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很激動地問許其邦:“任命獨立檢察官的時候,能見到總統吧?”
“能。”不過,從他臉上看不出點滴自豪,受國家領導人接見多麼榮耀的事兒啊,他居然絲毫不以爲意。
他解釋說:“在黃羊國,見過總統不是什麼稀罕事兒。爲了當選總統,每個參選人都會在選舉前走遍九個省,向百姓宣傳自己的理念,號召大家投票支持。此外,如果你不喜歡總統,可以隨時隨地罵他,多難聽都行,但是不能編造假消息侮辱他,否則會被治罪。”
我又問他成爲獨立檢察官之後會在哪裡工作。
他說:“檢察總署會根據大家的筆試分數和解放嶺訓練期間的分數搞一個綜合排名,大家按照總分高低依次選擇工作地點。我大致能排四、五名,可能會選擇‘第十一檢區’,辦公地點在北鶘省首府鵠首市。”
啥是檢區呢?就是一個獨立檢察官辦公廳負責的區域,和行政區劃並不完全重合。目前,檢察總署已在全國除麥阿赫北省之外的八個省設立了十三個“檢區”。根據工作量,每個獨立檢察官辦公廳設獨檢察官5-12名,每名獨立檢察官配備來自地方的一名普通檢察官、一名書記員、一名法警。高級獨立檢察官總攬獨立檢察官辦公廳的行政事務,分配工作,行使獎懲,但不得干涉獨立檢察官的業務。
其工作的北鶘省位於黃羊國東北部,比南浦省大一倍,沃野千里,物華天寶,是黃羊國的糧倉和資源重鎮,同樣也是華人的天下,但經濟比較落後,民衆文明程度低。因此我就問他如此優異的成績,幹嘛選擇這樣一個落後地區,何不留在大本城、安美京畿省、南浦省這樣的好地方。
他說:“你說的那三個地方的很早就建立了獨立檢察官制度,人員編制已滿,因此本批學員都將在其他省份工作。之所以選擇北鶘省,一是因爲表舅任該省財政廳長,能得到照顧;二是因爲華人多,溝通方便,比土著人聚居的麥阿赫南省、安美山地省這樣的地方容易開展工作。”
我說:“祝你成功,先乾爲敬!”仰脖把米粉湯一飲而盡。
他看了看碗中紅呼呼的辣椒油,猶豫了一下,也是一飲而盡。
這是我們北崗縣的風俗,把碗裡面的湯喝光,與喝酒乾杯意義相同。
喝完嗆得他直咳嗽,我趕緊讓服務員來瓶礦泉水,給他順順。
他喝了幾口水,定了定氣息,不再咳嗽,估計在心裡頭早把我罵個底朝上。“人前留面子,背後罵翻天”也是我們北崗縣人民的優良傳統美德。
我們互換了聯繫方式,然後各自離開。其實我很想向他了解獨立檢察官是怎麼工作的,但人家貌似很忙,不太情願在我這個禿頭頂男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此乃人之常情,要是讓我面對一個猥瑣醜男坐幾個鐘頭,也會瘋。
收起這段回憶,接着說樹下瘋狂親熱的那對“情侶”。
倆人越親吻越有激情,以至於脫衣解帶,就地肉搏。
如果他們靜悄悄的OOXX,我也就忍了,但那女的能不能不要撕心裂肺地狂叫不止,這樣會把玲瓏狐大哥的爪牙招來,我和文嶽詠就倒黴了!我決定把他們攆走!
我撿了一根長棍,悄悄來到數米外的一株大樹前,快速插入一個懸在其上的馬蜂窩裡面,然後用力一挑,足球大小的馬蜂窩“嗖”地就飛向了那對正在享受魚水之歡的情侶,正落在兩人身前。
憤怒的馬蜂從破碎的蜂窩中迸濺而出,如同大石頭落入溪水後水花四濺的樣子。
數百隻馬蜂撲向了赤身露體的二人,二人幾乎同時發出“嗷”地一聲悲鳴,顧不上穿衣服,連滾帶爬,倉皇逃竄。馬蜂緊追不捨,在他們身上盡情施虐。
“送人玫瑰,手有餘香”,我也被兩隻馬蜂蟄到,一個大包在右臂,一個大包在右頰,都有核桃大小。
這時候我聽到遠處有人大聲喊“站住”,接着又傳來“嘩啦啦”撥動草木的聲音,估計有十幾人。這幫人極可能是玲瓏狐大哥的人,搜尋我們至此,正巧發現了逃竄的“情侶”,以爲是我和文嶽詠,就在後面追趕。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離開這裡!文嶽詠也意識到危險,想要爬下樹,但右腕受傷,無法使力,就趴在洞口,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我。
我匆匆爬到樹洞,把她背在身上,“噌噌”爬下樹。
因爲情勢危急,她沒來得及穿上衣裙,身上僅着內衣褲。
時間緊迫,來不及回樹洞給她拿衣裙了!我隨手撿了那男子的外衣褲,揹着她就鑽進了叢林。雖然地上也有那女子從裡到外全套衣褲,但風格太奇葩,我寧願讓文嶽詠穿那男人的衣服,雖然皺皺巴巴,滿是褶子,還有汗味兒,但至少是名牌吧。
跑出了二百多米遠,我腳下突然一滑,連她一起栽進一個土洞。洞深兩米左右,洞口狹窄,內部呈斜筒狀。
以我的經驗來看,這可能是當地常見的一種小獸——“土孔雀”的洞穴。“土孔雀”長得像狐狸,因其身上長有五彩斑斕的長毛而得此雅號。不要被其美麗的名字所迷惑,其身形不大,但是兇猛異常,幾秒鐘之內就能將一隻羊咬死,數只合力,還能在短時間之內將一條牛犢子幹掉。當地的小型虎是其天敵,但由於濫捕之緣故,已瀕臨絕跡,因此土孔雀曾經一度笑傲江湖,居然囂張到不把人類放在眼裡,大白天成羣結隊跑到村裡劫掠牛羊。此事驚動了總統,派出數萬士兵南下叢林發起大規模剿滅戰,打死了十幾萬土孔雀。
但是軍隊走後,繁殖能力強悍的土孔雀一度死灰復燃,氾濫成災,不過隨着尾氹市被中央**開發爲旅遊城市,大批涌入的華人發現土孔雀不但肉味鮮美,而且渾身是寶,皮能做包,毛能做筆,牙齒可以做工藝品,於是展開了瘋狂獵捕。目前,“土孔雀”已不多見。黃羊國主流報章紛紛刊文稱,華人尤其是中國人是所有野生動物的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