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厚的城牆之上,被白雪覆蓋厚厚一層,元一站在城牆上,身披厚重熊皮套,身邊站立着一襲雪白狐皮的林。
兩人凝視着遠方,看着那飄飄灑灑的鵝毛大雪徐徐下落,附着在之前的雪面之上,越積越厚,銀裝素裹,寒風吹拂,彷彿時間在此刻靜止,只會下雪,不再向前。
“沒想到這荒原之上會如此寒冷,幸好有着這雪狐皮子。”白色的熱氣從林口中傳出,雙手撫摸着柔軟的皮毛。
“天寒地凍,外出狩獵也很難有收穫,聽說今年是他們記憶裡最冷的一冬,以前從沒見過這一日接着一日的下着暴雪。還好城裡有些存儲,不然怕是很多人都得捱餓。”
“你這個可以不吃不睡的怪人還會替別人着想。”
“能不想嗎?城裡已經有人在雪地裡刨草根吃,沒有很好的體力,就會越來越虛弱,就更不會找到吃的,到最後寒冬未過,人命先失。”
“但你能做的已經做了,暴雪後是你帶着大家尋找草根,蟲子、繭蛹。如果不是你只怕他們更不知道吃什麼。”
“看來在方圓數裡之內尋找食物顯然不夠,不可能讓大家一直吃這些,我想我們組織些精壯之年,向更寬的範圍尋找,這次你同我們一起,有你在我想大家的安全更有保障些。”
“真的嗎?太好啦,早就想去外面看看,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當然,還得經過城主的同意。”
“要他同意什麼,不是喝酒吃肉,就是在極樂屋裡鬼混,還不如你跟大家說,在大家的心上中,他遠遠不如你,只喜歡對人指手劃腳。大家肯定會贊同你的,特別是你送出凝氣丹並且成功凝聚元素之力的那幾人。如今都可以操控天地能量,對你的感激之情那是無可比擬的。”
“醫師”一位氣喘吁吁的城步跑過來:“城主說要殺掉最後一條犛牛,讓您二位去享用。”元一點點頭,正好自己也有事情要跟城主商量,兩人一同就跟着回城中。
剛走進城主屋,一股熱浪迎面撲來,房屋的中心猛烈的柴木火正噼裡啪啦的燃燒着,偶爾有寒風從茅屋的石縫中吹進,也被迅速的融合在熱浪之中。
身披厚實犛牛皮套的城主坐在正中間,手裡拿着溫熱的草籽酒,眼睛盯着旺火上的焦香四溢的犛牛肉。知元一兩人進屋,這才放下酒碗,笑笑的站起來,招呼着元一坐在自己的身旁。
同樣身穿厚厚皮草的兵主、醫主、或等重要人員也圍坐在一起。還好有着元一的面子,林倒是可以坐在他們身邊,享受着遞來的肥牛肉。
元一同樣得到一份熟牛肉,但他並沒有拿起來就吃,而是向他一旁的或遞去。或有些尷尬的看着遞來的熟牛肉不知道如何事好。
“醫師每次都把肉分給身邊的人,難道醫師不喜歡吃肉吧嗎?”咬了一口肥大的肉塊,嘬了一大口酒液,城主口中還噴着肉屑向元一問道。
“城中食物越來越少,很多城民都已經吃不上東西,我正想與您商量這件事情,我想帶些城中的精幹力量去更遠的地方狩獵。然後城中的其他居民在後接應,一但捕捉食物就往回送。”
聽元一把話說完,城主表情嚴肅,思索片刻,才抹掉嘴邊的油膩向元一說道:“醫師真的是爲鑄城費盡心力,既然醫師執意如此,那就依醫師所意,人手隨醫師挑選,後續持援我自會安排。不知醫師想何時出發?”
