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騰馬車此行八套,卻是載了諸多士子以及士子的行囊,浩浩蕩蕩出發。曉行夜宿。索性那長安城距離泥犁宗並不遠,過了諸侯割據的河間地,翻過驪山便是長安。
第十日的夜晚,泥犁宗的弟子們已到長安城下。
站在明德門外,聶秋掀開了窗簾,卻是看到一隻雄鷹飛過天際!蒼茫的夜空之下,劃過一條漆黑的弧線之後,落在了城樓上的碧瓦邊緣,饒是天色漸暗,卻依然可見那城樓之上旌旗招展,滿是唐字的大旗,點綴了冰冷的城樓,卻是極爲恢弘壯麗!
他疑惑擡頭望去,只見一片黑色城牆突兀的出現在眼前,這片城牆極高高到彷彿沒有盡頭,遮住了半邊天空也遮住了還未落的烈陽,定睛望去,隱約可以看見城牆高處的空中有三個黑點在不停盤旋飛舞。
一旁的白橋閉目養神,顯然對於長安白橋並沒有聶秋那樣濃烈的興趣。
倒是聶秋十足像是一個剛進城的鄉巴佬一般,腦袋貼在馬車窗邊,他向左望去沒有看到城牆的盡頭,向右望去也沒有看到城牆的盡頭。
這座灰色的巨大的城鍋看不出方圓有多少裡,好似一條盤窩在大地之上的巨龍一般,聶秋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這座天下第一雄城,看着不遠處饒是入夜,官道上仍然擁擠的人羣,問道:“這就是長安城嗎?”
白橋並未說話,舔了舔嘴脣,點了點頭。
青婷丫鬟臉上面露善意的笑容,卻也並非是嘲笑聶秋這般鄉巴佬進城的好奇模樣,道:“公子,這邊是長安的明德門了。”
青婷嘴角上揚,笑着卻也想着自己當初跟隨範琦公子來到長安城的時候,不也是這般好奇的樣子?
聶秋擡頭看,城樓高聳的幾乎如雲。站在城牆外,明德門的兩側,好似有雄兵守衛一般,一種巨大的壓迫感幾乎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頭頂的雄鷹回了巢,他巢就在這片斑駁城牆之間,這座城牆歷經千年雨水沖洗風化,灰色的城郭表面看上去已經有不少地方,紛紛落下了牆磚,但整座城牆內部依然堅不可摧,給人一種夯實的沉重感來。
聶秋仰頭看着這座天下第一雄城,臉上露出真摯的笑容。
怪不得常說,長安大,居不易。十里長安,卻也是聶秋第一次得見。
明德門下,饒是時間已過戌時,天色暗淡。衆多泥犁宗的弟子並未在長安城外的館驛落腳,直徑的
將那馬車開赴進了長安城正南的明德門。
此時饒是天色暗淡,太陽也已落山,可是衆多士子剛進長安城,便是看到了一派熱鬧的景象。
馬車行於朱雀大街之上,街道兩側滿是過往行人。哪怕天色已晚,長安城卻也沒有絲毫安歇的意思。入夜的長安更是美的動人,兩側商鋪林立,南來北往諸多商人前行。
兩側樓宇燈火闌珊,頭頂明月和幾片單薄雲朵。
整座城市沉積在硃紅色的燈籠之下,滿街燈火把平坦的青石路面照耀的有如白晝,街上行人如過江之鯽一般密集,或駐足攤前或指星看天,或討價還價,南貨北歸,北人南下,好不熱鬧。
有那唐人,穿的衣着華貴。身披各式綾羅,衣着華貴。也有那樸素簡短之人,佩刀佩劍,着長衫長袖,略微坦胸行走街市之上。雖是那南來北往,行的刀口買賣的修士劍客,卻也依然透着一股唐風豪放
長安女子的打扮也算簡單,換個詞而便是叫豪放,在這春日初暖時節,街上看到的婦人少女着短襦長裙,胸前只有抹胸一片,更有些嫵媚少婦,預祝圓潤者竟是是直接穿着抹胸上街,胸口那片白嫩煞人引人注意。
