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悠整個人都慫了,眼底立刻流露出特別驚恐的眼神:“孫霆均,你敢!你爸要是知道了……”
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孫霆均便強勢打斷:“你也說了,那老不死的是我爸。你算個什麼玩意兒!”
孫霆均一腳剁過去,路悠的身子頓時就佝僂下來了,整張臉白的像紙。
“好歹她是個女孩,孫霆均你一定要這麼過分嗎?”沈芳塗着一層層妝容的臉上終究還是露出了些許善意的表情。
這也令我相信,人不管怎麼變,終究不會變地面目全非。
就在孫霆均的人對路悠施暴時,我選擇了沉默。因爲我實在沒辦法爲路悠求情,那樣實在太虛僞了,與其虛僞倒不如什麼也不說。
孫霆均橫了沈芳一眼,冷笑地擡起手指了下她:“死胖子!別以爲你現在長漂亮了我就會多看你一眼。聽說你今天是和我爸好朋友的兒子一塊過來的,行啊,霍佑伸是條大魚。你有功夫在這兒幫個賤女人求情,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從霍佑伸手裡多撈點錢出來,沒事兒最好別在我面前晃。”
沈芳的臉頰陡然一紅,她焦躁地又捏起手裡的小包。
而孫霆均這邊喊人狂揍路悠,這邊又不陰不陽地懟沈芳,我護友心切,且不想真的去目睹路悠接下來的慘狀,沉默地拉着沈芳就往女廁門外走。
再次回到桌上的時候,沈芳的臉色很差,我的估計也不太好。商臨敲出來了,問句:“臉這麼白,怎麼了?”
“沒事,多塗了點粉。”我胡扯句,下意識地往路家那桌瞧了一眼。此時的蔣鳳英還忙着和桌上的其他人聊天,應該完全不曉得自己的寶貝養女正在女廁遭受非人的折磨。
我覺得有點可怕,因爲內心居然有那麼一絲絲的爽。路家靠路悠肚子裡的種得到了孫家的幫助,如果今天孩子真沒了,那孫建國也壓根不需要糾結路悠肚子裡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種,更可能因爲今天的事讓孫路兩家臨時搭建起來的聯盟徹底土崩瓦解。
想到這些,我還得謝謝孫霆均,就因爲他的魯莽和變態結束了這一切。
大概十來分鐘後,孫霆均西裝革履的出現在會場,他走過我身邊的時候露出一絲邪惡的微笑,我的腦袋‘轟’的一下,第一感覺就是路悠的孩子已經沒了。
又過了一小會兒,路家人匆匆離開,這番行爲也等於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但蔣鳳英臨走前給我投了個警告的眼神,不知意欲何爲,攪得我又些不安,難道是因爲當時我出現在女廁,蔣鳳英和路鋒又打算把這筆賬算我頭上?如果如我所想,那我也特麼真是倒黴催的。
路家人走後十分鐘正式開席。
孫建國如同走流程一般上臺致辭,可好幾次他連念稿子都出了錯,有種心不在焉的感覺。後來他話沒來得及說完,孫霆均上了臺,還不知道從哪弄來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和孫霆均一起上臺。
起初我還以爲孫霆均以往風流成性,身邊多幾個鶯鶯燕燕也沒什麼稀奇,可孫霆均開口之後,我就愣住了。
他一副僞裝的謙遜模樣,此時此刻就臉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彷彿預演過無數次。
坐在我們對面的霍佑伸突然笑笑,對沈芳說句:“有好戲看了。”
這話我和阿臨都聽見了,但我們沒有吱聲,而是選擇了靜觀其變。
臺上的孫霆均清了清嗓子後,擡手微鬆了下自個兒的領帶,看了眼自己的父親後當場就把身邊美女推到了孫建國身邊說:“爸。作爲兒子,你生日我也沒什麼送你的,這世上好吃的好玩的,你這輩子瞧也都該瞧膩了。所以今天我乾脆給你送個女人,我親媽也死了有倆年了,總不能讓你太寂寞去糟蹋小姑娘。”
孫霆均笑了笑,而孫建國的臉色整張都白了。怒喝了一聲:“你給我閉嘴!人呢?給我把他拖下去。”
毫無動靜。
孫霆均笑得更歡,我想他是早就預感到自己說完這番話自己老爹會讓人把他拽下去,所以早早就給‘換了血’
孫霆均一手揣褲兜裡,一手捏着麥克風,眼神幾乎不急不緩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緊跟着他便說:“前段時間路鋒地產的事你們應該都聽說了,好端端的孫家爲什麼要給予一個地產行業幫助。其實原因特別簡單,就跟一些野媒的猜測一模一樣,的確是裙帶關係沒錯。之前在網上曝光的一組視頻也不存在任何僞造的跡象,實打實的,我這老父親把一十九歲的姑娘給幹了。人家姑娘懷孕了,我爹當然要幫助他們渡過難關,好讓路鋒地產就那次事件做危機公關,保住我家老頭子這張比城牆還厚的老臉。”
