真得好麼?對聖上也未免太不敬了,像什麼話?
且對他而言,這份旨意也有着特殊的意義。意味着父親留下的安國公爵位,終究沒有旁落與嬴世繼之手——這是他四年以來,夢寐以求之事。
心中如此腹誹着,嬴衝珍而重之的將聖旨捧在了手裡,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翻看。
前面的內容,嬴衝只一覽而過。此時他最關注的,還是承爵之後的授職。
“四品宣威將軍,神策軍第五鎮鎮將?居然還是正職?我沒看錯?嗯?還有特賜帶職入嵩陽書院進學,研習兵法武道,這是想要讓我去嵩山學院鍍一層金回來?陛下隆恩,真讓我無以爲報!”
嬴衝發覺這份授職,竟然意外的好,讓人驚訝莫名。所謂的四品宣威將軍只是官銜,有了這個官銜之後,他就可在朝中擔任四品左右的實職。
而神策軍是禁衛六軍之一,戎衛京城,正職的神策軍鎮將,可掌一鎮之軍。
天子六軍不但是大秦諸軍之首,也是天下精銳之冠。神策軍一鎮高達八千人,墨甲則有千具之多,一鎮之軍力,就可敵邊軍兩鎮之軍。而且戎衛京城,每鎮都掌握着咸陽城的一段城牆,權勢不小。
還有最後那特賜帶職入嵩陽書院進學,研習兵法武道云云,在本朝也是常有之事,許多以幼衝之齡承爵的勳貴,都會被如此安排。
大秦朝中有上書房與詹事府的建制,用於教導皇子與勳貴之後,可卻形同虛設。
此時無論是皇族,還是那些大臣勳貴,都喜將自家後人送到嵩陽書院內學習文武之道。
不過這嵩陽書院,分爲上中下三院,那中下二院好進,一般人只需資質不差,都可入學。可那上院卻都天資驕人之輩,在文武二道上沒有一定造詣,那麼哪怕是貴爲皇子也不能躋身入內。
上院分有龍鳳二班,龍爲武班,教授武道與兵法戰陣,鳳爲文班,教授文學韜略及玄修法門。
而除此之外,上院還有一個天班,專供勳貴弟子進學,弟子由皇家指點,也就是舉朝公認的鍍金之所。其實若要偷懶些,又有能完成功課考較的自信,那麼去都不用去,掛個名就可,不過每年還是要去報到一次,見見他的同學老師。
而凡是大秦的年輕勳貴們,只要能在嵩陽學院待過幾年而不被遣退,那麼他們卒業之後,往往都能官進兩到三階。當年的王籍與方無恨就是如此,承爵後在嵩陽學院學了幾年,如今都已是一軍副帥了。
想必這些待遇,多半是天聖帝盡力爲他爭取得來,不過若非是嬴定,爲他扛下了不孝之名,估計他現在最多也就是六品左右的官位。
總而言之,他佔大便宜了。
“此事武威郡王也出力不小,若非他一力爲你爭取,這次別說是任職四品高官,你能不被髮落到十六衛去就很不錯了。”
嬴定對這樁婚事似頗爲滿意,面上微含笑意:“在禁軍任職,你日後只要不出錯,幾年之內就可位列鎮守使一流。”
鎮守使是三品軍職,通常都在地方或邊軍掌握有一師之衆,有兵兩萬餘人,鎮守兩到三郡之地。嬴衝的義兄義姐,如今都是鎮守使的官職。
嬴衝也同樣滿意,這武威郡王還蠻給力的。他這次若真被分配到府軍任職,那麼之後的幾年,就只能任由那幾家拿捏,幾無抗手之力。
“這算是好消息,且超我預期。”
嬴衝神情淡然,目視嬴定,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你可以說壞的了,究竟有什麼樣的麻煩?”
