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後,讓長安某些人鬱悶,大丟臉面。至於坌達延差一點想拿一塊豆腐撞死。
但戰爭過程是很激烈的。坌達延分成三部分,也在王畫預料之中。吐蕃作戰是以戰養戰,也只有鄯州、河州與糧倉油水最多。並且離積石山與大非川很近,行軍方便,供給簡單,作戰迅速,風險性小。如果再加上王畫提前的安排,還出意外,那沒有天理了。當然,就是出意外,王畫也能做第一手準備,迅速挽回。勝利肯定必須要勝利,可怎樣勝得漂亮,嚴重地打擊某些人,最好也不要出什麼妖蛾子。
可這樣一來,這場戰役第一部分就分成四個戰場,第一部分也是最主要最關健的部分。但這場戰役規模並不小,雖然未必趕得上大非川之戰,可在唐朝與吐蕃各大戰役中也能排上號的。
第一個交戰地點就在細卵石河。
也不能說坌達延沒有本事,只是某人設計了一個雷人的圈套,正好套在他脖子上。所以他看到的只能是一片海市蜃樓。但他也做過周密的推演,左右兩路必須前到達目標,這樣搶糧時,才能沒有援兵到來。畢竟旺甫帶着許多百姓槓糧食的,他們是沒有戰鬥力的。而葫蘆嶺離河州又很近,所以細卵河戰鬥第一個打響。
柯贊熱也不知他們進了一個圈套,離鄯州近了,他開始晝伏夜行,一萬人就到了細卵石河。
薛嵩早就在遠處一個山頂上用觀遠鏡觀看。這是準備在他們軍隊正在趟過細卵石河時,在山頂上展出一個小旗幟,遠處決堤。一萬人,不可能一窩峰同時趟過細卵石河,頂多沖走幾百或者上千人。
但作戰是什麼?士氣。
吐蕃大多是高原人,少水,會游泳的士兵很少。韋空恥笑吐蕃人不衛生,他們不是不想衛生,沒有水怎麼辦?這次決堤帶來的慌亂,會嚴重削弱吐蕃軍隊的士氣。而且細卵河水暴漲,將軍隊一隔爲二。
那時候正是伏兵出擊的時機。等到將一半吐蕃人解決,河水也泄向遠方,正好騎兵能渡過細卵石河。那時候吐蕃人已經是兵敗如山倒了。這將形成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但情況發生了變化。
太陽出山時分,吐蕃軍隊到了細卵石河,柯贊熱下令在河岸的樹林裡紮營了。
這讓薛嵩感到很鬱悶。因爲柯贊熱雖然在紮營,這裡人煙稀少,但他還是派出斥候對四周進行搜索。如果正常搜索也無所謂,甚至這些斥候看到百姓,爲了滅跡屠殺,薛嵩也無所謂,他可沒有王畫那種慈悲的心腸。不說犧牲小我換大我,這帶的百姓也以蕃人爲主,他也不會產生慈悲心的。當然心中有這個想法,可他知道不能說出來,不然手下馬上就要臨陣倒戈。
可是他所站的這個山頂下面山溝裡埋伏了七千士兵,如果象原來血營那種戰鬥力,薛嵩直接帶領大軍衝上得了。可這七千士兵一大半是新兵蛋子。拉過練,也沒有經過實戰,一打起來人頭滾滾,鮮血漫天,還有躺在地上傷者的呻吟嚎叫,能有多少士兵能過得了關?
所以安排了這個決堤,就是打擊對方士氣,彌補這個短處的。而且爲了保證在決堤時及時趕到,伏兵離細卵河並不遠,雖然用馬嚼塞住了馬嘴。可斥候一來,這七千人還不能發現嗎?但現在決堤?敵人在河對岸的密林裡,即將上游已經將河水擡得很高了,也不大可能將讓水漲到密林裡。即使漲上去,能有多深水,這起什麼作用?
