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日一早,安安醒了,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全身酸乏,更是有些澀痛的感覺,她發現自己的內褲不見了,此時謝嘉篪似乎睡得很沉,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發現居然也一樣紅果果的。
安安鬱悶,白天照顧他這個病人,累得要死,晚上還被病人欺負一番,她惱怒地推他,“謝嘉篪,起來,昨晚是不是又……”
謝嘉篪其實早就醒了,一直假裝睡覺,甚至發出輕微的鼻鼾。
她氣不過又推了他兩下,對方依然將裝睡進行到底。
和這種無賴在一起,被活活折磨死的節奏是分分鐘的事。安安無奈地穿好衣服,出了房間。她前腳踏出門檻,炕上的男人騰地一下子坐起,飛速穿好衣服跟在自己女人的身後。這麼早,她會去哪兒?莫非和小鄉醫約會?孤男寡女,那男的萬一把持不住,出了事怎麼辦?
來了這座陌生的小村幾天,安安一直都沒有好好遊覽一次,此刻心情不佳,就想着一個人逛逛。
雪村並不大,出了景色秀麗、民風淳樸的居民區,有一片皚皚白雪掩蓋下的茂密松樹林。這裡從初冬冰花乍放的清晰,到早春霧淞涓流的婉約,美得渾然天成,無時無刻不散發着雪的神韻。
這裡夜景尤爲美麗,淳樸的農家人在自家掛起大紅燈籠,潔白如玉的白雪在大紅燈籠的照耀下,千姿百態,晶瑩剔透,幻化無窮。安安在村子裡轉了一圈,決定到樹林探險。村口坐上狗拉爬犁,她勒了勒繮繩,在兩隻黑色巨大狼狗的帶領下,向着林子進發。
爬犁剛剛跑出幾百米,身後有喊聲傳來,“老婆,等等我。”
回頭竟然瞧見謝嘉篪飛奔在雪地上,他雙腿修長,如果在平地上必然步履如飛,但厚厚的積雪踩下去就沒過膝蓋,走路都費事,更別說奔跑。
安安突然生出逗逗她的心態,故意勒緊繮繩,加快前進的速度。
謝嘉篪一路追出好幾百米,然而,只能看見她的背影在大路上逐漸變小,拐入另一個彎道,直到完全消失。他天生不是輕易放棄的人,看見前面有一條彎曲的小道,便斜插過去。蒼天不負有心人,大約走了1000米的路程,就看到兩個小小的黑點向自己的方向匯合。
一時得意忘形,忘了腳下,謝嘉篪一個跟頭摔倒,身體沿着冰雪面下滑,而且速度加快,此時安安的爬犁也恰好趕來,二人撞在一處,安安從爬犁上掉了下來。
那兩隻大黑狗沒有發覺身後的異樣,奮力揮動四爪,跑向遠方。
但是,安安他們卻沒那麼幸運,一直沿着溼滑的冰面向山下滾,最後“噗通”一聲,雙雙掉進一個龐大的雪洞。
謝嘉篪在上,安安幾乎被壓得透不過氣來,她用盡最大力氣將龐大的身軀推走。
“咱們怎麼出去?”這是安安得到呼吸後,說的第一句話。
雪洞大約有兩三米深,底部是個圓形的平面,四周都是光滑的冰面,根本沒有向上攀巖時必備的支持物,想來一定是當地人獵捕野物的陷阱,憑她們兩人的力氣從這裡出去,難比登天。
謝嘉篪站起身子,往上蹦了兩下試試,事實證明這個方法不行。
“我駝你上去。”謝嘉篪蹲下身子,示意安安騎在他的脖子上,他緩緩站起。這個高度剛剛好,安安的手已經觸及到雪洞外四周的地面,但是她畢竟是女孩子,身手不夠靈活,嘗試幾次,直到最後累得全無力氣,都沒有成功。
兩個人累得氣喘吁吁,坐在雪洞裡說話氣粗。安安的電話沒有電,謝嘉篪的早上出來匆忙又忘記帶,他們只能乾等。
等人的時間往往是最難熬的,更別說是在冰雪漫天蓋地的環境中,不多時,他們已然凍得牙齒打顫,嘴脣哆嗦。
“都怪你!”安安埋怨,“現在可好了,這片樹林這麼偏僻,咱們恐怕凍死也沒人知道了。”
“不會的,”謝嘉篪托住自己的下巴,避免說話上下牙相撞,“等會兒出租爬犁的人發現爬犁上沒人,會找來的。”這裡民風淳樸,鄉下人更是古道熱腸。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現在冷得受不了了。”
謝嘉篪向她靠了靠,猿臂一伸,攬住她的肩膀,“現在好些沒有?”
“離我遠點,假好心又想佔我便宜吧!”安安一下子推開他。
“那咱們背靠背好了。”謝嘉篪拿她沒有辦法,“這樣兩個人多少都能暖和些。”
於是,森林深處,寒冷的雪洞中,一男一女背向對方,靠着取暖。
身體已經有些凍僵,他們還是盡力搓手搓臉,以防凍傷。
“安安,如果我們今天再也回不去了,你還有什麼願望和遺憾嗎?”謝嘉篪突然有些傷感。
“願望倒是沒有,該愛的我都愛了,該得到的我也得到了,我現在挺滿足的。遺憾就是我還沒有好好孝敬外公呢!”安安從小到大的心願就是嫁給身後的男人,她的夢想已然實現,可以死而無憾了,她僵硬扯笑,揉了揉紅腫的臉頰,反問,“你呢?”
“我?我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可近來卻發現她其實並不像我想得那樣完美;現在我再次愛上另一個女人,而且這一次的感情比以前還要濃烈,我的願望就是她能和我坦誠相對,沒有謊言,永遠生活在一起。”謝嘉篪說到此處,心中澀然,“我的遺憾是沒有再次見到我媽媽,童年記憶中她是個很美的女人,後來因爲疾病一直住院,到現在我已經有二十多年沒見過她了。”
安安聽了先是小臉紅紅的,他說的第二個女人是我嗎?但聽他談到自己的遺憾時也不免傷感。
“謝嘉篪,咱們兩個約定吧!”
“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替我照顧外公,相反你不在了,我也會幫你照料媽媽的。”
“好,一言爲定。”兩人的手指勾在一起,肌膚雖然冰冷,心卻是熱海如潮。
“老婆,你的手好冷,別凍壞了。”謝嘉篪脫下衝鋒衣外套,披在安安背上。
“不行,這樣你該凍壞了。”安安死也不肯,她拗不過他,最後勉強說,“那你穿好衣服,抱着我好了。”
謝嘉篪心花怒放,套上外套,沒有係扣子,直接展開衣襟,將她包在懷抱中。
他在她的耳邊呼氣,她的頸間起了一層疙瘩。
“謝嘉篪,問你一件事,”想到網絡上的傳聞,安安的心鬱痛,“小龍女受傷的事,明明是她隱晦栽贓,你爲什麼不爲自己辯駁一次呢?”
“哼!你認爲我的解釋有用嗎?早在我十六歲時那場火災救人還被冤枉之後,就知道辯解根本沒有用。”謝嘉篪苦笑,“再說,我和若彤那麼多年的感情,她把女人最美好的青春給了我,即便我再生她的氣,也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最多當做兩個人不認識吧!”
安安此刻才明白:這個男人,心太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