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防衛森嚴的紅宮
鍾煥然和阿四扶着冷凝邊打邊撤,拐過通道的拐角,來到軍團總部的停機坪。這座停機坪,位於總部大廈的中心位置,寬闊無比。停機坪上,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用途的飛行戰車整排整排地擺着。停機坪的南面,擺放着幾十輛火之龍隊專屬的鐵馬。
鍾煥然等人躲在就近的一架飛行戰車支座後面,躲避着盔甲戰士的射擊。雖然鐵馬近在咫尺,但身後緊追不放的盔甲戰士紛擁而來,如雨點一般的激光彈鋪天蓋地而來,壓得他們根本擡不起頭。
鍾煥然眼見盔甲戰士越來越多,越來越近,又急又驚,罵道:“他孃的,他們怎麼像螞蟻一樣,越打越多啊。”
阿四哭笑不得,答道:“這是螞蟻窩裡,能不多嗎?”
“阿四,有什麼辦法嗎?再這樣下去,我們不消一刻鐘,指定報銷了。”
“辦法有是有,你看我們從郊外訓練基地飛回來的鐵馬就在那邊,有本事你去把騎過來。”阿四指着最靠邊上、距離他們最遠的兩架鐵馬,說道。
鍾煥然順着阿四的手指看了看,“呸,你是看哥閒得慌嗎?還指定要那麼遠的鐵馬?要是把眼前的這架飛行戰車偷了,不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你知道嗎?我們騎回來的鐵馬,我都親手改裝過了。只要你能把其中一架鐵馬騎過來,我就絕對有把握讓我們一起安全地離開。”
“真的假的?”鍾煥然狐疑地瞪着阿四。
“什麼時候我騙過你了?”阿四扶了扶黑色邊框的眼鏡,凜然說道。
“也是哦。”鍾煥然拍了拍阿四的腦袋,原本躲在支座後面的他,一不注意將身體暴露在外。一束激光彈,貼着他的左肩穿了過去。
“呀?”他條件反射似地跳了起來,趕緊一閃,躲在阿四的身後,驚叫道:“不好,阿四,我中槍了,我要死了。”
阿四嚇了一跳,趕緊將鍾煥然拉過來,發現他只是被擦破了一些皮肉,笑罵道:“媽的,擦破點皮,就嚇成這樣了?”
鍾煥然回過神來,又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發現還真沒事,幾乎高興得跳了起來,嚷道:“我說呢,我哪會這麼快就光榮了?我媽還等着我回家呢。”
冷凝癱坐支座邊上,休息了片刻,感覺略微好了一些。他見鍾煥然和阿四,身後強敵緊追,而他們卻像活寶一樣的拌着嘴、逗着趣,忍不住皺了皺眉,實在忍不住,強提一口氣,提醒他們說道:“你們是……是不是不想走了……”
“呀,你能說話了?那現在能不能自己走了?”鍾煥然拍了拍冷凝的大腿,驚喜地說道。只要冷凝能自己走動,那他和阿四就會輕鬆不少。
冷凝喘了兩口粗氣,試着動了動,四肢麻木不能動彈。他看着鍾煥然,搖了搖頭,說道:“你們走吧,不用管我了。”
“冷隊,你是不是開玩笑啊,就這樣把你扔在這,那我們剛纔衝到訓練場去幹嗎了?”鍾煥然說道。
“帶着我,你們倆一個都逃不了。”
鍾煥然看着冷凝,忽地想到一個辦法,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對阿四說道:“阿四,冷隊的建議我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阿四茫然地看了一下鍾煥然,說道:“考慮什麼?”他是個老實人,一門心思只在機械改裝上,哪有鍾煥然的小腦袋瓜子轉得快。
“你發現沒?我們扶着冷隊的時候,那些盔甲戰士只是遠遠地放着冷槍,不敢朝我們放一槍。我一放下他,那些狗日的,就專門朝老子咬了。”鍾煥然一本正經地分析着,反問道:“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阿四瞪大了眼睛,問道。經鍾煥然這麼一說,仔細一回憶,倒是真有這麼奇怪的事情。
“那是因爲他們就是想活捉我。”冷凝無奈地說道。眼下情況緊急,眼前這個渾小子,居然還有心思打啞謎,真是服了他們。
“bingo,答對了。”鍾煥然笑道。
“原來如此。”阿四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說道:“那然後呢。”
“你真笨啊。”鍾煥然輕輕地彈了一下阿四的光頭,說道:“有護身符在此,我們還怕個球?大膽躲在護身符後面,然後去騎鐵馬,不就OK了?”