柯贊熱這個變化讓薛嵩感到十分爲難與不解。可再次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這時候畢竟是六月下旬,一年當中天氣最熱的時候。吐蕃紮營扎得很快,在這裡也沒有敵人,也不打算長期居住,甚至因爲有密林,都不需要搭帳蓬。所謂的紮營,也就是做一些簡的防禦工事,然後士兵在地上鋪上一層毛氈,就好了。
有的士兵生竈做飯,但大多數士兵卻跑到細卵河裡面。
就是夜行軍,天氣還是熱,運動了一夜,每個士兵身上都起了一層汗水。細卵河好啊,河水不深,四五十公分,對怕水的吐蕃人來說無疑是一個福音。於是一起到河裡用水往身上潑。至於戰馬,河岸兩邊就有茂盛的青草,派了少數士兵看守着就行了。
就連柯贊熱看着士兵在河中潑水嬉戲,也只是笑笑。
不能怪他不小心,河水早在十幾天前就堵上了,現在天氣炎熱,太陽又烈,根本看不到原來的河牀的水跡。而且這一行小河流很多,也許會注意,但就是孫子再世,也不可能注意每一條小河的水深。
於是悲劇發生了。
但事後王畫最誇獎的地方就是薛嵩在這一戰中的冷靜。薛嵩還沒有下令,斥候離他埋伏軍隊的地方還有一會兒。而後面大營的飯同樣也有一段時間才能做好。現在越來越多的士兵涌入河中。
薛嵩一直沒有動手,直到看到有士兵從河中開始向岸上返回時,他才命令人將旗子舉了起來。
然後柯贊熱就聽到了遠方傳來三聲沉悶的響聲。他有些奇怪,當然還是想不到炸藥或者決堤之類的事。畢竟從來沒有經歷過,兵書上也沒有說。
就在他狐疑時,洪水象猛獸一樣撲了過來。有的吐蕃士兵很機靈,立即撥腿向岸上逃去。但能來得及麼?
經過十幾天的囤積,堤岸兩邊水位落差幾乎達了四五米高,也許說起來只有普通的屋頂高度,可下面的水位是多少?才幾十公分。這麼大的落差,水流有多快?
還有一半士兵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就站在哪裡,看着洪水到來,然後往下游一衝,無影無蹤。連在岸邊吃草的一些戰馬都被衝進河流中。
柯贊熱不愧是坌達延看重的勇將。他立即就醒悟過來,這是中了埋伏了。那一聲響就與這洪水有關。而且敵人是準備他們半流決堤的。這說明了埋伏了不少敵人。可沒有想到自己在這裡紮營。但原來的計劃是半渡,即使衝也不會沖走多少手下,可因爲自己的疏忽,讓士兵下河嬉水。現在多少士兵下了河,一大半的士兵全在河裡了。
他立即下令撤軍。
這時薛嵩也帶着埋伏的軍隊殺了出來。柯贊熱派出的幾十個斥候,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擋。可河水卻將他們擋了一會兒,現在上游河水堵積了許多,一下子泄退下去不了。
這本來利用它將敵人一隔兩半的,卻沒有想到卻給柯贊熱贏得了逃跑的機會。
但並沒有完全逃走。
有的士兵慌亂之下,都沒有來得及跨上戰馬,撥腿就逃了。人能跑過馬嗎?但有少數士兵機靈,躲藏在深林裡面。但大多數還是被抓住了。不是薛嵩要抓他們,是抓河裡的士兵。
不是河水一衝,就將士兵淹死的。河水正常水位並沒有多深。這是囤積的水流,越往下游而去,水勢就越小了。只是少數士兵被淹死,還有極個別的士兵被洪水卷滾之下,撞到河裡的石頭上,活活撞昏淹死的。大多數人還是撞得七昏八素,活了下來。但這時候手裡也沒有武器了,身邊也沒有戰馬了。
薛嵩也改變了主意,自己帶了三千士兵追趕逃敵,剩下的四千人就沿着兩岸搜索俘虜。
