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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洲島又名田橫島,在海州之東海上,週迴數百里,唐在鬱洲島上罷東海縣。屬泰寧軍海州四縣之一,鎮國軍下萊州南端的青島港距離鬱洲島五百里,快船一日夜可達。
鬱州島的位置也十分重要,特別是對於鎮國軍來說,這更加重要。鬱洲島往西登陸便是海州,往西不遠就是沂州,這裡有一條淮泗一帶通往淄青鎮的重要通道,沂沭河谷通道。這裡自古就是從淮泗通往淄青最近最便捷快速的通道。
而沿海往南不遠,則是淮河入海口。
往西南,則是沂沭河谷通道與泗水的交匯處,感化軍的重鎮下邳城。下邳往西是淮北重鎮徐州彭城,往南則是淮河重鎮泗州臨淮。
李璟很清楚如果鎮國軍佔據東海縣的戰略意義,從根本上說,佔據這座大島。鎮國軍幾乎就等於監控住了泰寧軍和感化軍。據有了隨時登陸海州,切斷沂沭要道,並且在關健時候,甚至能直插泗州下邳,擁有西攻徐州彭城,南擊泗州臨淮這兩座軍事重鎮的突擊能力。
而且駐守鬱州島,還能保護沿岸海上商道。
最爲讓李璟心動的是,以鎮國軍擁有的強大水軍,如果鎮國軍駐守於鬱州島上,那麼就算是泰寧軍想對島上駐軍不利,他們也無法跨海與鎮國軍爲敵。這完全就是進可攻,退可守的絕妙戰略地帶。
只要擁有鬱洲島,李璟幾乎就已經在泰寧軍和感化軍的後背上抵上了一把利劍,一旦他們想對鎮國軍有什麼異動。李璟隨時就能終結他們,讓他們後背受襲。
鬱洲如此重要的地位。鎮國軍以往當然也注意到了。但是鬱洲島做爲海州的一個縣,泰寧軍自然不會輕易的把這個重要的地方交給李璟。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有王惋君的提醒,李璟馬上意識到,高駢的調令。其實就給了李璟一個最好的理由。
李璟組織大軍從海上南下,到達鬱洲島,要求上岸補給。以李璟如今的地位和名望,再加上高駢的調令,難道泰寧軍還敢阻攔不成。特別是剛剛泰寧軍還發生了一場小兵變,泰寧軍牙將齊克讓。暗中指使手下牙兵譁變鬧餉,結果把泰寧軍節帥楊知至,也就是那位王仙芝攻江陵城時,坐擁大軍卻還失守江陵重城的前荊南節度使,直接嚇的一氣逃到了東都。齊克讓向朝廷上奏自請爲留後,這件事情朝廷還沒有定論。
在這個節骨眼上。李璟相信齊克讓這個兵變上臺的留後,是不敢拿鎮國軍怎麼樣的。
鎮國軍也無需怎樣,只要直接以建補給點的名義,在島上駐一重軍,那麼事實上這裡也就成了李璟的實際控制區了。
一想到控制這個重要大島之後的效果,李璟都差點忍不住想要抱着王惋君狠狠親一口了。
不過王惋君這個策略中,最最引李璟心動的還不是鬱洲島計劃。而是胡逗洲計劃。
胡逗洲,便是後世的江蘇南通,這是長江口沖積下來的泥沙淤積成的沙洲,因爲島上長有許多胡豆也就是蠶豆,因此被稱爲胡逗洲。
胡逗洲的面積比鬱州島還大,東西八十里,南北三十五里,比一般的縣還要大上一些。這個島上並沒有設縣置鄉,只有一些在此捕魚煮鹽的流民隱戶。
但這個島的位置卻更加的重要,從胡逗洲到淮南鎮的治所揚州只有三百四十里。到達浙西鎮海度使治所潤州也只有五百里。
李璟只要以應高駢調令的名義派出一支重兵南下。然後佔領這座方圓百里的大島,在上面駐紮重兵,有鎮國軍水師艦隊的護衛,就算盯在高駢、周寶這兩員名將的眼皮底下也不用太過擔心。
雖然遠離登州,但李璟也不用擔心補給等問題。登州本來就有大量商船往來。直接用商船補給就足夠了。
李璟可以想象,有這樣的一支大軍就駐守在長江口,駐守於高駢的背後,可以想象高駢的感受了。如此一來,李璟既能隨時威脅到高駢,同時也能保護到自己在長江口以及東南沿海的商路利益,一石數島。
李璟搖着頭輕笑着對王惋君道:“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其實也非妾身一人所謀。”王惋君見李璟雖然先前瞪了她幾眼,但後來卻是越看那摺子越喜,甚至中間還忍不住手拍桌案打着拍子,喜形於色,便知道李璟實則是對此謀劃相當高興的。心中去了幾分擔心,這個時候倒也沒有過於自得,反倒更多了幾分謹慎。
李璟看了看她,又低頭看了眼摺子,“讓我猜猜,莫非梅根與茱麗也參與了此事之中?”
王惋君點了點頭,她雖聰明,但畢竟只是一女子。她與梅根二人親近,本只是爲了拉攏二人。她見這二人雖然不太得老夫人喜歡,但做了李璟的妾,卻依然能做爲將軍,統領艦隊,便知二人很得李璟喜歡。反正二人乃是胡女,也不怕二人奪寵。因此,便親近拉攏,往來一段時間後,有時也聊一些軍中之事。其實這個方略的主要點子,還都是出於梅根茱麗二人之手,王惋君不過是最後總結起來而已。
聽到這個結果,李璟也只是淡淡一笑。他不喜女人蔘與軍政之事,那是因爲他的這些女人,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地位不低的家族。如王普、如裴宥、如張蕤,如蕭氏等等,怕的是內眷與外臣最後聯合起來,影響到決策。
“這塊玉佩送你。”李璟把隨身的一塊玉佩解下送與王惋君,然後又正色道:“以後你若有些對於軍政之事的見解可以寫成摺子交給我,但是,事情總有界線,我不希望你弄不清楚。?”
