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臨的嘴瞥了瞥,往喬十一所坐的那位置瞄了眼,就在他轉臉的瞬間,手猛地一樣,動作狠得連我都沒反應過來,就聽見手掌和臉頰碰撞的聲音,說話的那個背心男硬是被商臨這一巴掌打得原地轉了幾圈。緊跟着就是一個側踹過去,背心男和個字母c一樣猛地往後倒,還砸到了自己的一個同伴,兩個人直接把擺放着許多酒杯的玻璃茶几給砸塌陷了。
只聽匡唐一聲巨響,這兩人被這一腳踹得再也爬不起來,方纔才凶神惡煞的臉明顯扭曲變了形,他們的同伴愣在一邊,突然都給默了。
這時候商臨垂個頭,陰冷地說句:“看來裡頭沒給你們這幫子人改造好啊。一出來就沒事找事,這麼不想活直接拿刀自己攮死自己不就完了!”
這時候酒吧裡的人才開始注意到這邊,我趁亂跑到了喬十一的桌前,一把呃住她緊緊抓住酒杯的那隻手,心頭就跟被放了一把火似的問她:“那幫子人說,你要出十萬塊,買阿臨下半生只能在牀上過?”
我的牙齒咬地很緊,腦袋也閃過很多想法,比如我現在應不應該給我爸以前局裡的老熟人打電話,讓他們派幾輛警車橫掃這個場子,可轉念一想,縱然那幫子言語挑釁在先,可畢竟是商臨先動得手,而且下手才那麼狠,到時候酒吧裡的監控一照,未必佔得便宜。
喬十一白我一眼,手腕一使勁從我掌心抽去,把杯子裡已經爲數不多的洋酒一口氣全送進了喉嚨裡。
放下酒杯的時候她衝我笑笑:“你真想找麻煩應該去找周明。你的前男友。我一個從監獄裡出來的女人,哪裡摸得出十萬塊?他帶了一頂大綠帽,現在他和路家是一條船上的人,想爲自己討點公道也是理所應該的事。至於我自己……”頓下話,喬十一往那個亂哄哄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說:“他是你老公,是我的誰?既然有人給我一個報仇的機會,我有什麼理由不要?”
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我一把呃住了喬十一的下巴,同樣回以冷笑:“白瞎你生了這麼一雙漂亮的眼睛,周明只給你一點點好你就甘心被人利用,這雙眼估計是長得撒尿的!”
喬十一的紅脣被我捏的變形,我一手捏住了喬十一的下巴,另外那隻腫脹的胳膊緊抓着商臨剛纔送到我手上那玩意,直接抵在她鬆垮下垂的胸口,附向她說:“叫他們哪涼快哪待着去,快點!”
我一邊說着,一邊胸膛劇烈起伏。
喬十一一腳蹬在我肚皮上,把我踹在了地上,我麻溜地爬起來,眼神極不示弱地瞪過去。
她把手盤起,望向那邊已經開打的位置,突然風馬牛不相及地冒出句:“小丫頭,他不是你能掌握的男人。”
她的語氣相當地悲愴,抓起包就一副要走的架勢。
她斜睨着眼又說:“這幾個人他能收拾得了,你放心。今天他們喊我來看看這人是不是商臨,我順便讓商臨搞清楚,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是我愛過的男人,他是我的敵人。他不死,我活不下去。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倒不如早點了解這段孽緣,他得陪着我一起下地獄!”
每個字都極爲恐怖,我幾乎聽呆了。
喬十一冷漠又哀傷的眼神滑過我的臉,身子一轉就往酒吧出口的方向走。
男人的打鬥我幫不上多少忙,可喬十一如此張狂的要買兇傷人,我作爲商臨名正言順的老婆,要是就這麼讓她走了,也太慫了些。
眼睛往卡座那兒一瞥,商臨和幾個男人已經是打得如火如荼。杯子,酒杯,咔咔亂飛。
我自然是追了出去,等我站在酒吧門口的時候,喬十一已經當街攔下一輛的士車,我一甩鋼管,兩手分別按住鋼管的頭尾端,直接從她頭頂套下,勒住她脖子把人硬是勒了回來。
出粗車司機是一腳油門,趕緊開溜,顯然不願意管這樁閒事。
喬十一踩着恨天高,一個沒站穩一屁股狠狠地坐在了地上。我朝前走兩步,繞到她面前,用已經伸到極限的鋼管像釣魚一樣挑起喬十一的下巴,淡淡地說:“剛您走得急,有句話我還來不及對說。”嘴角輕輕往上一挑,我霸氣地同她說:“只要他一天還是我男人,我管你是恨他還是愛他。誰想動他,我就和誰爲敵,全世界都想動他,那我就和全世界爲敵!”
我的語氣從未有過的堅定,也是這時候我才徹底清楚。縱然我和他的這段愛情痛苦多過甜蜜,但只要我還有一丁點愛他的勇氣,就會努力朝着幸福這個目的地走去。除非真的有一天,我愛得太痛了,痛得骨頭都粉碎了,也許那時候我會後悔,但除了我自己,誰也無權讓我放棄。
喬十一似乎震驚我對她說的這番話,又礙於我手裡有傢伙,她沒有再說什麼討打的話,只是坐在地上嘲諷的一笑說:“看見你我就想起以前的我,傻得真可愛。”
我的手輕輕一抵,在她細長的脖子上嵌下一塊金屬磕碰過的痕跡,我笑了:“滾蛋!”