就是逃兵還是讓薛嵩追了上去。這也有原因的,吐蕃一夜連奔而來,士兵自己疲憊不堪,戰馬也消耗了大量體力。但薛嵩手上無論是士兵還是戰馬,都得到了養息。
柯贊熱沒有抓住,但他同樣也只帶了幾十人逃回大非川,要麼在逃回去的時候,又招攏了兩三百人。
第一戰薛嵩幾乎兵不血刃,犧牲的手下沒有五十人,受傷的也不過兩三百人,大多還是在抓捕俘虜時遭到兇悍吐蕃士兵反抗大意受傷的。
同樣真正用武力擊斃的敵也沒有幾百人。死的吐蕃人都有不少,一千多人,但那是洪水的功勞。然後抓捕了七千多俘虜。事後雙方通過情報覈對,發現還有幾百人失蹤了。估計嚇壞了,在那個深山老林裡遊蕩。
還有另外一個巨大的收穫,收繳了大量的戰馬武器,輜重都沒有多少,人家是來搶掠的,也不可能帶多少輜重。不過因爲這一戰贏得十分輕鬆,幾乎所有馬匹都被繳獲過來。
薛嵩結束了戰鬥,還是留下三千人繼續搜尋俘虜,一千人來回押解俘虜以及繳獲馬匹武器回鄯州城,自己卻帶了四千士兵再次出發了。
柯贊熱偷偷摸摸地渡過湟水,但薛嵩卻大搖大擺地渡過湟水。這是抄坌達延中路大軍後路,也不是抄中路大軍後路,而是抄旺甫帶的民兵後路。雖然是老百姓,可也有不少人,兩萬多人,還有許多牲畜。這同樣是一塊肥肉。
這時候第二場戰鬥也拉開了。
柯贊熱這次表現還可以,他前面逃出來,後面就派手下立即快馬通知其他兩路,要小心,防止中圈套。但來不及了。
不過第二場戰鬥比第一場戰鬥更慘烈一點。
本來王畫是準備在道路中間埋放大量炸藥的。但想了一會兒放棄這個念頭。
在佈置這個計劃時,他研究過坌達延。資料有限,可能看出一些問題。別看坌達延長得象張飛一樣,但不是一個粗人。送金城公主出嫁那次遭遇戰,是出其不意。但坌達延以前一些作戰資料還能看出他作戰方式很穩妥,而且十分細心。
所以讓哥舒翰在挖坑道時,掉在地上的一塊泥巴都撿起來。但如果在大道上挖埋炸藥,有可能因爲顯眼,讓坌達延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那麼就會導致失利。儘管這樣會減少自己士兵傷亡,但冒的風險,讓王畫不敢賭上一把。
於是,最後血戰。
傍晚時分,斥候來了。
王畫同樣也派出斥候,但裝成了牧民,甚至還真圈着一大批牛羊在認真的放牧。可這些斥候都是老兵,一眼就看出這些裝扮成普通百姓,是坌達延的斥候。
不過他們也沒有回去稟報。
從下午起,哥舒翰已經將所有士兵全叫醒了。
這些斥候同樣也進入林間,但兩千人埋藏得很好,本來就在灌木裡,頭上還蓋着枯枝爛葉與棘刺,甚至怕刺眼,都將頭盔染成泥土顏色。加上天色黃昏,視線又不清楚,進來的斥候看了看,又奔向遠處。
但坌達延到達卻臨近子夜了。
哥舒翰一直沒有發號施令,直到一萬吐蕃大軍迤邐而走,一千多人出了葫蘆嶺山道,他開始下令行動。
兩千士兵沒有埋伏在一處,而是三處,但與羊腸嶺不同,葫蘆嶺的山道沒有那麼長,不到三里路。只是山道略寬一點。但坌達延帶的是一萬士兵,而且是騎軍,又是急奔而來,隊伍更長。就象現在,一千多人出了葫蘆嶺,還有三千人沒有進葫蘆嶺。因此重心就在葫蘆嶺的南側。
這一截等於將吐蕃一萬軍隊砍成了四段。這等於減輕了後面血營另一員勇將劉統三千人的壓力,但增加了哥舒翰的壓力。
沒有旗號,也看不清楚,但號令就是哥舒翰自己,他親自領導最南側的埋伏軍隊,也是最危險最關健的部分。其他兩部就是看他的行動,他前面出動,後兩部跟着出動。
坌灰達延真大意了。
原來計劃裡這就是一次完美的奇襲,不然他都不會沒有等到邏些城的回話,直接出兵了。