“我想明日一早出發。”元一話畢,在場很多人都爲之一驚,這兩日暴風雪不斷,別說外出狩獵,就是想找條行路都難。
“好,我爲醫師的勇氣乾杯。”城主並未出言阻止,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城主,我想同醫師一同前往,這些時間醫師所教的操控天地能量我也略有所成。”
“你就呆在城內吧,一來你腿腳不便,風雪肆虐,你就別成了拖累。二來家中也須有人看守,這冰天雪地野獸也難找到吃的,變得異常殘暴,難保它們不襲擊城池,你要與我一同照應。”
聽着城主決然的定論,自己又要失去一次立功的機會,或有些失落的低下頭。聚會在這種低迷的氣氛中進行,席間酒液成了最好的調劑品。
好在城中食物雖不多,酒水倒是足夠,因爲這是一種提神振氣的必備物品,原材料也相對好找一些,最重要的是它是冷冬中一道強有力的禦寒之器。
第二天清晨,天依舊灰濛濛,鵝毛般的雪花密集的從天空之中落下,又給厚厚的雪層添上新的一層。
城門口的大木門之下,城主提着一個獸皮製成的酒袋遞到元一的面前:“醫師,帶上這個,我也就發現城中只有這草籽酒能合你心意,一路上渴了喝上二口,能抵抗些風寒。”
元一也未客氣,直接拿過別在腰間同自己另外準備的酒袋放在一起。
其他同行的人也做了相應準備,一柄短刀,一袋草籽酒,一件厚厚的獸皮外套在外面,除了林之外的這五人都是元一經過精心挑選才贈送的凝氣丹,且是能夠完全覺醒,會初步使用元素之力的人。
雖未大成,但也能聚集能量近身攻擊。
這五人分別是金元素的塔、木元素的蘭、水元素的圖、火元素的立、變異元素電的桑。五人都對元一的知遇之恩心有感激,現如今明知外界危險重重,他們也心甘情願的跟隨。
“城主,就此別過,我會沿途留下標記,讓後續的隊伍跟上來,我向大家保證,我們肯定會獵取食物回來。”
“那好,全城的民衆就指望你們了,希望能捱過這個寒冬。”
在大家的注視之中七人穿着厚厚的皮草,走入漫天雪幕之中,最後消失在山丘的天際線上。
待人羣三三兩兩的離開後,醫主湊到城主的身邊低語道:“城主您就這般任由着那元一在城內建立威望,到時候您只怕地位不保。”
“你以爲我就不知道。眼下他們不就是在自尋死路,我也沒阻止嗎?這荒原之上可不是這樣能輕巧走動的,到時候就看是什麼扒了他的皮,食盡他的肉。”
“萬一呢?萬一他能活着回來,並且給大家帶回急需的食物呢?他的手段您又不是不知道,籠絡人心他可強於您。特別是那凝氣丹都能讓您聚合風能,那可謂不只是強上一點點。”
“萬一不行,你那不是還有一手嗎?到時候就看你的。”城主說完,兩人相視而笑,緩慢的向城內走去。
厚厚的積雪已經沒過小腿,每走一步都顯得不是那麼輕鬆。紛紛落下的雪花夾雜在暴風裡狠狠的抽在身體上,寒風在面龐上像一把鋒利的小刀在刮划着。
前路完全是模糊的,根本就不能辨別方向,只能憑着自己的感覺向前行去。這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可是大家行走的路程可遠遠沒有想的那麼遠。
林已經開始忍受不住,開口大聲抱怨道:“早知道這麼辛苦,這麼不好玩,我就不跟着前來湊熱鬧,你說我一個女孩子,怎麼也不見你們誰來幫幫我。”
見並沒有人答理,林又繼續在暴風雪中大聲咆哮道:“我們能不能在前面休息會,等這該死的暴風雪小些再走?”林把手臂遮擋在眼前,讓雪花不能直接打在臉上,緩慢的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前面有塊巨石,我們靠在一角就在前面暫時休息會,等風雪小點我們再走。”元一可以忽略林的抱怨,但還是得照顧大家的體力。聽說前面可以休息下,大家不猶的加快前行的速度。
大家圍坐在背風的岩石之下,有過很多次外出狩獵經驗的桑向大家說道:“暴風雪一時半會還停不下來,我們首先得尋找個更安全的地方度過一晚,如此強勁的寒風,就算不被野獸吃掉,也會被凍死在這雪地裡。”
“住的問題可以交給我,建土房子是我的強項。雖然積雪很厚,我想花上點時間還是沒問題的。問題是今天晚上我們吃什麼?我們可是什麼飽肚子的都沒帶出來。”
“就一晚,我們可以靜坐修煉來度過。”隊裡的另一位女孩蘭開口說道。
“明天要依然是暴風雪不斷呢?我們繼續打坐修煉嗎?”林反駁道。
“可眼前想找點吃的也不是那麼容易。”一向都很沉默的圖也開口說道。
“我倒是有個辦法,但是能不能行就得看我們的運氣。”塔面露着詭異的微笑說道。
“有就趕緊說出來,別討論那些有的沒的。”林已經沒有耐心再聽那些無謂的說辭。
被狠狠的澆了一盆冷水,從脖頸涼到腳心,塔也沒有了興趣再故作神秘,只好從腰間拔出短刀,擼起袖管,直接在自己手臂之上劃上一道長長的口子。
鮮血很快就從傷口處冒出,塔站立起來,手臂一甩,把鮮血直接灑在巖壁之上,把敷在石壁之上的白雪也迅速染紅,而血腥之味也隨風飄散。
見到塔所說的方法竟然是傷害自己的身體,本想出言阻止的林已經來不及,只好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而就在這時,一直都沒開口說話的元一突然睜開雙眼,從靜坐中站立起來,手掌微微用力一握,開口說道:“塔的方法已經奏效,它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