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失神間,幼時的一切反反覆覆在風情腦海中浮現,風情望着高聳的大樹沉默不語,一股蕭索的氣息從他身上緩緩瀰漫而出,月光下的他顯得格外孤寂。
那裡有歡樂,是他和清雅兒時最美好的回憶;那裡有痛苦,是他下定決心拜師學藝成爲強者的起因;那裡擁有的只是回憶,但卻是金錢買不到的溫馨!
“哥,一切都過去了,天涼了,進去吧。”
忽然,一雙充滿溫暖的細手拉住了風情冰冷的手臂,清雅靜靜地看着風情,眼神閃爍,一股說不出的奇妙充斥在她的雙眸中。
風情默默點了點頭,忽然感覺到胸口一痛,呼吸有些跟不上節奏,波動的長髮下他的整張臉顯得有些蒼白。風情迅速反應過來,強忍着不適,邁着有些無力的步伐一走一拐走進了清雅住的的小屋。
“吱——”
清雅將門輕輕合上,兩支嶄新的大紅色蠟燭散發着明亮的暈光照耀着不是寬敞的屋內,搖晃的燭焰被窗邊吹來的風威脅着,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這——”
風情看了看僅有的一個木牀,面色有些愕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就算了,但是對於未婚的他來說一張牀顯然是不夠的。
還未等清雅回話,只見牆上兩道燭焰的倒影搖晃了片刻,便在一名女子的吹熄,淡淡的青煙飄散在空氣中,留下一陣刺鼻的焦油味。
未滅的餘光下,女子那張羞紅無比的秀臉隱約可見。
“哥。”
一聲幽幽的輕暱,風情突然感覺一雙顯得有些溫熱的細臂摟住了自己的腰,背上不禁多了一份少有的柔軟和弧度。
“清雅,你這是幹什麼?”
黑暗中,風情的劍眉扭在一起,臉色不知是由於傷勢過重還是別的原因,顯得更加蒼白。
“哥,伯父走了,我爹孃也走了,體質虛弱不堪的叔叔經常犯病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曾經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清雅將螓首貼在風情的背上,訴說着自己隱藏已久的心事。
“我好怕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孤獨在生活着在這孤僻的山村中孤獨終老。”
“可現在你回來了,你又回到了我的身邊,讓我再次感受都親情的份量,可如今你又要離開我去做好多好多的事……我,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
清雅越說越激動,最後熱淚奪眶而出,浸溼了風情身後大片的衣襟,整個人抽泣着,顫抖着,雙手緊緊地摟住風情不肯放開。
風情聞言重重嘆了一口氣,他握住了腰間的那雙細手,深吸一口氣道:“雅兒,給我十年,我一定做完所有的事,回來找你!”
“十年,到時人老珠黃,我還有什麼資本留在你身邊。”清雅將風情摟得更緊了,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不,清雅。”風情掙脫開清雅的雙手,轉過身面對清雅,語氣堅定道:“你錯了,小時候喜歡你是因爲你的性格,現在喜歡你更是因爲你的人,我並不是看重你的面容。”
“我知道,我知道!”清雅用力地點了點頭,而後語氣突然變小,幽然道:“哥,三日後你我就要再次分別……”
“讓我做你的女人吧。”
此話一出,二人皆是身形一震,不知不覺中一股曖昧的氛圍凝聚,安靜間能聞得二人急促的呼吸聲。
風情身形一震,望着鑽在懷中的佳人不知所措。他有想過和清雅洞房花燭夜的情景,但不是這種情況!
風情所想的是自己轟轟烈烈的娶清雅進門,在無數賓客的祝福下步入洞房。這是對清雅負責,也是自己暗中對清雅的一個承諾!
感受到清雅那由於緊張而顫抖的身軀,風情輕輕拍撫了下佳人的肩背,安慰道:“我有想過我們圓房的一天,但不是這種簡陋、單調的情況下進行的。”
風情雙手搭在清雅的肩膀上,讓清雅望着自己的雙眼,繼續道:“我曾暗中許諾過,必須給我們舉行一場盛大的親事,風風光光把你娶進門,讓後讓你做我永遠的女人,但不是現在!清雅,你知道嗎?”