葫蘆嶺地勢平坦,也不是一個適合埋伏的地方。就連斥候進了林中看了看,立即就離開了,況且軍隊。而斥候看過後更導致了坌達延的更加大意。
最糟糕的是他還在隊伍的中間,正帶着隊伍浩浩蕩蕩地向前奔馳,忽然後面一陣騷亂。他回過頭去一看,敵人是沒有看到,一起站在道路兩邊的樹林裡,但弓箭象飛雨一樣射落下來。這個傷亡還是次要的。
主要遭此打擊,有許多士兵反應不及,有的勒住了戰馬,可後面的戰友還在向前奔馳,結果撞得人滾馬翻。還有少數因爲害怕,想撥馬往回逃跑。結果隊型更加混亂。
遭埋伏了,坌達延心裡想到。
行軍作戰最怕的就是這種埋伏。歷史上薛訥大敗於契丹,也與現在情況類似。
但坌達延反應也很快,契丹那次埋伏在山頂上。而葫蘆嶺爲什麼讓坌達延放鬆,就因爲兩邊丘陵不高,坡也不陡,騎馬就能衝上去。所以他立即下令,讓士兵集合向丘陵上衝鋒。
傳令兵還沒有傳話,他這邊也閃出第二組埋伏的軍隊。箭不多,本來人數就不多,中段的只有六百人,還要分成三批。因此每一批,只有兩百支箭矢落下來。
但這個分成三次是致命的,第一批射完,第二批箭也落下來,第二批箭落下來,第三批箭也到了半空中。這一下隊伍更亂了。
在前面的前鋒刺鬆穆看到情況不妙,立即命令前鋒扭頭支援。可是第三組埋伏的士兵同樣也開始行動,將他們生生攔在山道北面。
不過坌達延這次襲擊帶過來的左右路皆是精兵,在付出嚴重傷亡後,開始清醒過來。其實有許多機靈的已經早就拿着藤牌遮擋箭雨。傳令兵將坌達延的命令傳了下去。
這纔是哥舒翰面臨考驗的時候。
地形平坦,能讓馬匹直接奔上丘頂。唯一的優勢就是三組人所在的地方都有茂盛的樹木,讓戰馬優勢減弱。爲了破解這個難題,王畫提前就做過演練,甚至還親自喬裝察看過這一帶的地形。第一是在射箭時,分出部分兵力,利用樹木設下絆馬索。贏得劉統到來的時間。第二就是小型陌刀陣。薛嵩帶的軍隊中還有許多新兵。但哥舒翰面臨的是坌達延本人,無論哥舒翰兩千士兵,還是後來的劉統三千士兵,都是血營中現有中最精銳的戰士。其中還有一千多人是血營的老兵。
之所以這樣做,進入銀川確實需要兵力震攝甚至交戰。而且不將大部帶到銀川,坌達延未必能輕進河鄯二州。那麼剩下的兵力就要合理分配了。細卵石河因爲地形複雜,可以埋伏更多的人。人多了,就不能全部抽調精兵。但從葫蘆嶺到河州一線,地形平坦簡單,不好埋伏。就是這三千人還是大搖大擺在駐紮在離葫蘆嶺二十幾里路開外的地方。
我就放在這兒了,讓你斥候看。
三千人還不會讓坌達延放在心上的,但人放多了,坌達延就會產生顧慮之心。有可能不會發兵。而且駐紮的位置也很重要,離得不能遠,遠了就沒有辦法拿捏時間。離得也不能近,近了坌達延經過葫蘆嶺時,就會產生戒備的心思。
人數又少了,又是對付最主要的對手,所以全部是清一色的精銳。
但這時候劉統開始啓程了。不是哥舒翰彙報的,是在葫蘆嶺南邊的斥候通知的。
可在劉統趕來之前,哥舒翰還必須要堅持一段時間。這也是必須的,否則提前趕來,也不要埋伏了。
這兩千人中不乏臂力強壯的人,於是提前幾天練習這個小型陌刀陣。也沒有人懷疑,唐朝陌刀陣是有名氣的。
衝是衝上了丘陵,但吐蕃人十分鬱悶,普通的絆馬索都是用麻繩,發現了用直刀將它砍斷,就失去了威力。可敵人的絆馬索卻是鋼繩,一開始還沒有注意,結果直刀(類似重劍,文成公主出嫁後,武器改良,漸漸有了腰刀與短刀,但還是以直刀爲主)砍下去,一點也沒有反應。沒有辦法,只好冒險下去解開。
可頭頂上箭就象雨一樣往下飛,能下去麼?