而同時,街道之上,也有牽引駱駝馬匹,身上散發着隱隱腥臊之氣,袒着胸口的北荒蠻子,腰間配彎道酒囊,打量着四周。
南楚着長衫的客商則熟門熟路地穿梭在各酒肆青樓之間,吳齊本就是書香之地,聖人之地。商人多半帶有些許的文采,趁着夜色多是在那街道兩側茶肆酒樓之上,倚欄觀星飲酒,不時將笑聲傳到街上,或有幾句酸曲兒小調兒從他們口中念道出來,卻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聶秋看在眼中,卻也是不由的感嘆。
整個中土富饒與那風花雪夜,全部都集中到了長安城中,莫名地讓人令人興奮,空氣中都好似瀰漫着一股子讓人陶醉的氣息,沉重的城和與那溫柔的人並存,金錢與美人兒,刀劍與詩詞,交相渾映。
聶秋跟在二師兄白橋的身後的,心猿意馬的行走在這人羣之中。卻也顧不不上週圍人投來的鄙夷目光。
百子宴臨近,長安城裡自然熱鬧。只是這天子腳下的人,見慣了市面,眼見八套雲騰馬車駛過,卻也並不好奇。
只是偶有那街道兩側的開放唐女,眼見白橋那俊俏的臉蛋,忍不住評頭論足一番也是。
馬車就近行到了那長安城的
方九里的一間名爲西來的客棧落了腳。
“這客棧是我們泥犁宗在長安置辦的一處產業,宗門在此之前專門清了客房。”白橋第一個走下馬車,一邊走着一邊說着。
聶秋跟在他的身後,師兄弟二人提着行李。
青婷丫鬟本想幫忙,卻發現聶秋的兩件行李沉重無比,也就罷了。
這名爲西來的客棧,坐落於九方里,倒是長安城南城的一出熱鬧取出。周圍不少人來人往,但卻因爲客棧位置極佳,又有一處後院,一共三層,卻是少有人打擾。衆多士子一同進入,客棧之中頓時熱鬧了不少。
不少留宿打尖的客人看到泥犁宗的弟子前來,卻也是耳鬢廝磨,議論紛紛。
“師兄,能不能幫再幫我開一間房間。”聶秋跟在白橋的身後,他第一次來長安,卻是有着萬般的拘謹。
白橋心思聰慧,聽到這話,看向一旁的青婷丫鬟,卻是曖昧一笑,道:“當然可以,店家是我泥犁宗的人,你去找她商議便是。
青婷也是聰明丫鬟,知道聶秋這麼作什麼意思。只是心情複雜,站在一旁,行李放在腳邊,手卻無處下方,尷尬的拽着手中的娟帕。
“店家,能否再給我開一間客房?”聶秋走到櫃前,找到了客棧的掌櫃店家。
這西來客棧是泥犁宗的產業,換句話說店家也是泥犁宗的人,眼見聶秋的身份,也是十足的客氣,但是臉上卻還是面露了一絲歉意道:“可以是可以,只是公子們住的是本店的上等客房。不巧的是,客房已經滿了。留下來的都是次等客房。”
聶秋看得出來,這胖店家並非是難爲自己,便去了荷包,道:“次等就次等吧,反正是主的地方,能有片瓦遮身就行。”說完,聶秋轉而對一旁的青婷丫鬟道:“你自己把行李搬上去就行,我住次等客房。”
“公子,這樣不好吧。。。”青婷眼看着聶秋,面對着聶秋這般客氣,更是心中複雜,道:“奴家住次等客房便是,公子您還要參加百子宴。再說身爲下人,這總是不合規矩的…”
“這算什麼規矩啊。”聶秋汗顏。
“奴婢…”
“行了,別在這種小事兒上斤斤計較了。不過是一個住的地方,我小時候連義莊的破瓦都睡的,這長安城的客棧,哪怕是次等的客房,也應該差不到哪裡去。”聶秋說着,便拿了房門鑰匙,提起行禮準備上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