“對哦,”阿四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着鍾煥然,露着一副崇拜得五體投地的樣子,舉着大拇指,誇道:“鍾哥,你真聰明,居然能想到這麼絕妙的點子。”
冷凝聽了,哭笑不得。
“事不宜遲,那就開幹!”鍾煥然擼起自己的袖子,擺出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阿四也隨他一起,倆人合力將冷凝從地上扶起來,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果然,盔甲戰士得了李見真的命令,一看是冷凝出來,只是亦步亦趨地緊跟着,偶爾放幾下空槍。
鍾煥然一見自己的主意起了效果,躲在冷凝身後,禁不住得意地對阿四說道:“你看到沒,還是我厲害吧。”阿四不住地點頭,眼神折射出更加崇拜的目光。
不一會兒,三人便來到鐵馬的邊上。可新的問題又來了。火之龍隊的鐵馬本爲單騎,最多不能超過兩人乘坐。可現在有三人,最要命的是,阿四隻會改裝,根本不會使用。而冷凝現在手腳還不夠靈活,一個人也騎不了。鍾煥然和阿四顯然都沒想到這一點,這下可真傻了眼,四目相對,愣在原地。
盔甲戰士從四面八方,合圍上來。
正在這時,忽聽到停機坪中的一架飛行戰車“轟”地一聲發動起來。戰車尾焰噴礴而出,支在地上的四根支座離地而起。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飛行戰車離地五米,從機腹下伸出兩根黑洞洞的炮管,對準盔甲戰士就猛地轟了起來。
衆多盔甲戰士被突如其來的激光炮轟得哭爹喊娘,四處逃散。飛行戰車邊射擊邊低空飛行,來到鍾煥然和阿四的頭頂。
鍾煥然和阿四還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擡起頭看着飛行戰車。
戰車底部伸出一道鐵梯,一人趴在伸出鐵梯的艙口,大聲喊道:“你們楞着幹嗎,還不趕緊上來?”
冷凝一看,原來是路青峰。原來他仗着地形熟悉,突出重圍,來到停機坪,趁着盔甲戰士集中精力對付鍾煥然和阿四之際,發動了一架飛行戰車。鍾煥然回過神來,趕緊背起冷凝,拉了一把阿四,讓他一起抓住鐵梯。
盔甲戰士舉起激光槍,投鼠忌器,又不敢開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冷凝等三人隨着鐵梯進到了戰車艙內。
李見真和沐先生等人率着黑衣人匆忙趕到,飛行戰車已經車頭一豎,飛向空中。
李見真連連跺足,對手下盔甲戰士罵道:“你們這幫蠢貨,怎麼不擊落戰車?”
一個盔甲戰士小聲說道:“不是你讓我們不要開槍的嗎?”
李見真一聽,更加惱怒,隨手奪過身邊另一個盔甲戰士的激光槍,一槍打死了剛纔說話的盔甲戰士,狠狠地說道:“讓你多嘴!”
沐先生冷冷地看着遠去的飛行戰車,說道:“中校大人,別急壞了身子骨。他們駕着飛行戰車跑不了多遠。”
李見真趕緊命令手下道:“你們立即出發,把他們迫降下來。”
“別。”沐先生急忙制止了他,說道:“在一區,你的人太過於招搖,如果總統知道此事,問起來,你怎麼解釋?”
“這?”李見真遲疑了一下,說道:“難道眼睜睜看着他們從我們眼皮子底下跑了嗎?”