在孫建國的生日宴上搞出這麼大動靜,作爲今晚主人公的孫建國面子是自然掛不住了,他氣得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條胳膊直接抵在了放有麥克風底座的木桌上,嘴皮子哆哆嗦嗦就和中風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孫霆均絲毫不在意孫建國這會兒的身體狀況,又繼續說:“今天除了這事,還有一件事。上回路鋒地產的合作伙伴商先生因爲資金問題宣告破產,但今天出現在這裡不是偶然,因爲我準備轉讓名下所有的不動產,和他一起成立一家新公司。當然了,這次他不會作爲今後承擔公司風險的責任的職務,只以小股東的方式和我孫霆均形成戰略合作關係。至於新公司是什麼方向,在這裡我想先賣個關子。”
如果說,孫霆均的前一番話已經讓我十分震驚,那他這一番話簡直像個驚雷一樣直接劈下來。
他成功抓住了商臨近段時間的尷尬期,自從僞造破產後,商臨的資金已經轉移了許多,平時花銷和銀行流水好像都是用着別人的卡。其實對生活和繼續投資方面是有很多不便的,而孫霆均公然在今天這種商界人物雲集的時候提出這個,商臨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性,因爲對商臨來講,這也是一次光明正大繼續混跡商圈的機會。
孫霆均說完這番話就笑笑說:“大家吃好喝好。”
孫建國整個人都氣得趴在了木桌上,沒一會兒就被人帶離現場。
我身邊的一把空椅子沒一會兒就被拉開,坐我身邊的人正是孫霆均。
他和霍佑伸打了個招呼,霍佑伸只是頗有城府的一笑,然後就給沈芳夾了一筷子菜說:“你爲了個混蛋流產沒多久,多吃點好的補補。”
霍佑伸對沈芳是那樣的溫柔,和商臨口中描述的樣子真有點不符。但在我看來,這中間一定有我不清楚的某些關聯。
我沒再管這些,一眼剔向孫霆均:“你剛在臺上說的那些話都什麼意思?”
孫霆均點燃一根菸,用力吸了口後說:“好心沒好報。今天我爸把你家男人找來,目的是爲了羞辱他,如果我沒有在臺上那麼說,等開席後不久孫建國那老東西就要給他難堪了。”
我簡直無法理解,脫口而出:“你會這麼好心?”
孫霆均直勾勾地瞧着我說:“我他媽不在乎姓商的難堪不難堪,我在乎的是,在他身邊的你也會跟着他難堪,我會不忍心。”
他話音剛落,我耳邊就聽‘啪’的一聲,桌上的菜盤子全都震了震。
始終保持淡定神色的商臨,在孫霆均說完這句話後徹底怒了。
他提脣邪笑,對孫霆均說:“當着我面撩我老婆,你這小孩兒是下定決心去填海了?”
吃飯的地方本就吵鬧,加上孫霆均那一套,各桌子人這會都忙着議論剛纔的事,沒多少人注意到我們這邊。
孫霆均年紀雖然小,但今天的他是的確讓我驚豔到了,我完全沒想到今天他會這麼有膽有識,並不是我以往認爲的完全沒腦子。
孫霆均不願臣服於商臨這會暴怒的氣勢,把最後一口煙吸完後發現菸灰缸在阿臨的另外一側,乾脆直接把菸蒂丟在了動都沒動的澳洲龍蝦盤裡,一塊塊看上去就十分鮮美的龍蝦肉發出‘呲’的一聲吼,冒出一陣油被燒焦的難聞味道。
孫霆均一挑眼,整張臉表情有些變態的說:“撩你老婆怎麼了?撩的就是你老婆,你能拿我怎麼樣?”
我以爲在這種場合裡,阿臨一把年紀總歸會是有分寸的,可他出手竟然極快,猶如沒有一秒鐘的遲疑就一拳頭揍在了孫霆均的臉上,直接把他從椅子上湊到地上,藉着地板的光滑度滑出去快一米。
我驚呆了,但同時心裡又有說不出來的悸動。
在不認識商臨之前,以往遇見事都是我自己想辦法擺平,打架這種事也是自己出手,我很久以前就有爲自己出頭的意思,但現在我彷彿感覺到從今以後,我可能真的不需要再那麼尖銳了。
匡的一下,孫霆均原本坐的那張椅子被阿臨一腳掀翻,他走過去,在孫霆均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之際,一條長腿就踩在了孫霆均的胸口。
也就是這時候,四面八方衝出來許許多多看場子的保鏢。
他們全是孫家人。
直接把我們這一桌圍了起來。
其餘賓客大概是見情況不對勁,許多都離開了自己那桌退到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