我收回鋼管,掛在了腰上,這時候喬十一才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她突然翻着自己的包,直接摸出一把和我手上一抹一樣的傢伙,二話不說就往我大腿上抽了一記。
我反射般的單膝跪地,砰得一聲,疼的渾身直冒冷汗,只能揚起下巴瞧着她。
喬十一淡淡地說:“知道他爲什麼喜歡用着玩意嗎?那時候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我親自挑了送給他,十年過去了,他一直都帶着。這是我在他身上留下的習慣。”
我張了張嘴巴,一心的妒意快要隨着我心裡熊熊燃燒的那把火焰一起爆炸。
她走近了一步,又說:“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弱雞,一個不切實際的書呆子。我用最好的青春給了他一段不一樣的閱歷,所以現在成熟的他纔會吸引到你。現在我不想在他身上找到我們在一起時的習慣,我要把送給他的記憶全都拿回來!”
遠處,有片警開着摩托車巡邏,喬十一沒再管我,踩着高跟鞋匆匆離開。我一瘸一拐的站起來,心裡擔憂得很,也不知道里頭情形怎麼樣了,忙往回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出來兩個客人,嘴裡叼着香菸,嘖嘖了幾聲說:“這他媽狠啊,手骨都斷了。你說是什麼來頭?”
站在抽菸男身邊的人說:“少管閒事,沒看見酒吧裡看場子的幾個人都沒拿人怎麼樣嗎?都是垮掉的一代啊。操!”
聽見他們的話,我哪裡還顧得上痛,加快了腳步更快速地往酒吧裡一瘸一拐地往裡頭跑。
中間一大塊位置上,酒杯都還放着,但桌上的人全都堆在了一邊,用一種看戲的態度對着我們剛纔坐得位置那是一個指指點點啊。
我定睛一看,之前圍過來的幾個全和一隻只大蝦似的在地上滾來滾去,痛苦得哀嚎着。
而商臨坐在沙發上,疊着腿,桌前圍着幾個酒吧裡看場子的人有點不知所措。
商臨看見我,立馬就給站了起來,筆直地矗立着。
我過去之後才曉得,這幫人之所以被打得這麼慘,是因爲商臨發現我不見了。所以他以爲我又被接應他們的人弄到了什麼地方去,以至於他一時情急發了狠,操起桌子就把其中一個找事的人的手骨給打得粉碎,把酒吧裡的老闆,經理,還有看場子的幾個大漢給嚇得屁滾尿流,全在那嘀嘀咕咕地猜測,這人究竟什麼來頭,怎麼下手敢這麼狠,反而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酒吧的音樂早就已經停了,有些酒客在他們剛打起來的時候就怕殃及池魚跑了,而依舊駐留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敢拿着手機拍照,甚至連拿着手機都不敢。
商臨默了會,用眼神瞧我幾眼,陰沉地問:“有事嗎?”
“我沒事。”我簡單的答了句。
他點點頭,終於,那張露出殘忍血腥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您是?”這時候酒吧的老闆哆哆嗦嗦地走近,搓着手,還陪着笑臉點頭哈腰的問了句。
商臨起初沒搭理他,低頭看了眼在地上哀嚎的幾人,順腳一踢說:“先欺負人之前,先掂量着自己有幾斤幾兩。我今天要是被你們這幫人打趴下,爺就自己把眼珠子摳出來給你們當球兒踢。你們想要我下半輩子躺牀上,十萬塊?”
他的嘴裡嗬了幾聲,然後直接吆喝來了老闆把刷卡機拿來,直接刷了二十萬。十萬是買那個背心男的一隻手,五萬是醫藥費,還有五萬是給老闆的賠償。
一系列事情他辦得是妥妥帖帖,鎮定又條理清晰的樣子讓酒吧看場子的幾個人都沒有話說。他拉着我的手出了酒吧,沒多久裡頭就有一人追了上來,我回頭一看,此人精瘦,頭髮剔着很短的板寸頭,精氣神特別的好。
那人從兜裡摸出一個揉得皺巴巴地煙盒,給商臨派去一根菸,商臨自然是沒接,一手牽着我,一手插褲兜裡問:“做什麼?”
很快別的幾個看場子的兄弟也陸陸續續追了出來,給我們發煙的人瞧了眼身後的幾個兄弟,撓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說:“哥,我叫陳強。我們幾個在酒吧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碰上像你這麼牛逼的人,二話不說就直接要了人一隻手。我看得出來你不是一般人。哥幾個平時在酒吧也就喝喝酒,有事就出面擺平一下,可我們幾個膽子很大,什麼都敢幹,個個都是不怕死的,在這兒待着沒出息,你看我們能不能……”
陳強的話還沒說完,商臨就慢吞吞地打斷了他說:“不能。”
陳強的瞳孔迅速的收縮,他大概沒料到商臨竟然會拒絕的這麼爽快,一時間只是張了張嘴,沒說話。
這時候商臨笑了笑:“回去吧。要真有緣分,以後還會見面。”
陸強的喉嚨一滑,重重點頭說:“成,我們哥幾天今天是記住你了,這一片吧,我們幾個雖然混得也一般,但普通的小混子還是能擺平,哪天你要是用得上我們,就來酒吧找咱!”
商臨沒接話,然後就帶着我離開了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