“當然不是。”沐先生輕笑一聲。在他們說話間,幾架黑色的飛行車已然起飛,追了出去。沐先生擡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飛行車,說道:“在一區,如果要做事情,還是我的人方便。”
李見真臉色鐵青,默默地看着黑色飛行車消失在空中。
沐先生見他臉色難看,知他擔心自己抓到冷凝後,怕自己單獨吞這塊肥肉,輕輕一笑,說道:“中校大人,你放心吧,沒有你的支持,我就算抓到冷凝也是白搭。一有消息,我立馬通知你。”他頓了頓,忽地想起了什麼事情,繼續說道:“剛纔那倆具屍體你留着也沒用,索性我也帶走。”
李見真見煮熟的鴨子飛了,正在氣頭上,沒好氣地說道:“行,你要,我全都給你。”
二
帝國軍團使用的飛行戰車火力強大,皮堅肉厚,但機動性能遠遠比不上其它的飛行車。因此,冷凝他們乘坐的戰車,在滿天是民用飛行車的一區空域中,如同是馬路上的騾子一般,慢慢悠悠地航行着。
“咦,他們怎麼不追?”鍾煥然見身後並沒有追兵,不禁有些奇怪。
“難怪你還希望他們像追喪家犬一樣,追得我們滿地跑嗎?”路青峰沒好氣地說道。
“他們追來倒好,我們有這架火力超猛的飛行戰車,也可以漂漂亮亮地幹他一場。”鍾煥然似乎嫌事情鬧得不夠大,一臉興奮地說道:“再說了,這段時間我天天悶在訓練基地裡,每時每刻琢磨着駕駛各種飛行器,還不知道技術學得怎麼樣呢,得找個真槍實刀檢驗一下咱的水平。”
“切,就你這樣的水平,恐怕你一碰到高手,你就歇菜了。”路青峰不屑地說道。
“你別這麼小瞧人,好不好?我的駕駛技術如何,換我試試不就知道了?”
“不行,現在可不是鬧着玩的時候。”路青峰臉一沉,說道。
鍾煥然撇了撇嘴,顯然有些不服氣。
“冷隊,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路青峰問道。
“好多了。”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坐在椅子上的冷凝感覺好多了。
“你怎麼跟他們在一起了?”冷凝見路青峰和鍾煥然挺熟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原先他把鍾煥然和阿四放在火之龍隊郊外的訓練基地,本來想找個機會回去接他們,讓他們回十區的家。可沒想到出了這麼個事情,現成他倆恐怕一時半會又回不去了。
“他們呀,崩提了。”路青峰白了鍾煥然一眼,無奈地說道。鍾煥然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着。
原來,鍾煥然和阿四在郊外的訓練基地裡,按照冷凝走前的交待,起初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基地裡訓練、學習。可是時間一長,鍾煥然自認爲駕駛各種飛行器的技術已經練得差不多了,居然騎着一輛鐵馬私自跑到基地外撒歡。結果被路過的路青峰看到,一路尾隨,將鍾煥然堵在基地的門口。路青峰這才知道冷凝的事情,大喜過望,於是將鍾煥然和阿四一併帶回軍團總部,也就是火之龍隊駐地。他們剛回到總部,就看見楊子被阿海誤殺,冷凝被困,於是奮不顧身,出手相救。
“原來如此。”冷凝轉過頭,對鍾煥然狠狠地訓道:“走之前,我怎麼跟你說的?叫你們不要亂跑,尤其不能出基地的門口。幸好遇到青峰,不然你們還有命在?”
“我駕駛技術真的挺好的呀。”鍾煥然撇了撇嘴,不以爲然地說道。
“你還嘴硬,還不說聲謝謝。”冷凝厲聲說道,“如果換作其它人,擅闖基地,直接可以一槍擊斃,哪還有你的命在?”
“謝謝。”鍾煥然對路青峰感激地說道。他這才明白過來,如果不是路青峰手下留情,他和阿四早就掛了。
“你只要不闖禍,我們就阿彌陀佛了。”路青峰說道。他瞥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黑色飛行車,問冷凝道:“那現在我們去哪?”
“那還用問嗎?肯定要逃出一區,到其它地方嘛。”鍾煥然忍不住插嘴,說道。
“胡扯。”路青峰白了鍾煥然一眼,斥道。
“爲什麼?難道我們還要呆在這裡,讓他們過來活捉我們嗎?”
“你以爲我們憑着這笨重的戰車,可以飛出一區嗎?”冷凝冷冷地說道。冷凝和路青峰在火之龍隊多年,知道一區防衛森嚴,沒有報備過的飛行戰車,哪裡衝得出去?況且防守一區的軍團,全都掌控在李見真手中。
“那怎麼辦?”鍾煥然一聽如此,如喪考妣,說道:“本來我還想着到一區來開開眼界,沒想到卻是送命來了。”
冷凝沒理他,仔細想了一下,對路青峰說道:“我們去紅宮。”
“什麼?”路青峰大吃一驚,說道:“開着飛行戰車去紅宮?”
“對,去紅宮。”冷凝堅定地說道。
“我們能進得了紅宮嗎?”