李璟可以適當的退一步,讓王惋君寫一些見解摺子。提一些參考意見,但卻不希望她再進一步的參與到更多的事務中去。
又與王惋君說了幾句話後,李璟便拿着她的摺子出了門,帶上侍衛直接去了節堂。
天狼節堂的會議,本來是軍事會議。但是現在卻成了一次鎮國軍的高級官員會議。十六州的文武主官,各軍的軍主,講武堂校長、軍校校長以及參謀司、驍騎司、宣傳司等各司主官,全都到齊。
如此重多的高級官員參加的會議,本來將是一場極爲重要的會議。
甚至如王重、林武這兩個李璟的義兄暗中交談的時候,都認爲這次李璟可能要給田令孜和高駢他們一個好看。他們甚至已經做好了扯旗造反的準備。對於二人來說,不管李璟有什麼樣的決定,他們都將是無條件支持的。
不過在與蓋寓、李振談過,又意外的得到王惋君的摺子之後,其實這次會議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一切的一切,李璟心中都已經有了主張。現在,只是公佈他的決定而已。
李璟首先將盧攜派出的徵稅官和田令孜派來的市舶使召上堂,然後直接對二人宣佈了他的決定。首先是對於朝廷的徵稅打算,李璟的回覆是即日起停止向天子每月一百萬的進貢。但是,同時,每年將上交朝廷兩百萬貫的兩稅上供,外加兩百萬貫的鹽鐵茶稅。今年將在八九十十一四個月。每月上交一百萬貫。
至於市舶使徵稅之事,李璟則乾脆的拒絕了。鎮國軍爲朝廷征戰遼東遼西,收復安東之地,沒有向朝廷要一文錢。按慣例,藩鎮軍隊界出食糧,只要出了界,都得由朝廷負責供應糧餉。而鎮國軍打了好幾年仗,不管是遼東還是代北,朝廷從沒供過軍。因此,登州海貿收的稅錢。鎮國軍自留爲供軍費用。
盧攜的使者和田令孜派出的太監還想要說什麼,李璟卻直接一揮手,立即幾名金甲侍衛握劍持槍走入節堂,把他們連請帶拖的拉下去了。
那高駢的使者看到這個樣子,兩腿戰戰。
但出乎他的預料。李璟卻並沒有斥責他,甚至也沒有拒絕高駢的調令。
反而說了一大通的話,表示剿匪人人有責,鎮國軍責無旁貸之類的話,然後表示鎮國軍不日將調兵南下。
李璟的這番話別說高駢的使者大驚,就是堂上的諸多鎮國軍文武都十分驚訝。
他們想不明白李璟爲何要接受這個調令,李璟可是安東郡王,不論爵位還是官職官階,全都在高駢之上。鎮國軍爲國征戰遼東,爲何要接受高駢的調令?
李璟沒有向諸將解釋,正式會議之前,他只來的及與李振、李良、蓋寓、敬翔、郭承安、林威等幾人大致說了下他的新打算。就連老師崔芸卿,李璟都沒有與他說過。
李璟直接宣佈,調水軍第一艦隊兩千人,水軍第二艦隊兩千人。另外調燕雲軍軍八千人,選鋒軍五千人,外加新附的薊檀二州的鎮遠軍、威武軍、雄武軍、靜塞軍四軍兩萬人,總共三萬七千人馬。組成東南行營,以裴宥爲行營都統,梅根和茱麗爲行營水軍總管,劉尋爲行營先鋒使,郭鎮山與河北四軍軍主爲馬步軍總管。王普爲行營行軍司馬,王鎮爲都虞侯,梅根兼行軍教導使。
李璟一次調了六個軍加兩支水軍艦隊南下,看起來,李璟是真正的要聽從高駢的調令進剿黃巢。
但在這一連串的任命後面,高駢的使者卻莫名其妙的泛起一陣驚懼之感。
來之前,從高駢到張潾、樑纘、呂用之,張神劍等一衆淮南將領,甚至就連使者本人,也沒有人認爲李璟會接受這個明顯帶着侮辱性質的調令。
但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卻越是發生了。
李璟不但接受了調令,而且也沒有隨便派幾個人打發。而是真正的派出了一支大軍,六軍加上兩支水師艦隊,三萬七千人馬。那河北的四軍也許沒什麼名氣和戰鬥力,可燕雲軍加上選鋒軍,這兩支軍隊在鎮國軍中雖非王牌,但也是一流部隊。郭鎮山和劉尋,那都是李璟手下大將。特別是裴宥,當初李璟調派南下平定王郢的,可就是他率領的鎮國軍。
事出反常即爲妖!
就在這天狼節堂之上,高駢的使者眉頭緊皺,開始擔憂起來。
誰都以爲李璟不會派兵,可現在,李璟派兵了,而且派出了一支真正的大軍。
天狼節堂上的會議只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結束。
李璟的親衛趙江扯着脖子高聲喊道:“起立”
節堂上的文武齊齊起身,站的筆挺,然後向李璟擡右手錘左胸行了一禮。
李璟也認真行了一禮。
“散會!”趙江再次高聲喊道!
鎮國軍文武開始起身離席,唯剩下高駢的使者還站在節堂之上,有些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