但這也看到吐蕃士兵的素質,悍不畏死,再次付出巨大的犧牲,一道道絆馬索解開了。其實不是這樣的,如果能逃跑,坌達延早帶着大隊人馬撤回去了。現在被敵人三截四段,連自己都困在山道中不能進不能出,能不拼命嘛。
去掉了這道障礙,坌達延肉痛了好一會兒,這一會兒功夫,不知道有多少手下犧牲了。但正因爲被困住了,一起在拼命,沒有造成潰崩。一起倉皇失措的士兵也開始找回心神了,軍心安定下來。
但隨着打擊再次到來。衝到敵人前面了,可又要面臨可怕的陌刀。如果在開闊地帶,這種小型的陌刀陣並不可怕,稍微付出一些犧牲,就沖垮了。可現在有樹木隔擋,形成不了大規模的衝擊。而且敵人又是居高臨下的,失去地勢。
三組人用陌刀陣擋在外圍,裡面的士兵繼續分成三批射箭,不過這一次要分出一些箭,射奔到眼前的敵人。
可是敵人數量太多了,漸漸有吐蕃人衝到陌刀陣裡面,出現一些傷亡。而且坌達延雖然未必能在將榜上排第六位,可也不是一個打醬油的主,看到攻克有難度,再次下令,讓手下從山道上向上射箭支援。儘管會誤傷,但還是有箭落在血營士兵頭頂上。
然後再次下達一份命令,凡砍死一句敵人,賞牛羊若干。用來刺激士氣的。有些急,既然敵人在此伏下,肯定還有後着,不然靠這三批人馬,雖然在林中看不到多少人,可也不會太多,是擊不敗自己的。而且衝到現在,箭還沒有停下來,生生地繼續將自己手下截成四段。說明一會兒肯定有援兵到來,這是拖延時間的。
這一來,血營所受的壓力更重。
特別是南端,丘坡最緩,遭受的吐蕃士兵最多。哥舒翰不得不親自手持陌刀,擊殺對方,用此振作士氣。也不知砍殺了多少吐蕃人,可他們還在援援不斷地涌上坡頂。而且越來越多。
就在坌達延看到希望時,忽然葫蘆嶺北端一陣大亂,傳來無數的喊殺聲,兵器相碰聲,還有士兵受傷的嚎叫聲。
一剎那間,坌達延面如土色。
這時候坌達延又犯了一個致命性的錯誤。實際上血營這時候兵力也未必佔着太多優勢,如果不是隔成四段,集合起來還居於劣勢。這時候坌達延繼續振作士氣。血營勝,到這時候無用置疑了。可也是一場慘勝。
但關健現在是夜晚,坌達延看不到遠處來了多少血營士兵,只看到北端開始有手下向南不顧箭雨的危脅逃竄。他也害怕了,如果他在南端還好一點,能沉住氣指揮。
可連他本人都困在山道中間,能不急嗎?於是緊張之下,再也不顧指揮了。也一調馬頭,讓侍衛掩護箭矢,向南逃跑。
主帥都撥腿逃跑,那個士兵還願意拼命。
真的崩敗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