“到了自然就知道能不能進了。”
路青峰見冷凝說得堅決,雖說疑慮重重,但還是掉轉了車頭,朝紅宮方向飛去。
“紅宮是什麼地方?”鍾煥然慢慢地挪到路青峰邊上,小聲地問道。
“紅宮你都不知道?”路青峰輕蔑地說道。
鍾煥然茫然地搖了搖頭。
“紅宮就是總統辦公的地方。”
“啊……”鍾煥然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置信地喊道。
飛行戰車慢悠悠地在高樓大廈間穿梭着,一區密密麻麻的普通民衆的飛行車,如同魚缸裡的小魚見到一隻兇惡的大魚一般,在冷不丁接近戰車之時,忽地掉轉車頭,躲避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空中怪物。兩架黑色的飛行車,似隱似現地跟在戰車的後面。
飛行戰車穿過一片高樓,來到一區的正中心。這是一個巨大的湖——拾湖。周邊被林林總總的高樓包圍着,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樣的飛行車繞着拾湖邊緣飛行着,就像在拾湖上方劃了一道黑色的圈圈,不敢飛越拾湖半步。拾湖的上空似乎比一區別處更碧藍,陽光更燦爛,雲朵更潔白。湛藍的泛着漣漪的湖面上,成羣的鳥兒輕輕掠過,吱吱嘎嘎地嬉戲着。湖心有一個島,黃澄澄的沙灘將湖水和陸地緊密地連接在一起。綠色高大的棕櫚樹一片連着一片,一座高高山陵上遍佈着連綿不絕的紅色建築羣。紅與綠、黃與藍相映成趣,歎爲觀止。
“這就是紅宮?”鍾煥然眼睛一眨也不眨,被眼前的美麗的景像所震驚,連手中的水杯“啪”一下掉在了地上。他所在的十區,是生產煤炭的區域,整天菸灰蔽日,到處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而服役之時,卻到穴居地下的閻摩基地,哪裡看到過這般有山有水、鳥語花香的漂亮景觀?他如夢囈一般,嘴中只是不停地叫着“哇哦”,似乎只有這個簡單的詞語才能表達他內心的震撼。
路青峰駕駛着飛行戰車,懸停在拾湖邊緣。鍾煥然見戰車停了下來,驚訝地問道:“怎麼不走了?”
路青峰默默地望向冷凝。冷凝皺了皺眉,盯着湖心的紅宮,摸了摸自己的鼻頭。紅宮裡戒備森嚴,沒有總統的召見,誰也不敢擅闖。不管多大的官員,如果擅自闖入紅宮,駐守這裡的警衛,可以不經過帝國的法律,直接擊斃。更何況,他們駕駛着軍團的帶有強大武備的飛行戰車,那性質更是惡劣,等同謀反。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總統倒是允許他可以隨時報告關於依夢和記憶體的情況,但也沒讓他駕駛着戰車硬闖紅宮啊,而且他也沒想把記憶體的事情這麼早就報告給總統。可是,他現在如果不到紅宮,根本無法擺脫李見真和沐先生的監視。他也早就注意到戰車後面,兩架黑色飛行車一路跟着。對這樣的飛行車,他熟得不能再熟,這是沐先生黑衣殺手的專屬用車。這也就意味着,沐先生和李見真雖然不敢在一區動武,但會一直監視着,等着他們露出破綻,就像奸詐的獵人一直會等着獵物掉進陷阱一般。
“進吧。”冷凝對路青峰輕輕地點了點頭。
路青峰臉色凝重,輕輕一推操縱桿,笨重的戰車便朝湖心的紅宮飛去。在湖面上,平穩飛行的戰車忽地像是撞到一堵牆上一樣,停了下來。整個車體劇烈震動着,差點將冷凝等人從椅子上掀翻下來。
“怎麼了?”鍾煥然抓住椅子的扶手,驚問道。
“戰車觸動了防禦系統。”冷凝沉聲說道。他只聽說過紅宮有這樣的防禦系統,只要一接近紅宮,紅宮能量罩便自動啓動,可以抵禦幾百萬噸級的核彈。
果然,一層像氣泡一樣透明的能量罩一瞬間罩住了整個紅宮。他們的戰車被拒在能量罩之外。
湖心島上原先一片又一片的又高又大的綠色棕櫚樹、椰子樹,綠色的枝葉如雨傘一樣收起,連連變身,一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座座冰冷的激光炮。巨大的炮口全都對準了冷凝的戰車。
“現在怎麼辦?”饒是作戰經驗豐富的路青峰也忍不住臉色一變。
“不要輕舉妄動。”冷凝緊緊地盯着駕駛室前方的紅宮,說道。
幾十輛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武裝飛行車,如同變戲法一般,憑空冒出,像蜜蜂一樣,朝着戰車飛來。