嬴定的臉色也果然轉爲凝重:“你這次授職雖是不錯,可你那義兄義姐,這次卻是遇上了大麻煩。這次若不能應對得當,可能不但保不住官職,還要下獄問罪。今日朝中,有左僉都御史贏任,率通七位御史一起上本參奏定武軍右路鎮守使嬴宣娘殺良冒功一事,如今奉旨徹查此案的御史及繡衣衛已在路上。”
嬴衝早有預料,可此時聞言,心內仍不禁咯噔一聲響,沉入谷底。
七位御史麼?這嬴王二家動員的力量,超出他意料。不對,單以武陽嬴氏之力,絕不可能辦到,僅僅一日就迫使陛下妥協,應允查案。
嬴衝已經隱隱約約,看到了王籍的影子,那個傢伙看來是要跟他來真的。
“——還有你兄長光佑軍左路鎮守使嬴完我,也被人彈劾,說他有假造賬目,貪墨軍中糧餉之嫌。恰好他在邊軍任職已滿三年,陛下已下詔命他回京述職。”
聽到此處,嬴衝已眉頭大皺,心中有些懊惱自責。這次因暈迷之故,不能參加今日的大朝會,否則——
想到此處,嬴衝又暗暗苦笑。知曉自己哪怕在場,結果也不會有什麼不同。七位御史聯本上奏,顯然今日對他動手之人,並非只武陽嬴氏一家,而是幾大世族合力對他捅刀。
而在離開武陽嬴氏之後,他在朝中的力量幾等於無。至於武威郡王與天聖帝二位,更指望不上。
武威郡王之所以會與天聖帝合力聯手,提拔他任職神策軍,是因自己是武威王府的女婿。對於他的兩個義兄義姐,葉元朗卻無此義務。且神策軍本就是天子親軍,由內庫出資供養,世家大閥在禁軍中的影像力同樣微乎其微,所以天聖帝可以毫無顧忌。
可當嬴宣娘與嬴完我被幾大世家聯手發難,即便天聖帝身爲帝皇之尊,也不能不妥協,
說到底,這次的麻煩是嬴衝自己惹出來的,也需由他們安國堂嬴氏自己解決。
嬴定說得不錯,他如不能妥善應對,那麼義兄義姐二人不但會丟官,可能性命都難保全。
這次的事件,也同樣事關‘安國堂嬴氏’的臉面與朝中地位。只有扛住了那幾家的壓力,他才能在朝中站穩跟腳。否則所謂的安國嬴氏,只會是個笑話,那時也多得是人落井下石,使更多的打擊接踵而來。
其實一切都如他事前的預料,只是對方動手時的力度與狠辣,有些超出他的預料,也在他承受的極限之外。
深吸了口氣,嬴衝依然神情平靜的問着:“應該還不止這些吧?”
“當然不止,昨日有一位族兄給我遞了消息,說嬴元度已經準備向你封地下手。具體詳情如何還不知,不過以嬴元度的手段,想必不會讓你好受。”
嬴定說完後面含冷笑:“老夫真不知你到底是哪來的膽氣,居然敢言自立一族?”
嬴衝的神色如常:“不過爾爾!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我若繼續留在武陽嬴氏,日後只會更麻煩。老頭你銳氣已失,不懂的。”
嬴定不置可否,又語氣一轉道:“那咸陽東城的天戟戰堂與血翼十三鷹,這些年可是你在爲他們遮風擋雨?不過你這好日子,估計也是到頭了。那位京兆府尹,已經對他們出招了。”
嬴衝不由挑眉,奇怪的問:“你怎麼知道?”
據他所知,嬴定對市井與江湖,一向都不怎麼關心的,也瞧不上眼。且老頭在京兆府那邊,也並無什麼關係。那京兆尹要對幾個江湖人物動手,沒可能會驚動嬴定。
“他們都找上門來了,我如何能不知?”
嬴定搖了搖頭,而後用手指了指門外:“今日有兩人渾身染血拜在府門之外,說天戟戰堂與血翼十三鷹已危如累卵,求你出手相救,看來是情形不妙。”
嬴衝神情一怔,看了門外一眼,就立時大步走出。只是在踏出房門之前,嬴衝卻又似想到了什麼,微一頓足:“可以告訴我了麼?當年我父敗亡真相,嬴世繼是否參與?他背後之人,又是哪幾家世閥?”
可接着嬴衝等了良久,都未聽到後面的回答,他不由冷諷一笑,語聲寒洌:“老頭你能留下,孫兒感激不盡。可若別有所圖,日後要攔我之路,那麼也休怪嬴衝無情,殺了你!”
語聲低沉酷烈,殺機深冷,使嬴定的瞳孔微縮,須臾之後才又恢復如常。他知道嬴衝意之所指,是說武陽嬴氏與他叔父嬴世繼。也明白那時的嬴衝,絕不會再似今次這般,再對他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