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準備廢除府兵制,一方面這些府兵已經沒有戰鬥力,他們已經有普通的百姓差不多,沒有必要再用軍餉供養着,另一方面,朕已經給他們謀好了出路。”
“出路?”李春燁的眼瞼,再次撐破了眼眶,“難道陛下準備用遼東收穫的大量錢財,補發府兵的軍餉?”
“不,朝廷欠府兵的軍餉太多,這些銀兩恐怕也是不夠,”朱由檢搖搖頭,“而且這些銀兩,還要建設關外,朝廷還是沒有足夠的銀子。”
“那臣就不明白了,沒有足夠的銀子,怎麼給府兵出路?”
“現在府兵最缺的,不是銀子。”
“是土地,只要有土地,他們就可以養活自己和家人,”李春燁似乎明白了,“可是,各地並沒有多頁的土地呀!”
“李愛卿似乎忘記朕說過的話了!”
“陛下是說關外?陛下打算將多餘的府兵,移居關外?”
“對,移民關外,但大明的府兵太多,一時也移不完,先從北五省開始,挑選出合格的士兵,其餘失去土地的軍戶,全部移民關外。”
“關外是個寶呀!”李春燁感嘆,他的心中,更是感嘆,對大明來說,最大的寶貝不是關外,而是朱由檢,“陛下,只要能給他們土地,這些府兵,就能解散,只是北五省解決了,還有中五省、南五省呢?”
“李愛卿不用着急,凡是一步步來,先解決好北五省,爲解決所有的府兵,探出一條道路,以後南方的府兵,即可照此法解決----也許還有新的解決方法。”朱由檢開始爲自己的大戰略,留下後手。
“無論如何,先解決北五省的府兵,也是好的。”
“那兩位愛卿,是同意了朕的改革草案?”
“陛下,臣還是擔心宗族!”黃立極特別擔心的是,宗族利用朱由檢這次改革、讓他們出籠子的機會,相互聯絡,謀取私利,讓大明陷於動盪。
“黃愛卿不用擔心,對於宗族,朕在關閉一扇窗的同時,給他們打開一扇門,朕已經給了他們出路,如果他們自己失去理智,那也怪朕不得。”
“陛下,臣還有一個建議。”
“黃愛卿請說。”
“剛纔陛下說,先解決北五省的府兵,那這次改革,能否先在北五省試試----萬一改革不成功,對大明的損失,也是不大,如果改革成功了,南方自然主動要求效法北五省。”
朱由檢陷入沉思,他一時想了很多。
他雖然有後世數百年的眼光,但對於大明的政局,畢竟不是太熟悉,如果過於相信自己的眼光,難保不出事。
改革,猶如摸着石頭過河,誰也不能保證萬一,況且,後世的改革,也是常常進行試點。
現在大明的賦稅,還是江南一家獨大,如果北五省興起工商業,就會奮起直追,從而改變朝廷對江南賦稅的依賴。
既然北五省在大明的賦稅收入中不佔大頭,萬一改革不成功,對大明的影響,也是有限。
想到這,朱由檢豁然開朗:“愛卿所言甚善,朕就依愛卿所言。”
“如此臣等再不反對陛下的改
革草案了!”黃立極與李春燁再次對視,都是點頭:“陛下,那臣等現在要做些什麼?”
“你們?你們先揣摩一下,這改革的草案,是否還有遺漏和需要完善的地方,此外,在十五日朝會上,你們要協助朕,順利通過這份草案,讓它早日成爲大明的律法和國策。”
“是,陛下,臣等明白了。”
搞定了黃立極與李春燁這兩位重臣,朱由檢心情大好,他重振大明的計劃,終於要邁開第一步了,他哼着小調,正想着晚上去坤寧宮時,應該由誰侍寢的事,忽然他想到了布木布泰,她已經在軍營中呆了十多天,如果再呆下去,她恐怕都後悔陪朱由檢去了一趟雅山了。
布木布泰是蒙古科爾沁的格格,又曾是皇太極的西宮側福晉,朱由檢不知道,周玉鳳是否容留她住在坤寧宮。
九月六日下午,朱由檢親自去了一趟軍營,他將布木布泰接進皇城。
周玉鳳見朱由檢領進一名宮裝女子,還以爲是他看上的宮女,心道:“你喜歡哪個宮女,直接臨幸得了,或者帶回乾清宮,你帶到我的坤寧宮做什麼?”
朱由檢大大咧咧向座椅上一靠:“鳳兒,讓婉兒、雪兒她們都過來,朕讓你們認識一個新人。”
“陛下,她是誰呀?”周玉鳳預感到,不是普通的宮女那麼簡單。
“你先讓她們過來,朕一併介紹,免得同樣的話,朕要說上三遍。”
“陛下,我們來了!”