黑暗中,望着風情那雙透露着濃濃深情的雙眼,清雅醉了,呆呆地點了點頭。
“所以不是現在,是不遠的將來,你要相信我。”風情一字一字堅定道,明亮的雙眼散發出閃爍的光芒。
“恩,我懂了。哥,我們睡吧,我不會再那麼想了,我等着你娶我的那一天!”清雅擦了擦淚水,堅定地對風情點了點頭,憔悴的臉上多出了一分滿足。
“你睡吧,我坐在凳子上休息就行了。”風情輕撫了下清雅額角的青絲,淡淡地說道。
“哥,你是嫌棄我嗎?”清雅聞言臉色一變,小嘴倔強地翹了起來,一副小女兒姿態。
風情無奈搖了搖頭,面露屈服,淡淡道:“好吧。”
……
一夜無語,清雅靜靜地睡在風情身邊,面露幸福之色,雙手緊緊抓住風情的手臂,將頭貼在了風情懷中。
鼻尖充斥着佳人淡淡的體香,風情望着屋頂深思不語,掏出黃土大帝給自己的藥瓶,將藥塞進了嘴中。
扭頭看了一眼熟睡的清雅,望了望佳人的翹鼻,風情面帶笑意颳了下清雅的鼻樑,而後閉上了沉重的雙眼……
“簌簌——”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窗外傳來,一個黑影從窗紗上一映而過,一抹寒光旋即破窗而出射向風情得牀頭。
“噔!”
一把銀色的小飛鏢深深頂在了風情得牀頭處,風情猛然睜開雙眼,不顧疲憊和疼痛靜靜坐了起來,生怕吵醒熟睡的清雅。
風情眼露警惕之色,小心翼翼地拿下飛鏢,只見飛鏢上纏繞的紙條上清晰的寫着一行字。
“閣下可否出來一見,在下並無惡意。”
見狀,風情面露思索,想起來雲霧城路上的經歷,心嘆怪不得自己有被人跟蹤的感覺。沉吟片刻,風情果斷拿起桌上擺放的浩然劍,毅然走出了房門。
月色皎潔,美麗撩人,遠處偌大的山野灰濛濛一片,只不過那灰色的前方赫然站立依着纖瘦的身影,那身影背對着風情站立不動,呼吸均勻,望其精明的眼神便知不是個簡單之人。
風輕輕吹起,周圍一片寂靜。與此同時風情邁着有力的步伐,走到了那身影的後方,面色的清冷掩飾住了傷勢和毒素的侵蝕,風情可不想讓陌生之人曉得他體內的狀況,不然他和清雅隨時都有致命的危險!
“閣下從雲霧城一路跟隨風某至此,來此何事?”
風情淡淡望着前方,打破沉寂道。
那身影轉過身來,周身在月光的照亮下清晰可見。一件夜行衣,一個黑色斗篷,一個金屬面具,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神秘之氣,讓人捉摸不透。
只聽那人嘴脣微張,一句女子的聲音傳到風情的耳邊:“救你之人,爲救你之事。”
話意朦朧,讓似懂非懂,那雙精明的眼睛深處隱藏着少許的試探之色。
“風某本需無救,因此不需任何人所救。”
風情話語凌然,透露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說罷後便轉身就走。
正當風情邁出腳步的一刻,女子眼中光芒一閃,一席話便旋即而出。
“閣下何必再隱藏,你的情況我一清二楚。”
“雲霧城你身重萬邪宗之毒,因與那萬邪宗的大長老風破天相爭,體內之毒無時間可解。”
風情停下動作,沒有轉身,冷笑道:“那與你何干。”說罷,將步伐邁下,準備離去。
“你不爲自己想,能不爲你那青梅竹馬的她着想嗎?”
女子隨意的一句話如同堅實的繩索一般將風情的腳步定住。
“說說你的條件。”
風情深吸了一口氣,用心地望了望不遠處清雅所睡的屋子。
女子眼露笑意,走到風情前,掏出一個藥瓶塞給了風情,道:“閣下放心,我說過我並無惡意,這藥給你,不需要任何條件。”
風情手握藥瓶,淡淡地瞥向着女子,似乎想把女子的心看穿,但他除了看見一身黑衣外便只有斗篷下拿一副冰冷的金屬面具。
女子眼神一愣,見風情如此望着自己,心生不適,旋即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話:“藥贈有緣人,治志同道合之病。你我並非敵人,卻有共同之敵!”
望着女子遠去的背影,風情望着手中的藥瓶沉默不語,女子話中有話他如何不知。
“有緣之人?共同個敵人?”
風情望着女子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細聞了下藥瓶的氣息,風情便拿出藥服了下去,時間似箭,他和清雅還有短短三天相處的時間,三天後他必須再次踏上那條屬於自己唯一的道路——復仇!
夜晚,風比平時大了許多,微風吹拂下,風情盤坐在地消化着丹藥的藥力,清除着體內的毒素,順便運功療傷,以便不必之需。
風情長髮飄動,閉目修養,浩然劍筆直地豎立在地,化作風情堅定的夥伴,陪他抵抗着世間的孤獨。
我並不寂寞,因爲有寂寞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