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這裡並沒有什麼蹤跡。”一個高高的聲音從那土牆邊傳來。
正看着夜空的胡善此時迴轉過頭來,見到一個捕快匆匆忙忙地跑到自己的面前,他沉聲說道:“他們肯定來過這裡,那個布袋子便是剛擺上不久的。”
他身旁的捕快們聞言一愣,皆是看向那邊的土牆,雖然夜空黑暗,但藉着燈籠的微弱光線,果然可以見到一個布袋丟在地上。
胡善走了過去,摸了摸布袋,然後道:“這種布料,還是揚州好布,‘貴雲坊’所售,而這兒荒蕪一人,整個村莊都已經不在了,想來是年日已久,這布袋怎麼會丟在這裡呢?”
“頭兒,是他們丟的嗎?”身旁的捕快立刻說道:“那他們肯定沒有走遠!”
胡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還有些幹,想來不過一個時辰。”
他說着便轉過身來,看着漆黑的夜空,有些喃喃自語地說道:“不過他們會朝哪裡去呢?”
“應該是往南邊去了吧。”那捕快這時想了想說道:“他們摩尼教不還在南邊打仗嗎?這些逆賊肯定是去匯合摩尼教的人了。”
胡善沉吟道:“他們肯定是想回去,但卻未必是往南邊走。”
他想了想又說道:“他們如果想回去,可行之路,有三條,一個是通過官道而行,這是最明朗但也是最不可能的路線,第二便是自西邊大渡口往南方小道而行,那裡鄉村極多,容易隱蔽,但是繞的有些遠了,而且還要經過一個大關口,而其三便是從南方小道而行,到達叢林,經過菩薩廟,隨即便貼着郊野,這條路最爲繁複,但是也最有可能。”
“那他們就肯定是從菩薩廟過的!”那個捕快此時恍然大悟地說道:“那個地方我去過,離這裡不是太遠,不過路不好走,有一段小路。”
胡善“嗯”了一聲道:“我們現在不能妄下結論,所以分兩批人,分別到西邊和南邊,劉九,你帶人去西邊的大渡口,其餘的人跟着我一塊去南邊小道,到菩薩廟那裡!”
那個劉九應了一聲,隨即又疑惑地說道:“頭兒,如果那些人從官道上跑掉呢?那我們豈不是讓他們從眼皮下溜掉了?”
胡善臉上浮起笑容,慢慢地說道:“他們不會這樣冒險的,畢竟抓住了就是一個死字,更何況明日一早,城中的兵士必然會出來搜捕,行在官道上,那簡直就是亡命了。”
他看了看天色,隨即便又大聲說道:“大家開始分開,這一次所遇到的那些人,不是平常之盜賊,乃是朝廷逆賊,那個吃菜事魔的教派之人,我等必須要抓住他們,所有的人今夜都不能休息,全程趕路。”
他說完又對着那個劉九道:“你若發現他們蹤跡,切忌不要先動手,必要探清其中虛實,也要通知於我,如果必要之時,你們才行動手之事。”
劉九點了點頭,隨即便分排好人,然後也不再廢話,直接朝着西邊行去。
胡善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想了想,又說道:“回去一個人,告訴城裡的兵士,就說我們分了兩路,讓兵士們儘快趕來!”
那捕快之中立刻便有一人應聲,卻又聽到胡善說道:“如果他們不願,你就說是劉將軍的命令,嗯,務必要在天亮之前趕過來!”
他整了整衣服,秋雨雖然不大,但是布衣皆是已溼,貼在身上,很有些涼颼颼的感覺,而他卻像是沒有感覺一般,帶着其他人朝着小道前行。
夜色很是詭暗,不過他們有燈籠,還能辨清路線,胡善帶着這羣人摸着小路前行着,不一會兒便到了叢林之中。
這裡的樹木都有些荒了,但還是一大片的矗立着,胡善他們一進來便覺得有些沉悶,卻是樹木的味道,而後又有烏鴉的叫聲,在夜裡讓人心驚膽戰。
“這兒就是南邊的荒木嶺了。”胡善身旁的捕快看了看周圍,有些低聲地說道:“據說這裡死了打過仗,死了很多兵士,所以怨氣極多,一到秋天,兵士們想家,就從樹林裡面爬出來了。”
“胡言亂語!”胡善叱道:“別在說什麼了,趕快穿過這裡,我們要儘快到菩薩廟!”
衆人提了提精神,皆是應了一下,隨即便開始振作起來,跟着胡善朝着叢林裡面走去。
這邊的確有些詭異,不時傳來一兩聲不知是什麼發出來的叫聲,而夜風吹過叢林,形成呼嘯之音,也讓胡善等人有些驚恐,他們皆是急行而去,緊緊地走在一起,不敢有絲毫的偏離。
“呀,呀!”
突然傳來兩聲極大的吱呀聲,就貼在胡善他們的耳旁,頓時讓所有的人都大聲驚叫起來。
“別叫,是烏鴉。”胡善剛纔也是被嚇了一跳,而後才明白是烏鴉從他們身邊飛過,發出的聲音,所以這才說道:“我們再加把勁,很快就出去了。”
“頭兒,好像有些不對勁,我記得我們應該是往南走得,而現在我們卻是像東吧。”一個捕快突然大聲說道:“我腦子迷糊了。”
胡善一怔,隨即看了看四周,頓時有些震驚地說道:“我也分不清了,這叢林太過紛亂,而且沒有什麼指引之物,的確很難辨清方向。”
“那我們該怎麼辦?”身旁的捕快大聲嚷嚷道:“不如我們先出去,等明日一早再過來吧。”
胡善沉聲說道:“不能停下,我們便沿着這條路,所有的人都跟緊,繼續前行!”
他說完便馬上超前而行,那些衙役們只好都趕忙隨着他一起向前,繼續朝着這叢林之中前行着。
過了許久,正當所有的人都有些疲憊不堪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驚喜地叫道:“我們走出來了!你看,前面不就是路嗎?”
他們的燈籠都已經極爲黯淡了,但是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有一條小道通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