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楊瑾天因爲實習的事情需要提前返回美國。
星空開學的日子也不遠了,沈信陽就要兩人一起走,叫星空早些過去早些適應當地的生活。
星空東西收拾好——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歡姐把她的衣服都整理的妥妥帖帖,她需要做的就是吃好飯睡好覺,臨走的前一天,她一個人心裡難過的厲害,在沈家走了一遍又一遍,沈之曜的狗明顯的不歡實了,它們個頭那麼大,見了沈之曜卻無比的乖順,她以前牽過一隻,可是它都不怎麼認她,一靠近還是會拼命的狂叫。懶
不過是幾個月而已,狗就完全不認她了。
開春的季節,可是她走到哪裡都覺得荒涼。
走過以前兩人走過的街道,吃了以前兩人一起吃過的餐館,最後她去了和沈之曜一起新買的房子去。
在那裡兩個人過了很懶散也很狂亂的三天。揹負着全世界的指責,兩個人徹夜纏綿,彷彿世界末日一樣的依依不捨。
星空躺在那裡,看着自己在民政局填的那張表,上面有他牽着自己的手寫下的名字。可是現在已經作廢了。
她拿過筆,在背面認真的寫下一行字:沈之曜,我其實想說,你要等我……如果你等四年等累了,那麼四年後,換我守着你好不好……蟲
她寫着寫着又想哭,自己真是個淚罐子,自己怎麼這樣討厭,說走的是自己,捨不得的又是自己……
她拿了牀頭的電話過來,好幾次都想要撥過去,可是每次都是,按到最後一個號碼就停住了。
星空最後把那張紙塞到了枕頭底下放好,躺在有他味道的牀上,蜷縮着,慢慢的睡去了。
夢裡面的四年,飛一樣的過去。
她飛回來的時候,他張着雙臂,帶着讓她溫暖的笑容。
走的那天,沈信陽和楊瑾天的爺爺都去送她。
星空覺得受寵若驚,沈信陽一個勁的交代楊瑾天要照顧好她,還說就算是去了國外,也要看好星空,堅決不許學壞。
楊瑾天一再保證,點頭哈腰的樣子很是可笑。
星空抱着沈信陽,很堅強的沒有哭,她走的時候,沈信陽很感傷的說她是他的好孫女。
星空不行了,急急忙忙的拖着行李拉着楊瑾天朝入口快步的走,邊走邊哭,狠狠的捏着楊瑾天的胳膊,逼他,“快安慰我,說四年很快就過去了!”
楊瑾天把她的行李接過來,摟住她肩膀,“別哭了,我在你身邊陪着,別說四年了,四十年你也樂樂呵呵的過去。”
星空通關之前回頭看了眼,沈信陽一直朝她擺手,她覺得離別的感覺真傷感,四年內,她將再也找不到這些熟悉的場景,天空,笑臉,鄉音,親人,愛人……
統統隨着她的轉身被徹底的留下,她一個人走。
星空擦擦眼淚,深吸一口氣,她要開始她必須獨自走完的那段路了。
剛去哪裡的頭幾個月,星空光是應付語言的適應和住宿環境的變化就焦頭爛額了。
楊瑾天帶着她和不同的人接觸,讓她飛快的融入到了那個陌生的環境裡。開學後,她已經基本適應了。
星空欣喜的是,正式開學後,展藍也來了。
楊瑾天在公司裡有自己的事情做,展藍和星空就成了一對,沒有課的時候就賴在一起去圖書館或者找個地方聊天散步。
學校很美很寬鬆,星空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小海綿,源源不斷的吸收着這全新世界拋灑過來的養分。
熬過第一年的時候,她覺得驚歎。
這一年她和沈之曜完全沒有任何聯繫。她不說,但其實她心裡面想的都快要瘋了,晚上的時候睡不着,她偷偷的拿出手機來看,那裡面有他發給她的短信,還有她在他煮飯的時候偷拍他的照片。
她每次想他想的受不了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會兒,然後又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又強迫自己停止這樣的舉動。
一年在星空的忙碌中過去了,第二年她們開始選專業,星空討厭枯燥的金融貿易,她自作主張的學了自己感興趣的製陶術,這時候她開始感謝沈之曜在她小時候強迫她去學畫畫了——
二年級開學前的暑假很漫長,展藍依舊很充實的打工並且學習,星空一個人的時候就去圖書館,靠着高到房頂的大書架,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時候她能看到沈之曜的新聞,她其實很想把有他照片和新聞的報刊藏起來帶走,她不太喜歡別人拿着他議論,翻看,甚至是觸碰。
但是自己也覺得自己好笑,若是真的這麼幹了,怕是從此會被圖書館拒之門外。
她看着他成功的周旋在南亞的基建項目中,覺得他似乎是更加放得開手腳了,以前她在他身邊,他連走開一小時也不踏實。
星空看着他的事業風生水起,爲他感到開心。
那學期開學前她給爺爺寄一封信,裡面有她這一年的經歷,還有她的一些照片。
她說有時候考試,要一夜看完幾百頁的課本,還要記住要點,學校裡的女生都好放得開,穿着比基尼就在草地上曬太陽,她還說,自己現在好充實好開心……
寫這些話的時候,星空其實又想哭了,她挑出自己喜歡的照片塞進信封裡,她在圖書館坐在地上屈膝看書的,她在老師家裡用午餐的,她在宿舍裡蓬着頭開夜車複習的。
信寄出去,沒有得到迴音,她其實往家裡打過幾次電話,真正通了的就兩次,一次是傭人,似乎再忙,和她問了好,說家裡有客人要忙就匆匆的掛了電話,另一次是吳知玉接的,星空不知道她竟然已經和爺爺住在了一起,她對她的態度依舊不怎麼好,說沈信陽在休息,和她很敷衍的聊了幾句就掛斷了。
星空在那之後幾乎不和家裡聯繫了,她第二年開學後開始了完全不同的學業,要學的東西更多更雜,歷史文藝繪畫技術,每天忙到可以倒頭就睡。
她有時候還會夢到沈之曜,這一年她是這樣過的,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有沒有一次兩次的想起她想的沒法入睡?
星空唯一可以解思念之苦的手機不久後被小偷給偷走了。
她那天是和同學一起去買材料,結果在巷子裡被人搶了包,她好久沒運動了,結果那天瘋了一樣的追了那人好幾條街,最後那個人實在是跑不動了,沒想到她瘦瘦弱弱的樣子竟然這麼能跑,他又不甘心,一氣之下把她的包從橋上丟進了河裡。
星空跑的眼前一陣陣發黑,撲到橋邊一看,自己的包包已經不知道被河水衝到了哪裡。
她伏在橋上,很久沒哭過了,可是對着奔流的河水卻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在這裡她不孤單,有展藍有楊瑾天,還有新認識的不少朋友,可是她忽然覺得自
己一個人不過是如此的渺小和無助,她虛脫的癱在地上,仰頭看着異國的天空,赫然發覺,此時此刻,她已經不被任何人所需要。
這是第二年,星空開始學着認真的面對孤獨,面對自己只有一個人的生活。
那次失態的痛哭讓她徹底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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