婉兒與胡心雪,已經被朱由檢驚動,她們主動就過來了。
“你們來得正好!”朱由檢端坐在廳堂的主位上,讓四女一字排開,“朕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蒙古科爾沁部的格格,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這名字怎麼這麼拗口?”婉兒也許預感到什麼事,她先從名字發發難。
“是有點拗口!”朱由檢笑笑,這名字不僅沒有漢化,也不像“哈日珠拉”、“海蘭珠”、“哈拉哈”、“烏雲其其格”那樣朗朗上口,“這樣吧,朕以後給她賜給漢人的名字。”
“陛下,這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來自關外的人----臣妾還以爲陛下帶回個男人呢!”周玉鳳掃了一眼布木布泰,語氣相當不屑。
“男人?朕什麼時候說過要帶個男人進宮?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周玉鳳語塞,胡心雪說了句:“陛下,臣妾已經看到關外的女人了,穿上宮裝,雖然有些嫵媚,比宮中的女子,還是差了不少----陛下讓她回去吧!”
周玉鳳與婉兒,都是宮女出生,聽了胡心雪的話,心中都是安慰。
朱由檢卻是不樂意了:“回去?雪兒說哪裡話?今後布木布泰就是你們的妹妹了,她也是要住在宮中的。”
“妹妹?”婉兒奮起抗議:“臣妾是漢人,哪有什麼蒙古人的妹妹?”
周玉鳳看着朱由檢的眼神,就有些異樣:“陛下……”
“鳳兒猜得不錯,她已經是朕的女人了,以後她當然要住在宮中。”
“陛下,這大明的後宮裡,怎麼能有蒙古女人?”如果目光能夠殺人,布木布泰已經被婉兒殺死很多次了。
“是呀,如果陛下嫌棄我們姐妹,這後宮中有的是宮女,”一向恬淡的周玉鳳,今天像是被觸到逆鱗,“就是宮中的太妃們,也比外族的女人強。”
“兩位姐姐少說幾句吧!”胡心雪主動當起和事佬,“先聽聽陛下怎麼安排。”
“雪兒說得好!”朱由檢咳嗽一聲,暫時將周玉鳳與婉兒的氣勢,完全壓下去,“這關外的女人,現在已經是大明的人,她的族人,遲早也會歸化爲漢人,她與我們漢人,長得也沒什麼兩樣。”
“陛下,臣妾不想每天都見到外人。”周玉鳳的目光,下意識掃了一眼布木布泰。
“此事以後再說,鳳兒,先給布木布泰安置寢房。”
“陛下一定要將她留在宮內,東西六宮,現在不是都空置嗎?”
朱由檢待要發作,但是想想周玉鳳的話,似乎也有道理,布木布泰現在和周玉鳳她們不和,如果勉強住在一起,容易發生矛盾,再說,自己的後宮越來越大,妃子們遲早也會搬出坤寧宮,“好吧,那就先將布木布泰安置在延禧宮。”
“陛下……”婉兒還想再說什麼。
朱由檢揮揮手,阻止了婉兒,“來人,將布木布泰送去延禧宮。”
兩名宮女低着頭過來了。
“等等,”朱由檢喝住了她們:“布木布泰,這位是朕的皇后,先來見見吧!”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布木布泰能聽懂部分漢話,再說,從周玉鳳冷若寒冰的臉上,也能看出端倪,特別是婉兒的目光,已經完全出賣了她的內心,要不是朱由檢在坐,她恐怕拿個掃帚將布木布泰趕走也說不定,但布木布泰還是給周玉鳳福了一福。
在朱由檢的注視下,周玉鳳也不吭聲,她勉強還了一禮。
“這兩位是朕的菊妃、梅妃!”
“奴婢見過菊妃娘娘,見過梅妃娘娘!”
“好了,布木布泰,你先去延禧宮吧,朕遲些再去看你。”
“是,陛下。”布木布泰低着頭,跟在兩位宮女的後面,走到宮門口,她還回頭看了眼朱由檢。
布木布泰一走,朱由檢的神色一凜:“你們姐妹,還真是一條心呀,誠心給朕好看不是?”
“陛下,臣妾決無爲難陛下的意思,只是這蒙古女人……”婉兒還是耿耿於懷,即使布木布泰已經入住延禧宮,她還有些不甘。
“還不是爲難朕?婉兒,你是恃寵而驕不是?”
“陛下,臣妾不敢!”婉兒被朱由檢點名批評,嚇得都快哭了。
“不敢?剛纔你不是膽子最大嗎?你的目光,幾乎連朕都敢殺。”
“陛下,臣妾……”婉兒嚇得跪倒在地,說話也不順溜了。
朱由檢的目光,轉向周玉鳳:“鳳兒一向恬淡,今天怎麼如此衝動?你的所作所爲,還有一點皇后的鳳儀嗎?”
“陛下……”周玉鳳低下頭,這是與朱由檢的第一次爭執,她的心中有萬般委屈,卻是說不出來,鳳目中已經盈盈欲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